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黎晓东离开南城继续开始下一程的巡演，并且这之间没有再回来，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会每天都跟许渊发微信。
一开始，许渊也没有太在意，直到那天早上，他兴致勃勃的把已经结出一小颗草莓的草莓苗拍照发给黎晓东，只换回来某人冷冰冰的一句“嗯”时，他才觉察到有点不对劲了。
黎晓东不仅在生他的气，而且在疏远他。反观这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间，黎晓东好像没有再主动找过他。这么忙吗？
不是忙，是他根本不想联系自己。
许渊挺困惑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是邵东阳提醒了他。
那天，他去找邵东阳拿黎晓东房子的钥匙，他答应帮他设计阳台的小花园，想在他巡演回来前就弄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黎晓东最后一场演出是在本地，就在下周。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最近跟晓东联系没？”邵东阳也就是拿钥匙给许渊的时候顺嘴这么一问。
但也就是这么一问，倒是让许渊打开了话题。“他最近跟你说什么了吗？”
“嗯？什么意思？”邵东阳招手让许渊坐到沙发上，反身就去给他冲茶去了，这看样子是要好好聊一聊了。
也该聊一聊了。
邵东阳自上次问过许渊对黎晓东的态度，又稍微提醒了一嘴之后，其实也没太管过他俩的事儿。
感情这种事情，旁人真不好多嘴的。可是，黎晓东是他从小就照顾着的师弟，许渊又是师父的二子，师娘一直都暗地里让他帮忙照看着。他作为大师兄，不可能不管。
更何况，上次在许渊那儿烧烤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不对劲！
“跟晓东闹矛盾了还是……他跟你说了什么？”邵东阳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许渊会拒绝黎晓东
“我喜欢他。”许渊看着邵东阳，他叹了口气，“这句话我是该第一个跟他说的。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去说啊！”邵东阳一拍大腿，“他那么喜欢你，巴不得跟你在一起呢。”
许渊抬眼看着邵东阳，“他好像在生我的气。”许渊把黎晓东之前和这段时间的不一样跟邵东阳说了，他挠了挠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邵东阳听了以后，沉默了很久，他没想过黎晓东能对许渊做到这个份上。
“他是真喜欢你。”
邵东阳说了这么一句。
良久才又叹了口气，“晓东虽然三十多岁了，可是在感情上，他还是很理想化的。可能是他这种艺术家的一种天性，保持本真和纯粹。渊儿，怎么说呢，要是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也能感觉到你心里头有他，可是，晓东不知道。那个……你们……那个……那个……那个了吗？”
“你说什么呢！”许渊把茶杯一放，“我是那种人吗！我什么都没跟人说清楚呢，什么都没想好，就把人上了？”
“噢。”邵东阳松了口气，转而他又看向许渊，眼里闪着精光，“你说，问题会不会就出在这儿呢？”
许渊抬眸看着邵东阳。
邵东阳啧了一声，“你俩多大？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这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就一点儿冲动都没有？大家都是男人，我可不信哈。你俩都单着那么久了，这禁欲这么久，那可不是……”
“咳咳！”许渊指了指邵东阳，“你这可是在办公室。”
“那有什么，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这多正常……”
“好了好了，”许渊听不下去了，“我走了。我买花去了，你忙你的。”
许渊从邵东阳那儿溜了出来，他去市场买了很多的鲜花和绿植，开车去黎晓东的新房。
摆弄阳台上的植物的时候，他回头仔细想了邵东阳的话。话糙理不糙，说的其实很有理。
回想起来，黎晓东的那些反应，许渊情不自禁的笑了，不止笑了，他甚至想起那个人/欲求不满时翘起来的双唇，满怀委屈的眼睛，攥着他衣襟的手指，还有打在他脖颈处的湿热……
艹！
许渊看着自己支楞起来的某处，捂了捂脸，随即无声的笑了。
情到浓时不自知，说的是他吧。
等那人回来，他就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他的心意。
黎晓东回到南城的那天，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就按照原计划，回到宿舍，休息。练习。去音乐厅彩排。
他没想到排练到一半中场休息的时候，小助理抱来了一束花。不是鲜花，是一束用新鲜草莓做成的“鲜花”。
特制的！
