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衷肠
程翰林难得见到林曦这样忙前忙后，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时间盯得目不转睛。
林曦将勺子塞到程翰林手上，却见他没有任何动作，才好奇地抬头张望。
结果正对上程翰林专注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原本明亮的双眸此时仿佛带着水汽，却又显得无比脆弱，让林曦想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盯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吃饭！”林曦被程翰林看的不自在，色厉内荏地凶道。
程翰林确实烧的难受，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逗弄林曦，乖乖地照做。
发烧的人通常没有什么胃口，虽然酒店已经尽量将这碗皮蛋瘦肉粥做的色香味俱全了，程翰林依然没什么食欲。
在林曦的督促下，喝了大半碗粥，就再也喝不下了。
林曦见程翰林这么难受，只能干着急，终于体会了自己每次生病家人着急上火的感受。
吃过饭，程翰林能明显感觉到恢复了一点力量，不再浑身无力。
林曦把程翰林吃剩下的饭收拾干净，又拿来体温计给他测量体温，三十七度六，已经比一开始强多了，林曦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翰林稍稍有了力气就想去洗澡，被林曦制止了。本来就低烧，再洗澡要是不注意着凉了，很容易加重病情。
所以程翰林只能退而求其次，洗了把脸，刷了牙，就被林曦按着又躺回了床上。
林曦摸出手机看到距离程翰林吃完饭差不多半个小时，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药和温水端过来，看着程翰林乖乖吃完药又躺到了床上。
这个时候程翰林才有机会发出自己的疑问：“你怎么来了？梁特助告诉你的？”除了梁特助，程翰林不做他想。
“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后来梁特助又亲自联系了我，我才知道你生病了。”
林曦不自觉地撅起嘴，对程翰林过于拼命三郎把自己搞到发低烧的行为表示不满。
“堂堂集团总裁，竟然累到发低烧，真不知道是该夸你爱岗敬业还是该同情你。”
程翰林难得见林曦有说话这么犀利的时候，觉得很有趣，不自觉就想逗弄他，“哎，世人皆知我有钱，又岂知我为了赚钱付出多少。”
非常的凡尔赛的语气，林曦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幸好你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否则很有可能被人套麻袋扔到护城河里去。”
程翰林到底是生病，精力不济，刚才吃的药里也有安眠的成分，和林曦聊了几句，药效发挥出来，人就越来越没精神。
林曦看他还想强撑着跟自己聊天，只得强制程翰林闭眼休息。
程翰林临入睡还不忘嘱咐林曦，“不用在这守着我，我没事了，你去你的卧室休息吧。
“好，好，我知道了，快睡吧。”林曦边应着边帮他把被角拉好。
虽然嘴上答应的很痛快，林曦到底还是不放心留一个病号单独居住，所幸将次卧的被子直接抱了过来。
程翰林的卧室空间很大，还摆了一组长绒沙发，非常舒服。
虽然对林曦的身量来说有点短了，但是将就一晚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曦又观察了半个小时，确定程翰林睡得算踏实，也就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半宿还强迫自己醒来帮助程翰林测了体温，看到已经恢复正常后才放任自己彻底陷入黑沉的梦乡。
林曦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勾出了肚子里的馋虫，才从梦乡中不情不愿地醒来，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林曦才慢腾腾地坐起来。
等等，我怎么会在床上，林曦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自己每次来程翰林家最常睡的次卧。
但是他确定自己昨晚是谁在程翰林卧室的沙发上的，已知自己肯定不会梦游，那他是怎么回到次卧的床上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林曦难得生出些羞赧的感觉来，照顾病人，最后反倒被病人照顾了。
林曦顶着一头睡得蓬松的鸟窝跑出卧室，果然就见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程翰林背对着林曦，手里还举着一把长勺，在锅里匀速地搅拌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过身子朝林曦打招呼。“早上好，去洗漱吧，马上就能开饭了。”
林曦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早上好，翰林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已经好了。”程翰林还抽空用右手做了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
林曦咯咯笑了两声，才跑去洗漱。程翰林望着林曦的背影，若有所思。
照顾到林曦的口味，程翰林早上熬的是小米瘦肉粥，再配上昨天基本没动过的酒店打包的小菜，一顿早餐也很丰富了。
秉持着食不言的习惯，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享受起了这顿难得悠闲的工作日的早餐。
吃完饭。林曦自告奋勇的收拾厨房，推着程翰林去卧室休息。程翰林只好任由他去了。
等到林曦收拾完厨房，去了主卧，发现程翰林并不在，转了一圈，才在书房发现人影。
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显然是正在工作。林曦没想到工作狂大人真是名不虚传，昨天都烧成那样了今天还照样工作不误。
