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白千隶手里的茶杯重落在案桌上,语气像是心意已决:“我带她来,是为了行拜师礼的。”
旁边的男人名叫南客,在际云宗一共有三位仙尊。他,白千隶,还有一个寒榠升。白千隶的执拗劲儿他一直是晓得的,南客闻言只是默着抿了抿茶。反正这丫头一看就天资不好,一年之后结不出丹照样会被赶下去。倒也不急。
寒榠升一向“孤僻”,很多时候并无意见。但他身旁站着的弟子燕檀,眼神略有不屑地打量着白越京。
“徒儿,来。”白千隶朝下面的白越京招招手,示意她上来。白越京乖乖照做。
“之前还未与你详说过际云宗。现在你听好,等我说完之后。如果你不愿的话,可以下山,不做际云宗弟子。”
白越京心都揪起了,不管怎样,她要一辈子做师父的徒弟。师父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际云宗,不得动情起欲。弟子不能相互爱恋与私情。如若被发现,剃去仙骨,赶出宗门。”
“际云宗,一年未结丹,三年未到金丹期的。要么逐出宗门,要么留在柴房,每日砍柴做苦力。”白千隶每一字念的又慢又重,甚是威严正式。
……
接下来还有几条比较重要的,白千隶念完之后。目光投向白越京,他在等着她的“愿意。”
“如此,你可愿做我际云宗弟子,拜入我座下?”
“愿意!”少女似是怕被丢弃,她眼里有了急迫。
拜师仪式开始。白越京奉了杯热茶,递给了白千隶。他接下后喝了口,白越京便是感动哽咽。后来又各奉茶给其他两位仙尊,两位都照喝了。不过其中一位脸色有点臭臭的。
接下来,白越京手里拿了幅卷轴。白千隶手里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
“这是我们的师徒关系的纸上凭证。只需在卷轴上用血按手印便可。完事之后,一份将送入承阁烧掉,将我们的关系呈现给天道,表示我是在天证下收你为徒的,日月可鉴。一份封锁起来存档。”
小刀划开了她的手指,随即鲜红的血冒了出来。白千隶站在她的身侧用法力划破了手指。
“按这里。”他指了指卷轴上面的“白越京”。
看样子,她不识字。
鲜红的指纹附在了金色字迹上,白千隶的名字就在她名字的旁边。很近,好像永远不会分开。
两幅卷轴都已完成后,就被收了下去。但真正的传承不是简简单单的书面形式,白千隶还需给白越京造仙骨。以便日后结丹修仙。
“好了,今日要完成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阿京还未正式认识仙尊们吧。”
白千隶目光每投向一人,便为白越京介绍着。
“这位是南客仙尊,主修丹道。际云宗是剑宗,南客门庭是整个宗唯一的丹院。”
是那个脸色臭臭的男人?白越京看过去时,他还哼了一声。
“这位是寒榠升仙尊,修的剑道招式最为狠戾,大多一剑封喉。他门下院,也极善阵法符箓。他身旁的少年,是座下第一大弟子,燕檀。以后可要向他好好学习。”
燕檀有些意外,想不到白仙尊竟然还会介绍他。于是不由地对上了少女好奇的眸子。她的眸子清澈如小鹿般,纯净无暇,像是一块温白的玉。尽显天真浪漫。他稍稍敛了对她的不屑面色,却不自在地撇开了头。再转过去时,少女目光已不在他身上。
“我叫白千隶,千百的千,隶书的隶。修的是剑术合一。术是仙术,大多为咒。以术御剑,招式灵活飘渺。让妖物死的不知不觉,是我们一向的风格。”
白越京记住了,这三位仙尊,一位修丹道,脾气暴躁。一位剑法狠戾,不喜言论。但……他的徒弟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位剑术多变。人温和端正,但始终有一种被蒙着雾的感觉。让人看不透彻。
再后来,白千隶与其他两位仙尊浅谈一番后,就领着白越京下去了。一出门,他白千隶收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际云宗,随后便是大江南北。
人皆诧异,对那徒弟也多出了几分好奇。
这几日白越京也算是对际云宗适应了些,身上的白色锦袍越发令人心安。师父这几天都在忙着给她筑仙骨,她自己也疼的床都下不了。
一开始听闻仙骨要用师者心气灌满时,她心疼的不得了。听别系子弟说,这样很疼,而且会损很多修为。但只要师者用自己心气筑成徒弟仙骨,就代表有法脉传承了。白越京内心越发坚定起来,她一定不能负师父的苦心传承。
今日是筑完仙骨的第一天。她昨天才经历过冰火两重天,现在整个身子酸痛无力,但更多的是被人捏碎骨头的感觉。门被推开了,只见白千隶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正缓缓向她床前走来,优雅礼正。
“喝了出去走走。”他把碗递到白越京嘴边。
白越京略微有点不情愿,白千隶看出了她心中所念。但她还是在他监视的目光下喝完了药。在苦味正从嗓子眼冒出来时,她的嘴及时被温凉的手指给撬开了。往后便是往里塞了个蜜饯。
腮帮子动动,苦得眯起的眼睛睁开了。
是蜜饯!
