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你还没追上呢！”爷爷一句话让黎晓东认清现实。“别人同意不？啊？”爷爷都快给气笑了。
“那，那，那总会同意的。”黎晓东低着脑袋。他不就为了这个烦心呢么。
“那，那，那。”爷爷敲敲他脑袋，“没出息那个样。”
黎晓东揉了揉头，“爷爷，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也不太会说话。之前，还老伤他心，老提他手的事儿。”
“嗯。你想想你当初去拜师的时候是怎么做的？”黎秦揉了揉黎晓东脑袋。自己孩子自己知道，晓东脸皮薄，不太能清楚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情意，他越想要，越喜欢，有时候就越容易搞砸。
就像当初去找许秋齐学琴的时候。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弹成难度系数高的曲子，许秋齐就没有理由不收他。
于是他在家里苦苦练习了一个月的李斯特，可许秋齐在他第一个音符下去的时候，就皱了眉头。“我不是听你炫技的。你这么厉害了，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一句话就把黎晓东给打懵了。他不知道许秋齐要的是什么。只知道把自己“想要”表现出来，却往往忽略了一些最简单，最实际的事情。
并不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许秋齐想要的，是黎晓东是不是真正的喜欢音乐，愿意为了弹钢琴付出的那颗心。
就想对许渊来说，他并不需要黎晓东说任何的甜言蜜语。他只想确定，他是真心的喜欢他，并且有一颗愿意跟他一起走下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酸甜苦辣的那份坚持和勇气。
所以，他才会问他，在知道了他的那些过往的故事之后，然后呢？
知道了，之后呢？黎晓东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是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确定吗？
不会变吗？
不会放弃，一走了之吗？
可是，许渊现在可能还没能够看到。
他知道黎晓东喜欢他。可是这种喜欢能持续多长时间呢？能经得起生活磨砺多久呢？
黎晓东悟性高，爷爷不过这么一句点拨。他好像就已经明白了。他说得太多了，要得太急了。反而，让人看不清他最宝贵的那颗真心，和愿意承担一切的勇气了。
黎晓东在完成了楠城的演出之后，跟随团队一起出发去了运城，这是他们离开楠城后的第二个落脚点，也是本次巡演的第一个客场。
来听音乐会的人并不算很多，但因为黎晓东的名气还是在那里，当年获奖的视频和新闻也是铺天盖地的宣传过。是以，还是吸引了非常多的钢琴爱好者，还有一些正在学习钢琴的大小朋友来观看的。上座率很高，几乎是满场。
演出后，有很多的人想要来合影签字的，黎晓东都一一答应了。这样，每一场音乐会下来，结束的时候都是接近深夜。
而黎晓东每次演出都有一个陋习，就是他不喜欢吃太饱，有时甚至是不吃。他总是觉得人在饥饿状态的感知力和爆发力是超于饱腹状态的。
所以，他都是演出结束回到酒店才吃点东西。
这次巡演，邵东阳虽然是主要的统筹负责人，但是真正出来的时候，他是不可能跟着黎晓东两个月的，于是黎晓东的衣食住行，几乎都交给了负责这次巡演安排的小王。
然而小王毕竟不是黎晓东的朋友，自己本身要照看的事情就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把黎晓东照顾得那么好。但是作为主办方的负责人，他们还是为黎晓东安排了一个助理的。
这个助理是个年轻小男孩，刚刚从音乐学院毕业，也挺稚嫩的一个孩子。特别崇拜黎晓东。对黎晓东的照顾也是很周到的。
可是黎晓东这个人吧，虽然从小也是被师哥们照顾着大的，但对着一个小孩儿，他还真是开不了口让别人帮他买东西，伺候他。