程翰林见到林曦探头进来，用口型对林曦说让他自己先玩会儿。
林曦只好退出书房，去卧室里把程翰林的药拿了出来。
本来以为程翰林一时半会儿忙不完，结果林曦刚掏出手机，程翰林就从书房出来了。
不等林曦询问，程翰林就自动自发地开始解释：“我让梁特助把重要工作整理下，中午给我送过来。今天就在家办公。”
林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嘴角却悄悄翘起了微小的弧度。
“快吃药吧。”林曦把一杯温开水递给程翰林，结果程翰林不知是有意无意，在接水杯的时候温热的手指拂过林曦握着水杯的手。
林曦差点没拿稳水杯，好在程翰林及时接了过去，才没有出糗。
“我”
“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都愣了愣，林曦仿佛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瞬间缩回了给予自己安全感的壳子里。
程翰林无奈，却又像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
林曦仿佛预料到程翰林将要说的话，背脊不自觉的挺直。
“小曦，看着我。”程翰林无奈道，强迫那个恨不能把头埋进胸膛的胆小鬼看着自己。
“你已经感觉到了是吗，小曦？”既然已经开了头，程翰林就决定不退缩。
这也是他这几天深思熟虑的结果，即使林曦不来找他，他也准备忙完这个项目就不给双方逃避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突然的生病将这一计划提前了，不过也不全然是坏事。
从半昏迷状态醒来，能够看到林曦守护在旁，程翰林心里的底气不由地更足了一分。
他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这次不被林曦接受，他也不会给林曦疏远自己的机会，就算是石头，他也有自信能捂化他。
“什什么？”林曦手足无措地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程翰林。
“我喜欢你。”程翰林注视着林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将告白的话倾吐出来。
“我从很久就喜欢你了，或者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你了。”程翰林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喜欢宣之于口。
林曦说不震惊是假的，他不知道从那么早开始，程翰林竟然竟然就对自己
“你说我心机也好，不择手段也好，总之，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得到你。
林曦，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爱护你吗？”程翰林坚定的眼神直直地望进林曦的眼底，不给他丝毫说谎的机会。
“我我也不知道。”林曦不确定地开口。
“在遇到你以前，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是你，让我体会到家人之外还有友情这种值得珍惜的感情。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喜欢和你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但是我又清楚地知道你和王敬业，和周韬是不一样的。
我跟他们也是好朋友，也很乐于分享我们的经历。
周韬有了女朋友，我很为他高兴，可是想到你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亲密无间的爱人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但是那个人却不是我，我就我就很嫉妒，对，就是嫉妒，我嫉妒将来会出现一个人抢走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不再是你最为关注的存在，你的眼睛会追随另一个人而去。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林曦仿佛被带入了自己假设的情形中去，眼眶不由得酸涩起来。
“即使现在光是想象，我就觉得自己也接受不了。
可是我这样太自私了，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就要永远追随另一个人。
而我们还是同性，虽然社会越来越开放，但到底是和主流不一样的性向，也许以后还会遭受很多非议，我怎么能自私地让你陪着我一起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呢。”
程翰林看着林曦眼角流出的泪滴，感觉心在滴血，他毫不犹豫地将少年揽进自己的怀中，唇温柔地吻着少年的发顶。
他没想到这风光霁月的少年心里原来藏着这么深的思虑，他只以为自己才是承受更多的一方，没想到少年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将未来一并纳入考虑范围内。
“对不起，小曦，我喜欢你，和任何人无关。”程翰林捧起林曦的脸颊，爱怜地将吻印在少年的眼角边。“相信我，无论未来怎么样，都有我陪着你。”
程翰林的话仿佛是林曦泪腺的开关，听了他的保证，林曦不但没有止住眼泪，反而哭的更凶了。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周都不联系我，我我还以为”
“抱歉，小曦，都是我的错，我需要一点时间做好准备，否则我真没有勇气跟你告白。”
程翰林抹去林曦眼角的泪水。
“那你现在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吗？林小曦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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