第48章 第48章 怀孕
几天后,德宝又去爬了一次围墙。没想到,那天晚上,春妹上铺的男人也去了。德宝刚架好式,那家伙就来了,呼哧呼哧地爬上去了,不一会,床就剧烈地摇起来了。德宝瓷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很害怕,把别人弄醒来了,没头没脑地嚷起来,那就完了。但其实德宝是多虑了,那声音并不大,不过是德宝听上去大罢了。完了,并没有弄醒别人,德宝悬着的心就慢慢放下了。上面没动静了,但德宝还是不敢做。上面能放开做,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德宝藏在下面,但德宝是知道上面藏着个男人的。不做,德宝和春妹也睡不着,就那么鼓着眼睛在黑暗里瞪着,一点声响也不敢弄出来,只盼那狗日的快点滚蛋。
凌晨3点多,上铺的男人又要了一回,这才又呼哧呼哧地走了。德宝也要走了,草草地要了一回,半痛不痒的,德宝恨了那家伙,如果他是自己那个班的,非得明天就开杀戒炒了他狗日的。
到围墙边的时候,德宝更气了,那截铁蒺藜居然没关,翅膀似的张在那里,德宝的三魂吓得掉了二魂,赶紧爬过去后关了。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这个屁股上长了尾巴的狗日的!
花红了,草绿了,春妹也怀孕了。
李元庆叫几个看工地的人打了,说他偷钢筋条,打得不轻,竹片子抽的,腰上屁股上没一块好肉,像个烂茄子。在床上躺了几天了,动弹不得,也不叫人通知德宝,有人看不过了,就偷偷地来告诉了德宝。德宝过去了,看到李元庆那个样子,眼泪就出来了:
“干爹,你就不能离远着点那些混账东西?”
李元庆大声地说:“我没偷,我真的没偷他们的东西。我、我就捡了根……”
这一次,德宝又动了劝李元庆回老家去算了的念头。
袁狗屎死了后,德宝就多次想劝李元庆回家,年纪这么大了,身子骨又差,而且,这捡垃圾的,谁都可以欺负,轻则让打几个耳光踢几脚,重则让打得吐血。几年前,就曾活活让打死过一个。但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德宝就是说不出口,怕李元庆说是嫌弃他了。德宝心底倒有个想法,条件可以了,就把李元庆接到黄土坳去度晚年。但现在离那个条件何止十万八千里?这次,哪怕李元庆生气,德宝也开口了:
“干爹,捡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了,赚不到钱了,依我看,这养好了病,就、就……”
好一会,李元庆躺着没动,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墙角。墙角有张大得不得了的蜘蛛网,一只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的蜘蛛爬在那里,一只飞蛾缠上去了,大蜘蛛懒懒地过来了,绕了几个圈,那蛾就不能动弹了。李元庆忽然笑了,说:
“德宝,在这里,我还能飞几下。一回去,我就是那只蛾。”
一连几个晚上,一下了班,德宝和春妹就来照顾李元庆,煲药、做饭、洗衣服。这晚,回厂的路上,春妹忽然对德宝说:
“迟了十几天没来了。”
德宝正为李元庆的事愁着呢,随口问:
“哪个迟了十几天没来?”
“你这个猪,月经。”
“迟来好呀,省点纸。”
春妹重重地捅了德宝一拳:“你这个猪!”
德宝愣了会,一下子就明白了,猛地箍了春妹的腰,悬起来了,转了几个圈,像疯了似的,哇呀呀大叫:
“我种出庄稼来啰!我种出庄稼来啰!”
春妹咚咚咚咚地拿拳打着德宝的胸,骂道:
“千刀杀的!你就不怕把孩子弄死了?”
德宝吓坏了,恭恭敬敬把春妹放下了,躬下身子去小心地抚着春妹的肚子,狠狠地骂:
“快点闭了你娘的b嘴。”
德宝要跑回去告诉李元庆这个消息,春妹拽了德宝的耳朵拽回来了:
“大风会吹了月亮走了?我想吃臭干子。”
“吃,让你吃个饱。”
春妹臭干子吃得香,德宝结着眉头不知想什么,春妹说:
“你嘟哝什么鬼?”
德宝说:“我在给孩子取名字。”
春妹喷臭干子了:“你这个猪!”
德宝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
“龚墙,围墙的墙,爬围墙爬来的嘛。”
春妹笑得扒到了桌子上,都透不过气了,泼了德宝脸上半杯水:
“去死吧!强,坚强的强,龚强,我们那么弱,蚂蚁一样的弱,人家一脚踩扁了,生个儿子就得强。”
德宝笑骂道:“放屁!以为你是孙悟空?就知道是儿子,我才想要个女儿。”
“那你也取个名字吧。”
德宝飞快地想出来了:“天凤,天堂凹的凤凰。”
“这个名字好!”