所以，回到酒店后，他几乎就是自己叫外卖。
黎晓东吃过炒饭，洗漱好才躺上床看手机。
老友群里头已经上百条未读消息了。
这群人，要不就不说话，一旦有人起了个头，那就是几百上千条消息挡不住。
黎晓东也没什么精神去爬楼了，打开看了看最近讨论的话题，他忽然精神为之一震，蹭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渊要过生日了！他们撺掇着许渊请客，要玩通宵呢！
就是这个月末。
还有一个多礼拜就到了。
黎晓东本来困得不行的，忽然间就睡不着了。他查了日历，这个月的月末是周三，他那天晚上应该是在封城，封城的第一场演出。
太不凑巧了！
封城离楠城，单边光高速都得三个小时呢。
黎晓东又连忙看了看高铁票，太好了！还真有呢。封城高铁回楠城，十五分钟。
他简直不要太快乐！
于是，黎晓东决定，下下礼拜三晚，结束封城的演出后，他就连夜回楠城。只要能赶到十二点前见到许渊，就都算是和他一起过了生日。
时间是赶上了，可是生日礼物呢？
黎晓东犯了愁。他想要送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给许渊，这毕竟是他认识他以来，第一个生日。
多有纪念意义和价值啊。
想了一整晚，黎晓东决定团队到达封城那天，他就去蛋糕店给许渊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
他从未亲手做过任何吃食，他的第一次，想给许渊。
想到第一次这三个字，他的脸又红了一些。心里的那种热切又加深了些，他还有好些的第一次，都想给他。于是，精疲力尽的黎晓东，又冲到洗手间，洗了个战斗澡，才又回到床上躺下。
在到达封城的那一日，黎钢琴家晓东就化身为了黎蛋糕店学徒晓东。
他让小助理找了一家当地最有名的手工蛋糕店，可以教买家自己制作的那种私人定制店，一到达封城就离开团队跑了个没影。
小王找到小助理的时候，一脸懵逼，“黎老师今天不彩排了？不是说要踩一下台，走一遍？”
小助理笑着告诉王统筹，“王老师，我觉得黎老师今天好像要去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两眼都发光诶。”
“你懂个毛！”王统筹拿着台本就是一顿敲打，“对黎老师来说，最重要的事情除了钢琴，除了音乐会还有什么！你知道他对自己的音乐会有多么认真和严苛吗？这每首曲子我们都过了不下十遍才确定下来。还有所有的流程，地点，包括会场的大小，灯光。你说，还有什么比演出更重要？”
小助理摸着脑袋，黎老师对音乐会是特别认真的，这个他知道。可是，黎老师今天让他安排的私人活动，看起来，也是很重要的样子啊。
而且，他还很着急呢。
还让我别说。
“没，没有。”小助理抿着唇，含着泪，委委屈屈，凄凄惨惨。总算是把王统筹给糊弄了过去。不，是气走了。
音乐会容不得半点马虎，更是不能让黎晓东出半点差池，要不，邵老大怪罪下来，他这个统筹的位置可就危险了！
王统筹一走，小助理就连忙给黎晓东发了微信：“黎老师，晚上八点您一定要到音乐厅啊，还得换衣服，化妆。”
黎晓东哪里有功夫看微信呢，他今天一早就给许渊发了一个生日快乐的表情包，然后就没有看手机了。
也确实没什么时间看了。
黎晓东对于下厨这件事情，是真的没什么天分。他的手，好像天生对这些东西就精通不起来。
一开始将用搅拌器打蛋的时候还好，筛入面粉的时候他就开始爪手爪脚，两手不怎么协调了。面粉筛了满桌子不说，脸上也是，连教他做蛋糕的小姑娘都笑得红了脸。
“小哥哥，你这分量不够了呀，得重来。”人家小姑娘还是挺负责的，每一步该用多少材料都称好了的。黎晓东给弄了满桌子满脸，分量不对了，又怕做出来不成功，于是又教黎晓东重新做。
黎晓东倒也爽快，你说重做就重做吧。反正从第一步开始，都得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晚上能让许渊吃到他亲手做的蛋糕。
于是乎，又打蛋，分离，往打好的蛋黄里筛入面粉。
如此往复三次。
终究是成了。面粉完完整整的筛入了盆中。
然后是搅拌。
