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老爸到底是谁啊
红中儿闷闷不乐地坐在第八处的审讯室里。他的左右脸颊高高肿起，其中左边脸尤其明显一些。这半边脸，不仅挨了常饿女一拖鞋底，还吃了老妈一记耳光，两相叠加，交相辉映。杨剑，周啸天站在审讯室外，透过监视窗看着他，他们在等待铁公主前来问讯。究竟由谁来审讯红中儿是经过一番争议的，周啸天主张自己来，杨剑没有表态，毕竟拿着平板去审讯不太方便，需要动嘴巴的事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令人意外的是常饿仙子踊跃举手主动要求去审红中儿，她的理由是看了电视中的法治节目觉得警官讯问犯人很帅，当然她被无情地淘汰了。最后铁公主拔得头筹。“我是他老妈，他不会对我撒谎。”铁公主说。于是，一致决定由铁公主去对付她儿子。
铁公主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敷了敷脸，儿子跟她差不多有几百年没见了吧。她深呼吸几下，走出洗手间，常饿女在门口候着她。
“我能跟你一起进去吗？”常饿女悄悄问。
“可以啊。”铁公主笑笑，“又没多大事，来吧。”
两人在杨剑和周啸天的注视下进入审讯室。常饿女摘下脚上的拖鞋，“啪”一声丢在桌上。她在电视节目中看到警官审犯人前总是很帅气地把一叠档案甩在犯人面前，今天终于有机会实践了，只可惜自己手里没有什么档案或资料，只有用拖鞋来替代。这一招竟然收到奇效，红中儿恐惧地捂住脸，下意识往后靠了靠。铁公主和常饿女面对红中儿坐下，常饿女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红中儿，这自然也是她从电视里学来的。
“老妈。”红中儿跟自己的母亲打招呼。
“嗯……”铁公主嘴唇刚一动，常饿女抢着说：“疑犯，说出你的姓名和职业。”
母子俩同时愣住了。
迫于面前那双人字拖带来的强大压力，红中儿迟疑着回答：“我叫红中儿，没有职业。”
“无业游民？”常饿女冷哼一声，曲起手指敲敲桌面，“红中儿是你的真名吗？”
“当然是真名。”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常饿女追问。
红中儿被问得莫名其妙，转过脸不予理睬。常饿女将拖鞋拍得啪啪响说：“老实点，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扇门。”
红中儿小脸涨得通红，气冲冲回答：“我老爸说，老妈怀我的时候一直打麻将，经常自摸红中，于是就给我取名叫红中儿。”
“证人，疑犯所说属实吗？”常饿女转过头问铁公主。
铁公主耐着性子对常饿女说：“仙子，让我来吧，你安静听着行吗？不然周处长会把你请出去的。”审讯室外早已忍无可忍的周啸天听到铁公主这句话当即准备冲进去，被乐不可支的杨剑给一把拉住。
“哦，你来你来。”常饿女说，“我就过过瘾而已。”
铁公主盯着儿子看了会儿，开口问道：“怎么跟降神会搞到一块儿去的？你找的他们还是他们找的你？”
“他们找我的啦。”红中儿回答，“我听说添竹出了个金身，就自己跑来了，还跟孙无恐打了一架。然后没多久降神会就找上了我，说让我加入他们共同对付金身。他们露了两手，我一看好厉害啊，于是就同意了。”
“降神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什么真实目的？目的不就是金身吗？”红中儿不解地反问。
“别跟我装傻，我可是你老妈。他们本身就是仙人，不需要通过吃金身来升仙，他们想得到金身必定有其他原因。”
“老实点，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扇门。”常饿女突然又冒出来一句。母子俩一起瞪了她一眼，她神情泰然，丝毫不以为意。
红中儿回答母亲：“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他们说的对付金身就是把唐森抓来吃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下逃仙，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一伙不知打哪来的厉害妖怪。”
铁公主审视着儿子，她看得出儿子没撒谎。
“他们一共有几个人？那个李师师去哪了？”铁公主问。
“他们应该有五个人，不过我只见过四个。”红中儿答道，“胡大朋是首领，就是今天变身大鹏鸟的那个，还有就是赵白象，阮青牛，李师师。另一个没露过面的名叫王金毛，听他们说起过，好像一直在暗中调查什么。李师师昨天受了伤，胡大朋把她送去不知哪里疗伤了，别墅里就剩下我和赵白象，阮青牛。”
“他们干嘛抓走胡玉？”