他还从未见过，而且草莓还很新鲜，挂着水珠，像刚刚被摘下。
“好特别的花。”小助理笑着跑进来，“晓东哥，我能拍个照片发朋友圈吗？”
“拍呗。”黎晓东笑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他也很觉得很惊喜，这样的礼物，他还是第一次收到。
“有卡片吗？”黎晓东问。
“有的。”小助理把卡片递给他，黎晓东打开。
［愿你今日的心情，如草莓般甘甜。——许渊”
竟然是许渊！
黎晓东心头涌上一阵欣喜，他嘴角微微翘着，指尖轻轻抚着那晶莹剔透的草莓，是他为他种的那片地里摘的吗？
“晓东哥，要为你洗出来吗？”小助理跟了黎晓东快两个月，知道他的口味。
“嗯。洗吧。”黎晓东看着小助理拿走，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有给许渊发信息。反正今晚演出结束后就是庆功宴了，当面说声谢谢也行的。
不要急，之前他就是太急了。
给自己和对方太大的压力。
小助理洗好草莓放在玻璃器皿里头拿过来，黎晓东拍了照，看了半天才开始吃。
一颗颗的，吃得甜滋滋的。
周围人都看的流口水了，可平日里大方分享的晓东哥，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小气得很，一颗草莓都没分给他们吃。一个人，窸窸窣窣的吃了快一个小时，十分享受的吃完了那一盆新鲜的甘甜的草莓。
一双唇，吃得红艳艳的，平白添了一份娇俏和性感。
小王偷拍了一张黎晓东吃草莓的照片发给邵东阳，这些都是巡演的花絮，之后做纪录片的时候都能用上的。
邵东阳自然是知道黎晓东行程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是巡演最后一场，所有协会和同门师兄弟，学院那些学生，当地的钢琴爱好者，之前在其他城市听过黎晓东音乐会的，想再听的都会来。还有慕名前来的。
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卖完了。
今晚所有圈内黎晓东的好友，还会参加他的庆功宴。
最盛大的一场，最完美的结尾，是在今天。
所以，送花的，送礼物的，外地赶来的，都早早的就来了。
黎晓东吃了草莓，很早就吃了点东西。然后是上妆，换衣服，彩排。
最后一场了，他会以最完美的状态做出最完美的演绎。
今晚的互动环节，是有一名观众可以上台和他合奏一曲。
不管会不会钢琴，有没有基础，只需要观众给出第一个音符，黎晓东就可以当下完成一首钢琴曲。
这是钢琴家的业余爱好和排解学习压力时的小游戏。
以前他们师兄弟一起学习的时候，乏了烦了腻了，就是这么玩的。
老师也喜欢听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尬曲”。
黎晓东之前的别的城市没有玩过，今天是主场。他想玩。
也是因为，今天他莫名就很开心。
这个环节他提出要加进去的时候，小王刚开始还有些不同意，跟邵东阳那边确认了一下后，还是同意了。
毕竟，黎晓东都确保一定不会翻车，他也放心了。最后一场了，就是要玩到嗨，玩到尽兴的。
邵东阳挂了小王的电话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渊。他知道黎晓东有一个心愿，能和许渊同台一次。
许渊自然也明白邵东阳的意思。无非是让他一定要当场争取一下，主持人肯定是优先选他的。这点幕后操作还是可以办到的。而且，晓东会开心。
许渊当然也希望他开心。
可是……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想到今晚父母都会在场。
最终还是退缩了。
同台演出，他怕拖了黎晓东后腿。
他无法让他更加闪耀，至少不能毁了他完美的一场音乐会。
他的出现，会在圈里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媒体又会有怎样的报道，没法预计。
许渊能够做的，就是默默的坐在观众席里，看着他喜欢的人，光芒四射。
黎晓东的确是耀眼的，特别是坐在钢琴边，那举手投足间的王者风范，是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贵气，英俊，洒脱，惬意。
不疾不徐，快慢有度，游刃有余。
那是他对钢琴的掌控，对音乐的诠释，对自我情绪和感知的宣泄。
从琴声中，领略奏乐者的意图和感情，让人产生共鸣，是高级演奏者的段位决定的。
黎晓东显然已经出神入化。
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能在他的琴声中感受到。
互动环节的时候，黎晓东看着台下的人，他站在灯光下，其实是看不清台下的人的，很模糊。可是他还是在努力的找，找那个人的影子。
很遗憾，最后上来的，是一个女孩子。
学院里的学生。不是黎晓东教导的，可是特别崇拜他。
两眼闪着星星光的粉丝。
黎晓东依然微笑着带着她完成了一曲很有意思的曲子。
是俄罗斯方块的bgm。
全场都乐了。
大家都没想过，一向高冷矜贵的钢琴家，也有这么可爱接地气的一面。
“希望今晚之后，你们会看到不一样的黎晓东。一个更真实的黎晓东。”
这是黎晓东这次巡演的初衷。
