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有四肢的顾太太

白知乐先去超市买了食物和零食，大概足够她一星期吃的。因为害怕放在冰箱里会被死去的顾太太当做口粮吃掉，白知乐买的都是在夏天不容易腐烂的。

        顾良应该很久没回来过。白知乐走到小区门口，年轻的门卫再三确认白知乐的身份。

        “是顾良顾先生家？”

        年轻的小伙子打量着她，犹豫不决。白知乐把食材放在地上，任他打量，“不让进吗？用不用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顾先生已经给我们打过招呼了。”

        看起来很有经验的老人直接打开了大门。白知乐拎着菜进去，还没走远，听见年轻人低着嗓子问，“这又是哪一个？怎么之前没见过？”

        “哎呀，人家爱找几个找几个，我们管不着的。”

        门把手上已经落了灰，白知乐拿着钥匙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拧开。还好，她打开灯，家里还有电。

        房间东西很杂，大概是顾良搬家，把很多东西都丢下了。电视也没拿走，白知乐有些庆幸，这样她晚上就能跟往常一样，看着电视睡觉了。

        放了食材进厨房，厨房的灶台确实很干净。白知乐用手抹过，没有灰尘。水壶还有水，白开水，温的。

        白知乐拿出两个杯子，是摆放的杯子里面最干净的两个。

        是了。一个是顾太太的，一个是她女儿的。

        看来这个家里会很热闹。白知乐有点兴奋。每一次做任务她都很激动，就像每一次跟郑自秋猜测这次那只鬼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了结了它们的心愿，它们才会自我消散。如果它们是厉鬼，不肯自己走的话，白知乐也有办法帮它们走。

        只是她通常不那么干，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一种叫因果的东西，只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凌傀的人一直坚信，因果多了，人的气运就会被改变，灵魂消散后去了那个地方也不会过上好日子。他们已经很苦了，所以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自己攒点好运，让那些鬼魂安心上路。

        白知乐收拾了客厅，把东西都放在一边，空出客厅茶几的位置，她把零食放在上面，方便自己看电视的时候吃。从客房拿了被子，晾晒在阳台上。白知乐可不敢随便睡，她不敢确定顾太太死在哪里，是否有一天她突然睁开眼发现顾太太的尸体就挂在自己的面前。

        那时候的她估计半条命也就没了。

        傍晚，白知乐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先给自己简单做了饭，吃完就打算去洗澡。忙了一天，身上黏糊糊的。

        看见有浴缸，先放着水，她去客厅拿了几朵她买来的花，揪了花瓣，洒进浴缸里，就是花瓣浴了。

        白知乐甚至都觉得自己很享受，满意的看着差不多的浴缸，又去准备吃的。

        她还买了可乐，又洗了水杯，倒上可乐，这才是生活。

        端着杯子小心翼翼来到浴室，推开门后白知乐顿时没了兴致。默默转身离开，倒掉了杯子里的东西。浴缸的水已经变红。只有四肢没有头的女尸泡在那里。

        应该有头，不过她没有看见。

        她乖乖去洗了淋浴，把自己窝在沙发里，想到顾太太洗完会收拾浴缸吗？应该不会被那么多的血吓到吧？毕竟都是自己身上的。

        第二天，很平常的一天，天气依旧很热。白知乐被肚子叫醒，简单吃了早饭，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能听到有人路过沙发，脚步声在沙发前停了一会，又走向厨房。

        白知乐醒来，刚好能喝到烧开的热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白知乐吹着杯子，垂着眼看着周围，没有。顾太太会在哪呢？

        第三天，白知乐抱着零食追剧，沉默许久的手机响了，她打开手机，是于朝打来的视频。

        “你在哪？怎么那么乱。”于朝一接通就看见了白知乐的背景板，堆放的衣物，纸箱，还有地上的碎纸片。他的多年洁癖让他不能忍受，“你就不能动动手打扫一下？”

        “行了行了。都知道你于朝是个爱干净的好青年。”白知乐塞了一块薯片，咬的吱吱作响，“我现在住在客户家里，不方便收拾东西。万一丢了东西，还得让我赔呢。”

        “是顾良吗？”于朝问。

        “对啊，他找过你了？”

        “嗯。”于朝还在办公室，从白知乐那个视角能看见他收拾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头发向后梳，恨不得一瓶发胶都用上，年轻的发际线也有一丝向后的痕迹。

        “他出手很大方，想让我当他的私人医生。”

        “那就去呗，”没有看见于朝一瞬间的失望，白知乐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哪都是上班，当私人医生挣的钱也多。”

        “可是我拒绝了，”于朝支着头，专注的看着手机里的那人，“很久没看见你了，说实话，我很想你。”

        “别突然毫无征兆的说情话啊，”白知乐把手机扔到一边，摄像头翻滚了一圈对着天花板，“这样我会觉得我是个玩弄你感情的渣女。”

        “好了，逗你玩的。让我再看看你。”

        白知乐把手机拿过来，对着自己，她这几天没有出门梳头也没有打扮，甚至额头还起了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不知所措的撩着头发，白知乐对他做了个鬼脸，“挂了，我还有事，回见。”

        “别……”

        于朝看着挂断的视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打给秘书，要了杯咖啡，秘书很快过来，“刚才有客户打电话，问您有没有意愿当他的私人医生，工资可以商量。您看？”

        “直接拒绝吧。”于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咖啡有助于他专心工作。“就说我很忙，没有时间。”

        “……是。”秘书小姐咬着嘴巴，她不理解的看着于朝，这是不知道几个被拒绝的有钱人了。明明来看病的人很少，但是于朝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还有事吗？”于朝皱眉，他翻看病例，一抬头秘书小姐还站在面前。秘书小姐才醒神过来，她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为什么您的工作能力那么强，只是甘心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呢？”

        “嗯……也许是因为怕麻烦吧。”于朝说，他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怕以后我女朋友找不到我，该生气了。”

        “啊，这样啊？”秘书很惊讶，她没有听说过于朝有女朋友，甚至她都不会把于朝跟恋爱联系起来。不过，如果他有，那个女生应该很幸福。

        秘书微红着脸，从办公室出来。于朝医生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年轻帅气还深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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