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章
晚膳之后，姜承与丁平单独说话。“丁平，这里人数越来越多，虽不至于要束缚言行，但也应管束有道，否则会招惹祸端。”
“先生放心，丁平已立了些规矩让大家遵守，若有违背者便会驱逐下山，绝不留情。”
姜承赞许地点了点头，“山下的百姓迟早会知道这山上的情况，一直隐瞒并不是办法，为了避免可能会有的冲突，还是应及早言明。”
“先生提醒的是，丁平也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让山下的百姓接受。只是丁平灵力低微又不会法术，难以让他们信服。”丁平一脸郁闷。
姜承认真打量着他，当年那个瘦小的孩子今天已经长成了健硕的少年，来三清山的这一年，更是明显成长了很多。之前那张稚气的圆脸也变得棱角分明起来，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眼神十分得纯净。尽管只穿着青色粗布短衣，头发也只用木冠笄束起，却显得相当干练。
姜承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涌上了一些愁思，丁平还以为他是为自己无法领悟法术而失望，姜承宽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我曾经说过能保护他们的并不是法术，只是你尚未明白。”
姜承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沈念之急匆匆地向他跑来，说道：“阁主，我找到会弹琴的人了！有个婆婆会弹琴！我在这里找出了一把琴，虽不是什么名琴，但弹奏应该没问题。”
“好，我们去听听。”
一位看上去上了年纪的婆婆按照琴谱为他们弹奏了一遍，姜承听得出这位婆婆琴技了得。而一曲奏完，即便不懂音律的人也能知道此曲十分动人，就像森林中潺潺的流水般隽永宁静。可听完琴曲的沈念之显得很沉默。
“念之，这琴曲有何不妥？和你幼年时听到的曲子相似吗？”
“的确有些相似，但是我不确定。”
姜承不懂音律，所以他从未认真翻看过那些琴谱，在南山的十几年他也从未见过老阁主弹琴。“那这琴谱会是谁编写的呢？如果闯入者并不是为了盗取琴谱，而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呢？这琴谱和沈家又有什么关联呢？”
第二天两人离开的时候，姜承再次加强了三清山的结界。
百越之地的仙门早已知晓阁主将会到来，各门主已齐聚在联盟等候。因为百越土地广袤、仙门众多又过于分散，所以他们自发形成了一个联盟，而这个联盟的现任盟主吴项虽不过四十出头，但是风系法术精湛，更有一手没骨鞭使得出神入化，在百越之地威望和人气都很高。
百家仙门因为当年神魔大战元气大伤，这几十年才有所恢复。但现在百家仙门里能称得上领军人物的寥寥无几，本来姜熠和虞惊雷可算佼佼者，但是谁曾想这两人一个回了魔界做了魔尊，一个从东海回来之后便失踪了，这也无怪乎百越盟主会自恃威望和人气而看低眼前这个不过刚成年的阁主，姜承即便不用读心也能知道眼前这位面相精瘦之人的想法。
“以前百越之地经常发生魔族来抢夺物资的事，不过这一年来魔族几乎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魔族的影子都没见到过。阁主大人，您看魔族会不会是在计划大事，所以才暂时按兵不动。”吴项边摸着山羊胡边说道。
姜承心知这是姜熠整顿魔族的原因，但是身为阁主，他也无法放松警惕。“百越之地乃是第一战场，耳目遍布，向来消息准确，但据我所知魔族按兵不动并非是在针对各仙门。吴盟主引领百越的仙门可谓鞠躬尽瘁，但是魔族暂时并不是威胁，还望各仙门修生养息，不可轻举妄动。”
“阁主如此确信魔族不是威胁是因为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吗？”
“吴盟主，可能因为您身在百越对西南地区的情况不太了解，现在传闻中鬼王正在不择手段收集灵力并非无中生有，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共抗大敌，而不是消耗精力主动挑起事端。”
吴项闻言略显不屑，不过仍然点头称是。
“吴盟主，我听说百越有一些仙门子弟自恃领悟仙法便胡作非为，还望盟主多加管束。”姜承的语气仍十分客气。
“在下知道了。不过在下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现在霁泽君为魔尊，而这霁泽君也与阁主做了十几年的兄弟，若今后兵戎相对，岂非……”吴项边说边观察着姜承。
姜承面色平静地说道：“姜熠乃我兄长，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但既然他做了魔尊，便不再是我们的同盟。”
“在下明白了。”
离开联盟，姜承的脸上有些阴郁。
“阁主，这吴文山果然话里有话啊。”沈念之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只是刚才在联盟不便发作。
“他的父亲和祖父皆牺牲于神魔大战，对魔族深恶痛绝也是自然。”
“我见阁主很是忧心……”
“吴文山似乎在计划突围魔族边境。”
“他竟然罔顾您的意思，要主动出击？”
“他不是罔顾，他只是根本不屑于和平。这一年魔族在兄长的整顿下没有烧杀抢掠，倒是让他以为兄长回了魔界变得胆小怕事了。”
“那阁主竟不阻止吗？”
姜承停下脚步看着沈念之道：“念之，有些事我不能也无法阻止。”
沈念之并未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看到姜承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再问了。
“念之，你先回南山将无涯阁的琴谱尽数带到三清山请那位婆婆弹奏，看看还能想起些什么。”姜承吩咐道。
“念之明白。那阁主是要只身前往魔界？”
姜承点了点头道：“魔族结界对外族灵力皆有压制，你去一次会损耗大量心神。不用为我担心，兄长必然不会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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