钢琴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和遥远。他也只是生活在他们之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巡演圆满成功，收到庆功宴邀请的人转战位于市中心的会所别院。
这里离音乐厅也不太远，交通方便，庆功宴后大家打车叫代驾也方便。毕竟，都是要喝酒的。
黎晓东上台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下来了，他人缘好，邵东阳今晚安排过来的人还挺多，他要一一面面俱到也不太可能。再说，他酒量在圈子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而且，喝多了什么样，邵东阳是知道的。今晚还有媒体朋友，还真不能让他喝多。
“楼上有休息室，你没事儿上去待着，下头师兄们给你顶着，到时间自己从后门走就行。到时就说你喝多了。”邵东阳这个操心的老大哥，可真是为了这个弟弟操碎了心。
“东哥你可真好。”黎晓东笑着跟他喝了一杯，“等会儿师父师娘来了，我接待一会儿就上去。”
“师父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呢，你先上去换个衣服。”邵东阳又帮黎晓东挡了两波过来敬酒的，让他赶紧上去换衣服。这百十号人呢，喝得过来吗。
那边岑北顾骞，算上陈南予，周围全是人。
黎晓东见着缝隙就上了楼，他其实还想等一个人，可直到被赶上楼了，也没看到他。
楼上休息室，倒是安排得很惬意，提前备好了茶点，一张沙发椅，黎晓东觉得甚至他可以在这儿睡一觉。
刚把西装脱下来，门就敲响了。
“不是说让我休息？”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手里捧着一小束白色的花，勾着唇看着他。
还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痞痞的样子，脏辫，牛仔衣，牛仔裤，军靴，高挺好看的鼻梁，一双薄唇透着光。
“准备让我在这儿站多久？”许渊笑着问他。
“你怎么来了？”黎晓东侧身让他进来，“我刚没见着你。”
“嗯。我习惯走后门。”许渊笑着把花递给他，“新摘的茶花。”
黎晓东其实并不喜欢花，粉丝送的花他从没有收过。可是，这束不一样，许渊送的。
而且是他亲手种的。
白色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像许渊这个人。什么都是淡淡的，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喜欢吗？”许渊看着他。眼里带着笑。
“嗯。”黎晓东把花放到一边的玻璃瓶子里。
会所里有很多这样的玻璃花瓶，装饰用的。这个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又是一句“嗯。”
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许渊挑眉凑近他，“欢喜吗？”
“嗯？”黎晓东看着他，那人离他很近，他耳尖微微的红了。
许渊在撩拨，黎晓东心跳得咚咚响。
还“嗯”。
许渊凑近黎晓东，黎晓东不受控的往后退，直到被抵到墙边。
无路可退。
许渊手撑着墙，把人圈在身前，俯下身子问他，“这么久没见，没想我吗？”
他的气息吐在他脸上，染红了黎晓东的脸。
微微启唇准备说什么，就被人用嘴堵上了。
许渊不想再听他嗯。
不是简单的亲吻，轻柔中带着狠厉，是温柔的触碰，刚开始小心谨慎，然后逐渐加深了探索。
黎晓东从开头的不知所措到勾着许渊的脖子，两个成熟男人，久未开荤，欲叠加着欲。
便是予取予求，贪得无厌，索取无度。
许渊吻着黎晓东，耳鬓厮磨，舌尖探索着他的每一个敏感点。
黎晓东手指嵌入许渊的发际，喊着他的名字。
像干柴遇到了烈火。
像久旱逢甘霖，雨露滋润着大地。
许渊最后帮黎晓东换了衣服，重新系好皮带，抚平衬衣上的褶皱，笑着看着一脸餍足的黎晓东，“宝贝，想这一刻，很久了吧……”
“许渊……”他拉着许渊，哑着嗓子，“要我帮你吗？”
“不用。”许渊漱了口，坐在地上，帮黎晓东一颗一颗扣着衬衣扣子。
黎晓东眨着眼睛，扫了一眼小许渊，可精神了，真不需要帮忙吗？可他想看看。
许渊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起身刮刮他鼻子，“时间不够了，你电话响了很多次了。等晚上回家，你有一整晚的时间。”
黎晓东脸红红的，一整晚……
“让我看看。”许渊拉开黎晓东领口，锁骨，肩膀上有鲜红的牙印。
“疼吗？”
“不疼。”黎晓东看着他，“今晚，睡一起？”
“嗯。”许渊笑着看他，不是说过了，晚上要一起回家。
“盖一床被子吗？”
还真是因为这个生气了。他揉揉黎晓东头，“傻子。”
还真是个傻子，为了一床被子，跟他呕了一个月的气。
“男朋友，当然要盖一床被子。”许渊笑着又亲了亲他，“不过……我怕你今晚没有盖被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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