“找帮手呗，他们需要人手。降神会这几个虽然厉害，毕竟人数有限，总共就五个人，加上我才六个。他们想要笼络一些厉害的妖怪，可是一般小妖怪他们根本看不上，偶尔撞上两个都被他们除掉了。”
“他们还有其他据点吗？”
“应该没了吧，反正我加入他们后就一直呆在这里。”
铁公主在脑中整理了一下。看来儿子确实就知道这么多了，降神会只是网罗他而已，并没有把他当作核心成员。
“疑犯，你能保证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吗？”趁着铁公主思考的工夫，常饿女抓住机会赶紧发挥一下。红中儿假装没听见，不理睬她。
“仙子，我们出去吧。”铁公主站起身说。
“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常饿女不愿离去。铁公主提起桌上的拖鞋，牵着她的手径直将她拉出审讯室。
“他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们要不要自己再审下？”铁公主问门外的周啸天和杨剑。
“不用了。”周啸天摇摇头。他和杨剑都是老江湖，一看红中儿的情形就知道该说的都说了，再审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此刻他们两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个问题，该拿红中儿怎么办？
铁公主自然明白他们心思，于是说：“他是我儿子，我不能让他像犯人一样被关着。把他交给我，我会看好他。”
周啸天颇有些为难，虽然红中儿没作什么大恶，但是毕竟是降神会的同犯，就这么放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杨剑的平板伸过来：“周处长，你决定。”
“我也会帮忙看管他。我要不断审他，直到他全部交代为止。”常饿女一边穿拖鞋一边说。三个人同时瞥了她一眼，你只是为了玩你的审问游戏吧？尽管如此，铁公主还是感激地捏捏她的手。周啸天考虑再三，最后点点头说：“铁公主，仙子，我把他交给你们两个，请替我看好他，必要时我们还会提审他。”说着他走进审讯室将红中儿带出来说，“你可以走了。”
“你们放我走？”红中儿有点不敢相信。
“是我的功劳，还不谢谢我，疑犯。”常饿女抢着说。
“我那些小妖呢？”红中儿问。从别墅地下室里救出胡玉的同时，藏在其中的众小妖也一并被抓获带回了第八处。
“我找人带他们过来，很快。”周啸天说。
杨剑伸过平板问铁公主：“你芭蕉百货的公寓不是毁了？打算住哪？”
这是个问题。铁公主想了想说：“我去柳倩那儿借住一段时间。”
“不要。”常饿女挽着她胳膊说，“孙无恐伤好啦，他和唐森今天回家住，我得跟他们一起，去他们家住吧。”
“我才不要。”红中儿大声抗议，“我不要和孙无恐住一起，更不要和你住。”
常饿女立即提高了音量：“疑犯，你现在在保释期内，必须接受我的监督，随时向我报到。”
什么乱七八糟的？红中儿望向铁公主说：“老妈，你竟然让我和她住一起？她就是个神经病。”
铁公主敲了下儿子的脑门训斥：“不许胡说。仙子刚到下界一天，人间的事不太懂。孙无恐那儿也行，不过唐森同意么？”她问常饿女。
“要他同意干嘛？公寓不是公用的吗？”常饿女睁大眼睛说。
“大王！担心死我们了。”一群小妖哭哭啼啼地朝红中儿跑来，将他团团围住，泣不成声。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在小妖面前，红中儿俨然摆出老大的架势。
“仙子，我们还是住基因公司吧。”铁公主说，“这么多小妖，唐森的公寓也住不下。你反正白天要跟唐森他们来基因公司上班，白天红中儿就交给你看管，晚上由我负责，我们两个轮流看着他，好不好？”
常饿女依然有点不情不愿。周啸天可管不了那么多，立刻叫来手下备车，把他们一行人送往基因公司。
抵达基因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收到消息的柳倩笑吟吟地站在大厦门口迎接他们。红中儿一下车，柳倩喜爱地伸手去摸他的头，同时说：“铁姐姐的儿子，长得真可爱。”
红中儿厌恶地躲开。“人类小姑娘别碰我，我可比你大了几千岁。”
柳倩惊讶又好笑，对铁公主说：“还真是你儿子呢。”
“我们先去看看老牛。”铁公主告诉柳倩。于是在柳倩的带领下，一群小妖蹦蹦跳跳穿过大堂进入电梯。大楼内其他女性员工无不张大嘴惊奇地观望，最近的基因公司确实不大一样了，自从记者招待会后，进出这里的人不再是清一色女性，而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那群黑色西装笔挺，表情呆板的疑似□□不说，还有须发皆白的老头，现在又是这么多稚龄儿童。
“董事长是要明确向社会传达，基因公司正式对大众开放。”一名女性员工悄悄告诉身边的同事。