白越京嘴角都染上了笑意。白千隶不沾尘的清肃面庞近在咫尺,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吃。一块接着一块,白越京以前在蜀中只吃过一次蜜饯。现在的甜蜜对于她说着实勾人,引得她根本停不下嘴。
“行了,吃多了牙疼。以后你每表现好一次,我就给你吃一块蜜饯。可好?”
白越京点点头。
于是白千隶在白越京可怜兮兮的眼神下把蜜饯收到了乾坤袖里。
他还是坐在她床边,面若平湖。伸手拨了拨她的发丝后,他端起了喝完药的碗,准备离去。刚转身过去时,衣角却被一股小力量给拉扯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白越京看着他微微侧过来的脸。咬了咬唇,刚刚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又被她给噎了下去。于是白千隶装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白越京果真立马脱口而出:“师父为什么收我做徒弟?”
为什么?白千隶看起来若有所思。
白越京捏紧了白千隶的衣角,但他迟迟不回答。于是又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神情恍惚。
“因为缘分。”
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只见白千隶已经转过身来。他站在她的床沿,是那样的高大。
这次是摸了摸头,白千隶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我是注定的缘分,你是我独一的弟子。谁都取代不了,你只需记住,你和别人不一样。”
白越京皱了皱鼻子,竟落泪了。白千隶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他拍拍她的肩膀。端着碗走了。圆凳上,又被他放上了蜜饯。
骄阳正好,晴朗的天气笼罩出了光圈。一抬眼望得人眼睛生疼。白越京抱着蜜饯盒坐在石凳上晒太阳,师父叫她出来走走。于是她就拖着疼痛的身躯出了殿,来到了一座清闲的园子。其实是因为她现在的状态撑死也只能走到这了。
梨花高高的挂在树上,洁白的花瓣被雨淋过显得残美,惹人怜爱。只是风吹来,白越京便惬意地眯上了眼。阳光很暖,她的心堂都被捂热了。暖呼呼地直达全身。
可黑幕里慢慢地浮现出了父母亡时的场景,仇恨,麻木,恐惧,全都一起来了。是冰湖浸湿躯体的感觉,很冷。
眼前的光被遮住了,暖意没了,随之而来的是阴凉。白越京迫不得已地睁开了眼,直面是少年瘦劲的腰身。因为那人站着她坐着,白越京抬头,费力地看了好些许才看清楚来人。
略微熟悉的眉眼,与玄衣。
是谁?
燕檀俯视着眼下人,看她迷茫的样子,是不认得他了?亏他还远远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见她孤独地坐在那里,还想同她来说说话的。一想到这儿,前些天不屑的神情又不自觉露了出来,白越京却因为此恍然记起。
“大师兄!”
燕檀傲慢地抬抬下巴,也没在意她对他的称呼。心里默念:算你识趣。
“我路过,走了。”
“等等,大师兄!”
不远处的人又停了下来,白越京措不及防地撞在了他直硬的背上。
低声嗷了一声,她捂住了自己被撞的生疼的鼻子。
燕檀瞟了一眼她疼得颤抖起来的嘴角,哼笑了声。就是如此邪傲的性子给白越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她才刚筑骨完,本就瘦削的身子骨又多了七分病态感,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的药味儿。
少女安慰似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蜜饯,自己嘴里嚼着还不忘给燕檀拿一块。
“大丝熊,师虎让我多向你鞋习……”
“吃完在说话。”燕檀看不得如此没礼节,打断了她的话。
等她咽下了蜜饯,见他不吃,白越京以为是他不喜甜。又给塞自己嘴里了。
燕檀对这场面无话可说,从额头冒下一排黑线。
“大师兄,师父叫我好好向你学习。那师兄你应当很厉害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她的神情是如此认真,盯着人看时清澈的瞳孔会倒映出他的轮廓。好像她眼里全装满了他似的。
听到她说自己厉害,燕檀心中莫名生腾出一股燥意,耳廓也红了。明明是从小到大听惯的话,为什么现在有种与之前不同的感觉呢?
“我恐怕关照不了你多久了,我三天后就要随师兄们外出历练。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会回来。”
“哦,这样啊。”白越京呆然自语。心中难免有一丢丢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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