第二天晚上,德宝拉着春妹的手飞一样地到了李元庆那里,还隔蛮远就在那里叫:
“干爹,干爹……”
李元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忍着疼痛撑了墙壁出门了。德宝一下子搂住了李元庆:
“干爹,春、春妹有、有了……”
李元庆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啊!我有孙子抱了!我有孙子抱了!”
那动作太激烈了,痛歪了嘴,德宝赶紧把李元庆扶到了床上。春妹要去弄饭了,德宝连忙扯住了:
“老婆大人,你就坐着,千万别动坏了肚子。”
吃饭的时候,德宝飞快地吃着饭,恨不得一口把饭碗都啃了,春妹就打了德宝一筷子:
“你急着上刑场?”
德宝说:“去小四川那里,气死那狗日的。”
春妹把碗重重地磕在桌子上:“神经!你是成心不让他活了?”
德宝嘿地笑了一下说:“你们看,我的脑子烧坏了。”
小四川过年前去那家武警医院看病了,结果毛病出在小四川自己身上,死精。小四川像大病了一场似的,几乎一夜之间,两鬓白了一大片头发,他请德宝喝酒,但不叫德宝喝,只顾自己喝,咕噜咕噜地像灌农田似的。德宝扯住了,骂道:
“灌啤酒就能把你的精子灌活了?”
小四川抬起了脸,满颊的泪水:
“人倒霉了喝凉水烫掉了牙,站起来山一样的一个男人精子是死的,这什么世道?”
德宝撇撇嘴说:“你瘦猴一个还站起来还山一样?肯定当年打飞机打多了,全打死了。”
小四川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这几年就苦了小凤,吃掉了多少药,都一车了,下面的毛都吃得掉光了,都是我害了他。”
“现在轮到你了,也把下面的掉光。”
小四川脸上忽然阴转晴了:“这次不会了,武警医院,多正规的医院,墙上密密麻麻的红旗。医生说了,肯定能治的。”
但治了这么久了,还是没啥效果,下面的毛没掉,上面的毛倒是开始掉了,前额上都掉光了,亮晶晶的一片像个月亮。小四川怕了,去找医生。医生说掉头发跟吃这个药没关系,是年纪到了,自然掉发,还开玩笑说:
“多少人想你这个发型也想不到,知道不?这是毛主席的发型。”
像小凤原来遇到的那些医生一样,从此之后,德宝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疗程,每个月去一次,一包钱去,几包药回。一个一个月地希望着,又一个月一个月地失望着,但小凤的肚子还是瘪的。
春妹的妊娠反应说来就来了,不能吃食堂的饭菜,吃多少吐多少。她身子本来就瘦弱,这一来就更瘦弱了,脸白得像锡纸似的。而且也没有班长夫人的风度了,脾气越来越丑,比原来还厉害。德宝多次劝春妹辞工算了,但每次都让春妹骂得狗血喷头:
“你说得轻巧!靠你那几块钱工资,打工打得胡子拖到裤裆里也还不清账,我死也要死到快生了回家去生。”
幸喜这时候李元庆已经复原了,他反过来开始照顾春妹了,每天晚上做好了饭菜等春妹过去吃。
春妹怀孕了,德宝也就不用去爬围墙了。不过,即使他想爬也爬不成了。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围在公告栏前,嗡嗡嗡嗡地议论着,久久不散。看来出什么大事了!德宝连忙挤了进去,原来是一张处罚通知:
昨天晚上,有10名男员工擅自翻越围墙进入女工宿舍,与10名员工发生性关系,有伤风化,严重违反公司管理制度,全部予以开除,希望全体职员工引以为诫。名单如下(略)。
另,保安员某某在上班时间睡觉,本来应予以开除,但念其在昨晚的查铺过程中表现良好,继续留用,以观后效。
德宝看得心惊肉跳的,掉头就走,不提防撞着了第一晚碰到的土豆。土豆一副幸免于难的样子。土豆也认出了德宝,朝德宝笑了笑,德宝也朝他笑了笑,并拍了拍土豆的肩膀说:
“谢谢你帮我捡鞋子。”
下午上班,全车间都在议论这件事。德宝听到了两个说法:第一个是说法是,不知是谁,反正那5个男工中的一个,上错了床,他老婆本来是住在上铺,他却摸到了下铺,下铺一顿嚷。一嚷,就乱套了,全体保安出动,五对男女束手就擒。这个说法里还有两个小说法,一是那男的没得手;一是那男的得了手,干完了那女的觉得不对劲就嚷了。第二个说法是,保安睡着了,但让一泡尿弄醒了,突然看到一截铁蒺藜开了,就明白了咋回事,然后躲在垃圾桶这边,见一个爬过来就抓一个。
德宝比较相信第二个说法,并且认定是春妹上铺那个男人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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