柳倩叫来两名第九处的下属，让他们带着小妖们去餐厅吃东西，然后自己领着铁公主，红中儿和常饿仙子上到特护楼层，来到牛百万的病房。胡玉正坐在病床上依偎着牛百万，和站在一旁的唐森，孙无恐有说有笑。看见红中儿，她猛地跳起冲上前抽了他一嘴巴，由此红中儿两边脸终于对称了，分别有一个拖鞋印加一个手印。
“我和你老爸差点被人打死你都不帮忙，玉姨以后不疼你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她，这会儿悲从中来嚎啕大哭。红中儿无可辩驳，只能低头不语。
“早说了，我没他这个儿子。”病床上的牛百万冷冷说了一句。
“我不是你儿子！”红中儿抬起眼，阴狠地顶回去。
“你看看他们两个！”胡玉转身伏在孙无恐肩头哭得更大声。孙无恐顿时成了焦点，牛百万，铁公主以及红中儿眼神如刀，恨不得当场把他砍翻在地。
“别哭别哭。”孙无恐拍拍胡玉的脊背，将她轻轻推离自己。拜托，大姐！你另外找个肩膀靠行不？那一家三口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说小子，对你爸放尊重点。”孙无恐对红中儿说。
“他不是我爸。”红中儿重复一遍。
“那谁是你爸？”胡玉抹去眼泪瞪着红中儿问，“他吗？”她指着孙无恐问。
病房内一阵难堪的沉默，只有唐森一人忍不住想笑。眼前这一幕颇为熟悉，第一次遇见红中儿时他就有预感。
“肯定就是他。”牛百万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是我！”孙无恐慌忙否认。
“我才不希望是他。”红中儿捏着小拳头怒视孙无恐说。
他们三个一起望向铁公主问：“到底是谁？”
“谁也不是。”铁公主的回答让他们集体吐了一口血。
“你别再包庇他了。”牛百万冷笑，“他也该尽尽做父亲的责任了。”
“父什么亲啊！”孙无恐满腹委屈倒都倒不完，“真的不是我啊。”
“当着我老婆和儿子的面，你还敢不承认？”牛百万从床上爬起，想要冲过去揍孙无恐。
“谁是你老婆？”铁公主和胡玉异口同声问。
“谁是你儿子？”红中儿大喊。
“老天。”孙无恐拼命用头撞墙，“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信我？我和铁公主分手很久以后红中儿才出生，怎么可能是我？”
“无恐，妖怪受孕不易，”胡玉说道，“而且孕期很长，甚至每一胎的孕期都不相同，有个别的可以怀胎上千年，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孙无恐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他惊恐地望向红中儿，难道这小鬼真是自己儿子？
“我可以帮你们。”柳倩突然开口说，“这里是基因公司，想要知道红中儿的父亲到底是谁很容易。”
“柳倩，别多事。”铁公主低声说。
“姐姐。”柳倩拉住铁公主的手说，“我信你的话，你说他们谁也不是，就肯定谁也不是。可是他们自己信吗？这件事总得有个了结，不然这几个男人会一直困扰下去。”
“你在说什么？”唐森立刻反应过来柳倩打算干吗，让他简直难以置信，“你想给他们做基因检测吗？”
“干嘛不呢？总比大家互相猜忌一辈子强吧？”柳倩笑笑。
“我说了这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就没一个人信我的吗？非要做基因检测这么丢人的事？”铁公主的视线缓缓扫过几个男人。
“我信你，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孙无恐坚定地说，而牛百万和红中儿闭嘴不语。
“那好吧，我们举手表决，老牛，红儿，孙无恐，想做基因检测的现在举起你的手。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检测结果如果和我说的一样，你们三个会有什么下场自己心里明白。”铁公主两手绞在一起，指骨咯咯作响。
孙无恐毫不犹豫第一个举起右手。当发现所有人瞪着他时，孙无恐恼怒地说：“你们看我干嘛？我就是想证明我不是。”随后牛百万和红中儿也慢慢将手抬起。
“好，很好。”铁公主的语气比岩石还硬冷，“柳倩，带他们去吧。”
“这个楼层的诊疗室就有相关设备，我亲自为你们做，跟我来吧。”柳倩领着他们穿过走道，来到边上的诊疗室，吩咐里面尚未下班的工作人员离去，让牛百万，孙无恐，红中儿三人分别躺在病床上，关上了门。唐森和常饿女，铁公主，胡玉则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候。
“你觉得谁是真的父亲？”常饿女瞥了眼面沉似水的铁公主，偷偷问唐森。
“我不知道，仙子。”唐森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早就认定了红中儿是孙无恐的儿子。
“我觉得是孙无恐。”常饿女神秘兮兮地说，“红中儿那么可爱，一点不像那个粗头粗脑的牛百万。我在电脑里看到过，基因这东西很厉害，红中儿身上可没有一点牛百万的基因。”
