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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堪破虚妄回归现实


云初也在笑,只不过眼睛里噙着一丝寒芒。
  因为周兴不是他招来的。
  现在,他很确定,周兴应该是武氏兄弟通过皇后的关系弄来的,而且,这背后还应该有皇帝跟太子的意思在里面。
  就像武承嗣说的那样,洛阳被清洗了一遍,长安怎能置身事外?
  自从大唐建立的那一刻起,强干弱枝的国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以前,长安是主干,现在,洛阳是主干。
  就算李治准备用双主干的国策,也绝对不允许长安胜过洛阳。
  当然,这个强指的是政治,而非经济。
  皇帝年轻的时候往往是豪气干云的,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都敢做,年老之后整个人就会变怂,再无英明帝王的模样,还会变得多疑,嗜杀。
  武氏兄弟以为自己这一次玩弄心机玩弄的很高明,以前他们兄弟背后只有皇后的时候,云初殴打他们兄弟,他们状告无门,现在他们背后是皇帝,是皇后,以及太子,他们两兄弟就觉得这一次算计云初,云初只能和血吞了。
  所以,当武承嗣惨叫着从云初官廨撞破窗户飞出来的时候,原本开窗办公的官员们,见县尊正在官廨里把武三思踢的跟皮球一样撞在墙上,落地之后又被踢到墙上的样子,就纷纷关闭了自己官廨的窗户,一个个躲在窗户后边一边窃窃私语的相互打听武氏兄弟如何又惹怒了县尊,一边往一个笸箩里丢钱,赌县尊会殴打武氏兄弟多久。
  随着武三思终于被云初踢对了方向,从破窗里飞出来以后,暴怒的县尊也从窗户里跳出来,抓着武氏兄弟的脚脖子重新拖回官廨。
  等门关上之后,官廨里就再一次响起了沉闷的拳头到肉的声响,以及武氏兄弟虚弱的求救声。
  此时此刻,唯一敢站在院子里的只有主簿鲁绣。
  他的面色铁青,不是被吓得,而是因为愤怒。
  大唐的一位国侯,在官署中殴打另外两位侯爷,如同打狗,这种不顾规矩的粗暴行为,鲁绣身为国朝命官,那里会容忍的了。
  万年县属官们眼睁睁的看着鲁绣朝县尊官廨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打算去阻止县尊殴打武氏兄弟的。
  卢照邻将眼睛从窗户缝隙收回来,对屋子里的官吏道:“我赌县尊狂怒之下会把主簿揍一顿。”
  说完话,就往笸箩里丢了一方玉佩继续道:“我坐庄,谁压闲?”
  工部房主事杨炯道:“考虑到君侯在洛阳殴打百官的事迹来看,主簿这顿揍少不了,我不跟。”
  刑名主事侯挺摇摇头道:“事情不是这样看的,如果鲁绣挨揍,说明他就能活,如果毫发无伤的出来,他就死定了。
  纵观县尊办事的一贯作风来看,主簿在大堂之上公然顶撞县尊,再加上他才来万年县就把老兄弟裁撤掉一半的行为来看,县尊是起了杀心的。
  所以,我押十贯钱的闲,县尊不会殴打他,会让他毫发无伤的出来,再找机会弄死主簿。”
  官廨的其余官员立刻议论纷纷,因为杨炯跟侯挺两位主事说的都很有道理,一时间,就有不少人买了闲。
  直到鲁绣惨叫着从窗户里飞出来,又爬着钻进官廨继续劝架,刑名主事侯挺叹息一声道:“鲁主簿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卢照邻赢钱了,却叹息一声道:“升迁无望……”
  官廨里的殴打声足足响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逐渐平息下来,紧接着就听到县尊在官廨里喊:“送茶水过来,人都死光了吗?”
  早就准备好茶水的杂役就飞快的跑进官廨,与此同时,负责修缮门窗,以及官廨陈设的杂役们也一窝蜂的钻进了官廨。
  整间官廨里就剩下一张完整的椅子,县尊就坐在上面,杂役连忙将温热的茶壶放县尊手上,对躺在地上发出微弱哼哼的三人视而不见。
  鲁绣勉强抬起身,还没有说话,就先吐了一口血,才勉强抬起来的手臂又颓然落下。
  云初喝了满满一壶茶水,这才蹲在武氏兄弟头上边轻声道:“才多久没挨打了,就觉得可以跟某家相提并论了?
  是不是因为觉得某家最近待你们非常客气,就觉得某家怂了?”
  武承嗣眼睛里满是恐惧,连连摇头。
  云初又道:“让你们兄弟进长安担任长安县主官,才是某家最大的退让。怎么,把官场那套趁你病要你命的习惯带来长安了?”
