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太太的请求
第四天，白知乐逛完了整个公寓，她手里的钥匙能打开几乎所有的房间，除了卧室跟顾良女儿的房间。
“不要妄想打开那两个房间，”白知乐还记得顾良的原话，听得出来顾良很激动并且觉得白知乐很不知好歹，“里面都是房产证和各种证件，如果少了东西，我可就要报警了。”
“我可没说过想进去。”白知乐不明白顾良怎么那么激动，她只是提了一嘴为什么锁着两间房间。
“除了卧室，那一间是我女儿的房间。”顾良平复了心情，“她死在那里，我不想再感受一遍那种痛苦了。”
“那，抱歉了。”白知乐说，语气里听不出来有多抱歉。顾良捂着电话，透过百叶窗看见办公室外面的人在窃窃私语，莫名的，顾良感觉到他们在谈论自己，他恶狠狠的说道，“没有事别再联系我了，我很忙，没时间听你废话。”
挂了电话，刚坐稳，就听见有人敲门，顾良扯了扯领带，“进来。”
“顾总，”有人怯怯的走进来，顾良认识这是他的老员工，他摆出和煦的笑容，“小许，有什么事吗？”
“顾总，请你签字。”小许递上一份文档，顾良接过，上面写着辞职信。
“你这是？”
“顾总，”小许抬起头，直视着他，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现在就想搞清一件事，折磨他很久的一件事。
“真的不是你，为了跟第三者在一起，故意让自己的妻子丧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良吓了一跳，他一下子跳起来，像被刺扎了脚，大喊，“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为什么就那一晚，你偏偏不在家？偏偏你不在家的晚上，太太就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顾良摔打着电脑，他抱着脑袋，缩在角落，他的手下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偏偏就是那一晚……
白知乐发现自己的零食吃完了，她不可思议的找了一圈，翻垃圾桶，也没有找到包装袋。
奇怪。
她咬着手指甲，拿了一根铁丝，迈步来到了小女儿的房间门口，把铁丝弯成一个角度，插进门锁，最后拧了门把手。
门随之缓缓打开，透出尘土的味道。但是她没有进去，她在门口倚着墙，透过门缝，看见地上扔的包装袋。
“顾小小，你爸爸没教过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白知乐说。她确定顾良的小女儿偷了东西，那包装袋就是赃物。
“如果你道歉的话，我可以原谅你。”白知乐又来了一句。没人回应，自己就像个神经病。白知乐吐槽自己。
现在四天过去了，她还没见过顾太太和小女孩，一系列怪异的现象是有，但是都不值一提，可以看得出来顾太太是个羞涩的人，每一次白知乐打开灯光，顾太太就不肯出来。
耳边传来沙沙声，白知乐睁开朦胧的眼，茶几上像趴着一个人影，拿着东西在写字。不过她睁不开疲惫的双眼，也无力去查看那人影写了什么。
第五天，一觉睡到天亮，白知乐伸着懒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课本，一面纸上就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对不起。
歪歪扭扭的，怪可爱。白知乐拿了笔，在纸上一角写上，我们做个朋友好吗？我请你吃鸡腿。
应该没有一个小孩子会拒绝做朋友的请求，和一顿香喷喷的鸡腿。
晚上，白知乐调到动画节目，在茶几上放了三个碗。
“吃鸡腿吗？我特意买的。”
她说。自顾自吃着，透过反光的茶几，顾小小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她光着脚从黑暗中走过来，身后没有她的妈妈。
血还在流，白知乐能清楚的看见顾小小的脖子上很大一块疤，只跟躯干连着一点皮肉，要不然头也会掉下来。白知乐没了吃饭的心情。
小女孩跟她坐在一个沙发上，流下的血液几乎湿润了沙发垫。白知乐只好放下碗，坐在了旁边。
小女孩有着苍白的脸，一只血污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知乐。
“你妈妈呢？”
白知乐问，“她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出来？”
小女孩听懂了白知乐的话，她迟疑的摇摇头。
“别害怕，我是你爸爸找来的。你爸爸很想你们俩，想再见一见你们。”
“……妈妈不想出来。”
小女孩低下头，白知乐都害怕她的头会从身体上掉下来。
“为什么？她不喜欢爸爸了吗？”
“妈妈在房间里哭泣，她说不想让爸爸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第六天，白知乐终于见到了顾太太。
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灯灭了，顾太太从卧室里走出来。
白知乐正等着水壶烧开，顾太太的黑影在她面前散去，逐渐变成人形。
“你也要喝水吗？”
白知乐问道，拿出两只干净的水杯，争取不把眼神抛向顾太太的脸。血肉模糊，头都是扁的，应该是被砸死的。一只眼球挂在嘴巴旁边，应该是嘴巴，虽然分不清楚哪是五官了。
“嗯。”顾太太很有礼貌。一人一鬼站在厨房，等着水壶烧开。顾太太接过水杯，不喝就这么看着。
白知乐很怀疑她的眼球会掉进杯子里。她就这么经历过，那只眼珠差一点被她喝进肚子里。
“你是我丈夫派来找我的吗？”
说话也很温柔，白知乐想。可惜没见过本人照片，应该是位很贤淑的女士。
“你觉得呢？”白知乐反问。
“我觉得不像，他现在应该活的很开心。”
“为什么？太太，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之前不知道，现在死了，什么都明白了。”
顾太太走向卧室，白知乐抬脚跟上。她的女儿就站在卧室门口，她们俩穿过门进去，白知乐试着拧门把手，门开了。
“你的照片？”
白知乐看见墙角摆放的都是照片，最前面的是婚纱照，与她想象的一样，顾太太是位瘦小的，柔弱的妻子。
“是的，很年轻吧。”顾太太的语气有些悲伤，任谁看见自己以前美丽的照片，心里都会有些不是滋味。更何况她死后的鬼样子。
“那这个是谁？”
眼尖的白知乐看见床头柜上立着照片，她拿过来，擦擦上面的灰尘。
“一个陌生女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还有你的丈夫？”
“是，”顾太太牵上小女儿的手，小女儿的表情很是悲伤。她似乎已经明白了照片上陌生人跟自己父亲的关系。
“我知道你是顾良找来的，我也知道你对我们没有恶意。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哦，”白知乐挑起眉毛，“先说好，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可不会帮你杀人。”
“你怎么会那么想，”顾太太的语气生动起来，“你也知道，我不能离开这间房子。我是想请你把我丈夫和他的那一位请来，我想问他们一些问题。”
“真的？”
“真的。”顾小小跑过去，跑到白知乐的跟前，直溜溜看着她，“我和妈妈只是想再见爸爸一次，最后一次。”
白知乐蹲下，摸着顾小小的头，“那见完之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
得到顾小小脆生生的回答，白知乐站起来，捏着照片思考了一会，指尖点着相片，片刻，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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