唐森很想放声大笑，但是眼下的气氛实在不太合适，只能忍住。“仙子，你学得真快，只看了一晚上电视和电脑就懂那么多了？”他说。
“没有咧，昨天你睡着后我又看了一晚上，在这里我连续几年不睡觉也不会觉得闷。不过也就是在人间，在上界的话我一睡就是几万年。”
“上界真的那么无聊吗？”唐森问。今天赵白象在别墅的自白，唐森，孙无恐和柳倩通过现场人员携带的视听设备都听见了，让他印象深刻。以孙无恐的脾性，如果有朝一日他升了仙，岂不是要闷死？
“其实还好啦。上界玄妙得很，跟人间大不相同。”常饿女蜷着腿，拖鞋在她脚趾尖一跳一跳，“比如今天那个突然现身的金鹏，据说他在上界展开翅膀宽达九万里，然而佛祖所在的至高天只有三尺长空。金鹏在这三尺长空里翱翔，飞一圈回来却要花费千万年，你能想象吗？”
唐森无法想象。翼展达到九万里的鹏鸟怎么能在宽仅三尺的天空中飞翔？宽三尺的天空又是怎样一幅景象？“真希望有一天能去看看。”他不禁悠然神往。
“你不是长生不灭吗？”常饿女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凡人能升仙的数量少之又少，因为凡人的寿命太短，不过你也许有机会呢。”
“升仙不是得修道吗？可是我连怎么修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个修法？”
“嗯，这个我也说不清。”常饿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反正我是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一旁的胡玉忍不住插嘴道：“你如果现在还没懂就别费心思了。这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可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没法解释。我们都是一出生就明白的，没有什么诀窍和方法。再说了，你有胆子吃人吗？我们妖怪修道的第一步就是吃人，吃了足够多的人，让体内至阴滋长到一定程度后，才能开始修炼。”胡玉张开嘴，露出一口尖牙冲着唐森晃了晃。
唐森浑身汗毛倒竖，好半天他问了句：“孙无恐也吃过人吗？”
“当然。”胡玉笑嘻嘻地说，“以前他吃得可多了，只是他自己都忘了。他过一段时间就会失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闭嘴，小玉，别把他吓着了。”铁公主说。
常饿女拉拉唐森的衣服说：“别听她的，妖怪修炼才需要吃人，我就没吃过。”
“仙子你自然不同。”胡玉说，“老一辈的妖怪都听说过你，你是天地之战前升仙的凡人，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出几个。”
“天地之战是怎么回事？今天阮青牛提到的时候，两位上仙的样子好吓人。”唐森问。
胡玉对常饿女说：“仙子，你告诉他，你可是真正经历过的人。”
“够了，小玉！”铁公主厉声喝止，“仙人不允许谈论这件事，别为难仙子。”
“其实我没经历过。”常饿女摇摇头，“因为那时候我在沉睡。”唐森惊讶地发现她灿若星辰的双眼突然灰暗下去，仿佛成了无止境的空洞。
之后四人没有再交谈，只是安静地坐着。常饿女嘴里哼起了小曲，这曲调自从那晚排骨夫人弹奏过后，她时常挂在嘴边。
大约一小时后，柳倩和几个男人从诊疗室出来，牛百万和红中儿看上去垂头丧气，而孙无恐兴高采烈。
“检测结果出来了。”柳倩说，“他们两个确实不是红中儿的父亲。”
唐森和胡玉大吃一惊，一齐望向铁公主。铁公主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三个男人面前问：“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早说了我不是吧，你们非不信。”孙无恐得意洋洋地说。
“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牛百万沉声问铁公主。
“我老爸到底是谁？”红中儿也问。
他们得到的回答是一顿拳脚。铁公主抡起拳头将他们狠狠揍了一顿，连孙无恐都没放过。三个男人鼻青脸肿，没有人敢还手。
“我累了，安排我住哪？”铁公主随后问柳倩。
“跟我来吧。”柳倩轻声说。
“那我们走了。”唐森说。
“今晚不住这了？”柳倩问。
唐森摇摇头答道：“既然孙无恐复原了，我们还是回自己公寓住。杨剑给我发了信息，白龙车修好了，让我过去拿，安排一辆车送我们去第八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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