搅拌好之后，他开始打发蛋白。许渊不爱吃糖，黎晓东只加入了少量的糖，蛋白打发好之后。再将其分三次与之前的蛋黄翻伴均匀至浓稠状态。
这一步，用了五次。
才终于成功。
“小哥哥悟性不错。”小姑娘看着黎晓东一步步慢慢的做，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倒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反而跟他聊了起来。
“是送给女朋友的吗？好幸福。”亲自来做蛋糕送人的，一般都是送给心上人。小姑娘倒是见得多了。特别是黎晓东这种，一步都不准她插手的，八成都是为了做给自己的爱人。
“嗯。男朋友。”黎晓东微笑着，心里想，还没追到，但就是男朋友。男的朋友，简称——男朋友。
男朋友？
小姑娘看着黎晓东，这么帅气的男孩子，居然……
噢！没天理啊！
难怪女孩子都找不到好男人了！别人都自己内部消化了啊！
啊啊啊！
对方一定也是个美男子吧。
“好幸福。”小姑娘将内心翻滚的汹涌强压下去，维持着表面镇定，“他今天过生日？”
“嗯。”黎晓东按照步骤将搅拌粘稠的液体倒入蛋糕模里，将表面抚平，又学着小姑娘教的样子，轻轻的震了几下，将液体中的气泡震出。
小姑娘教他调节好烤箱的温度，黎晓东将蛋糕放了进去。
在等待的那一个小时里，他又雀跃又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就这样就行了吗？”
“蛋糕不是都是软塌塌的吗？怎么我觉得它看起来小小的呢？”
“噢，会蓬松长高变大吗？真有意思。”
许渊不喜欢甜食，黎晓东没打算再抹奶油，他就是做的最简单的戚风蛋糕，可是就这也花去了他一整天的时间，他连午饭都没吃。小姑娘给他叫了外卖，可是他吃不进。其实今天跟着团队过来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太舒服了。胃子有点疼，索性他也没吃。想着做好了蛋糕，再去附近喝碗粥。
“看什么萤火虫啊，你有心去给我抓一瓶呀。”小姑娘跟小男朋友视频呢，现在的小年轻，腻腻歪歪的讲电话，视频都不避人的。
黎晓东已经听了好久的腻歪话了。这不，那头的男孩儿约小姑娘去看萤火虫，这头笑着娇滴滴的不愿意去。
“路好走我也不愿意去，林子里头那么多虫子，又冷。不去。”小姑娘嘟着嘴看了一眼黎晓东，小哥哥勾着唇角笑话自己呢！小姑娘脸红着挂了电话。笑着跑过来看了看，“快了，还有五分钟。”
黎晓东点点头，也挺大方的问她，“你们这儿还有萤火虫呢？”
“当然啊。”小姑娘笑着说，“封城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地方，叫封仙湖，湖边有一片树林，林子里很深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会有萤火虫。很多人去看呢。也有很多有心人去捉了送给心上人。据说，有情人要是能一块儿看到封仙的萤火，就能长长久久呢。”
小姑娘手舞足蹈的，“不过，长久不长久都是传说。就是萤火虫嘛，还是挺浪漫的。是吧？”
黎晓东想，确实是的。
他眸子动了动，“那里离这儿，远吗？”
小姑娘用手掩着嘴，有些惊讶，“你想去？”
黎晓东点点头。
“去捉萤火虫？”
“嗯。”黎晓东看了一眼烤箱里头的蛋糕。好像跟萤火虫比起来，这蛋糕，就没那么特别了。
小姑娘真是爱死了眼前这个有情有心长得又超级好看的小哥哥了。“我让我男朋友带你去。”
“谢谢你。”黎晓东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太好了。
于是，他跟小姑娘商量好了，小男朋友带他去捉萤火虫，晚上小姑娘帮他把蛋糕带去音乐会现场，他捉了萤火虫就去现场跟她会合。作为回报，他送了小姑娘两张音乐会电子票。
小姑娘看着电子票上眉目含情，帅气逼人的小哥哥。激动得话都没法说了，他——竟然就是最近大火的那位钢琴大师——黎晓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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