  武三思张一张嘴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艰难的道:“周兴来长安,是陛下,皇后,太子的意思,不是我们兄弟的主张。”
  云初点点头道:“明白了,你们兄弟就是陛下,皇后,太子送给某家的出气筒。”
  武承嗣咕哝几下艰难的道:“君侯,送我们兄弟去太医院吧,骨头断了。”
  云初摇头道:“没断,就是有些五脏移位,请太医院的针灸神医出手,一半个月你们就能恢复如初,且不碍性命。
  说起来这顿殴打让你们兄弟占尽了便宜,否则,周兴来到长安,第一个察的就是你们兄弟。”

  武承嗣的嘴角流淌出一溜殷红的血,他无奈的对云初道:“休要诓我。”
  云初又道:“让你们兄弟离开洛阳,算是某家救你一命,张柬之在洛阳血夜中,原本是要把你们兄弟一鼓斩杀的。
  老子好心救你们,你们却在长安狠狠的咬老子一口,老子要是不打你们一顿都对不起老子的烂好心。”
  武承嗣摇着头道:“我要去太医院。”
  云初笑道:“尽管写奏折告知陛下,皇后跟太子,看看他们的态度,你们就啥都明白了。”
  武三思摇头道:“我是不信的。”
  云初淡然的道:“试试看吧,来人,送他们去太医院,请神针魏太医为他们调理内脏。”
  正在修缮门窗的杂役们立刻抬来两个担架,熟练的将武氏兄弟抬到担架上,就飞快地直奔太医院,太医院就在左近,没多远。
  云初又来到鲁绣的头顶上俯视着他道:“别把你在河北的那一套带来长安,你那一套连河北易县都治理不好,还奢望治理好万年县?
  陛下能看中你,是因为你忠心耿耿,可不是看中了你治理地方的本事,说起来,如今大唐各州县,真正能把地方治理的政通人和,百姓富庶的基本上都是有长安任职履历的官员。”
  鲁绣吞咽一口血水怒道:“某家有密奏之权。”
  云初抽抽鼻子道:“刚才被抬出去的那两位可以越过中书省直接把奏疏放到陛下面前的,有密奏之权就很厉害吗?
  本官告诉你,在万年县里,有密奏之权的人至少有二十个,其中百骑司都督职位的密探不下三个,还不是在万年县里充任小吏?”
  云初不理睬鲁绣惊愕的眼神,继续道:“我猜啊,你来长安任职之前,三省六部,以及百骑司长官一定都跟你谈过话,就连陛下对你也多勉励之词吧?
  你身上应该还挂着百骑司密探,左右御史台的言官的身份吧?”
  鲁绣吃惊的道:“你如何得知?”
  云初叹口气道:“每一任主簿都是这个德性,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大家都不放心长安,你就好好的监视本官,看看本官是否有谋反之心。这才是你来万年县任职的职责所在。
  本官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派你过来的时候,连工作重点都不告诉你,你就这么彪呼呼的来万年县上任了。
  至于别的,说实话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论到整饬经济,治理地方的本事,你连万年县的一个资深掌固都不如。
  本来没打算给你活路,没料到你还是一个有胆量的,敢在本官暴怒的时候冲进来救人,就这一点来看,陛下没有信错你。
  以后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负责将本官在长安的一举一动都呈报给陛下,不要添油,也不要加醋,更不要加上自己的无知的判断,就平铺直叙即可。
  这样呢,你这个主簿才好在万年县干好,几年之后把长安这一套管理体系弄懂了,再升官去别的州府当一个别驾,也算你没白来长安走一遭。
  现在,滚出去干你的事情去,先把你提拔上来的人统统送去地牢,等着周兴挨个审讯。”
  云初的话就像雷鸣一般在鲁绣耳边炸响。
  就像云初所言,他来万年县任职之前,三省六部,东西两台的主官们确实对他寄予厚望,就连陛下对他也是温言有加。
  甚至将能给予他的职权给了一个满满当当不说,很多职权都是超出了他一个六品官的极限,算得上是超品擢拔。
  现在听云初说才知晓,他以为的位高权重,不过是万年县主簿的标配。
  “本官要上奏!”鲁绣不死心的道。
  云初厌恶的看他一眼道:“那就先滚出本官的官廨,经历过周兴的辨别之后再来任职。”
  “周兴?”
  “对啊,武氏兄弟招来的恶鬼,为了彰显万年县的光明正大,就先从你们这些新来的人开始鉴别,鉴别通过之后再来任职不迟。”
  “周兴已经来了?”
  “来了四天了,一直居住在万年县的地牢里,就等着我正式坐堂之后开始干活呢。”
  如果说大唐官员中谁能让百官胆寒,毫无疑问要数周兴为第一人。
  六年时间里,大唐的这位刑部右侍郎的官职不升不降,据说是周兴自己不愿意升官,他就喜欢待在刑部右侍郎任上,专司监察百官。
  这位刑部右侍郎平日里也不怎么上朝,他待在昭狱中的时间,远比他待在官廨的时间要长。
  不仅仅如此,他还创造性的弄出来了不少令犯人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刑具,其中最着名的一件刑具便是将犯人装进大瓮里底下放火烤,据说,只要动用了这件刑具,就没有不招供的。
  即便被云初殴打的痛彻骨髓,鲁绣听闻要接受周兴的鉴别,一股寒气还是从脚底板直通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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