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白越京换上了上次买的灰衣,神情凝重。寒榠升已经在剑上了,白越京随后也踏上了御剑。她看着下面的白千隶,后者微微朝她点点头。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剑身震动一下,开始飞行。周边的景物在慢慢缩小,白越京再回望了一眼。那白衣,已成了小点。
“寒仙尊,我们大约都久能到?”
“两个时辰左右。”
风把白越京的头发吹得杂乱,衣袂乱飞。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了。两个时辰过去,眼下的繁华是她从未见过的。这就是京城么?
燕檀已在后门等着了,他有预感师父会来。果然,因为有些急,黑衣男子的剑气冲破了他家门槛。寒榠升掀袍下剑,剑自动化为气收在了乾坤袖里。接下来便是白越京。
燕檀上前行礼,看到了后面的白越京,心里疑惑。
她怎么会来?
燕檀心里有了丝厌烦,但随后压了下去。他不去理会白越京,招呼着寒榠升进了府。
几日不见,燕檀都消瘦了。他面色灰暗,眉间尽是疲惫。白越京没在意燕檀的漠视,进了府。这际云宗的高岭之花,可以说有三分之一的自信都来自他的家庭背景。此次出事,就算宗门不说。风声也不小,整个金陵都在传。
如今燕家一夜被灭门,就有些人偷着乐呢,暗地下说燕檀的坏话。
燕檀领着寒榠升去了书房,白越京自然也是要跟着的。于是在尴尬的氛围中坐在了茶几前。三人围坐在一起。
燕檀先是说了信息:“隐妖温和不吃人,是不可能一夜之间残暴杀人的。但如果有人指使就不一定了。”
他抿了口茶水,把桌上摆的糕点朝白越京的方向推近了点,继续说道:“我父亲平时接触的多是官贾,杂乱不堪。依皇帝和我父亲友人的情报,他最近除了有口角争辩之外,并无和人结怨。”
“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越京道了句。
万一这燕家灭门是从多年前就开始打算的呢?
这句话倒是给了燕檀一点灵光,从多年前至现在看不惯燕家的还真有,那就是燕家主的上一辈开始结怨的顾家。
“灭燕家的打算可以从十年前开始有,但隐妖定是最近才寻的。因为隐妖没耐心,不可能等十年。它容易饿死,能够驱使隐妖办事的就只有吃的了。我们可以从斐莲开始查起。”燕檀面目冷峻坚毅。寒榠升见他思路清晰,对这弟子多了几分肯定,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白越京吃了块糕点,眸子低垂。她慢吞吞地咽下,喝了口清茶。开口分析:“按你说的要么是官害,要么是商贾害。那斐莲的出路也有两条。朝庭与市场。官员可以靠上面赏赐,自家也有铺子与私家进货渠道。鱼龙混杂,怎么查?”
“有线索总比没有好,我们先去皇宫一趟。皇帝的权利会成为我们查案的匕首。”话毕,三人即刻起身。
燕檀对旁边李泉域派来伺候他的太监吩咐了一下,把他们要进宫的消息传给皇帝去。
李泉域还有几分表面人情味。考虑到燕家已不留一口,他还遣了些宫里的奴仆来做事。马车马匹安排的也周周道道。因为是在京城不方便御剑,他们选择了坐马车。
白越京还是第一次坐马车,难免拘束。但因为行驶平稳,屁/股下的垫子舒适。白越京慢慢的放松下来,迷迷糊糊间,她有了睡意。
燕檀也是疲惫的紧,这几天一直歇息不好。他正在闭目小憩,肩膀上突然什么被砸了。心里闪过烦躁,一睁眼就看见白越京毛毛的头和侧脸。看见是她,燕檀心里默息一声,烦躁消失殆尽。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睫毛很长,此时安静得像只不动的蝴蝶。听到呼吸绵长,燕檀想,她应该也会舟车劳顿吧。御剑两个时辰,一进府门都没休整过。他这个主人确实没尽责。
再去看寒榠升,他也闭目打坐,已经入定了。
一开始看见白越京来时,燕檀第一反应是厌恶。在际云宗看不惯他的人有许多,拿他身世说事的最为常见。因此身世既是他自信的资本之一,也是心里最隐私的。他讨厌别人“窥探”他隐私,他讨厌别人了解到他。
不过,又有些庆幸是她。
皇宫到了,要在宫门前下车。燕檀喊醒了肩上的白越京,寒榠升自己知晓行驶情况,睁开了眼。白越京惺忪着双眼,打了一个哈切,眼角都流下了点点晶莹泪水。
燕檀和寒榠升已经下车,车帘被旁边的宫女掀起,白越京站在车上准备下去时,一只手伸了过来。顺着手去看,是燕檀。他还是疲惫着神色,面色比起之前苍白。白越京喉咙一紧,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她被他的牵着下了车,一下车之后他就松开了。三人跟着太监进了皇宫。
一路上白越京越看越讶然,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这景象给震惊到了。想不到五年前还是无知草民的她,在今日也会踏入皇宫。这本是一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事,五年前却都因一人改变了。
檐角飞起,彩壁辉煌。青瓦绿苔,花团锦簇。
太监领着他们过了一条巷,巷子一眼望不穿,红墙往深处延伸,好似有万丈。不知这万丈红墙困住了多少佳人。只是这么走着,远远地就瞧见对面来了个步辇。后面还跟着稍长的队伍。
一行人没过多久就和这步辇碰面了,带路的太监朝那步辇上的女人行了个礼。
白越京抬头看了一眼。
女人一头乌发挽起成鬓,长的丹蔻指甲轻轻点着步辇扶手。她有着一双狐狸眼,眼角向上挑起丝弧度,显得风情万种。她的山根处还有一颗小痣。
着实是美艳风情,华贵优雅。
她微微往下一瞟,打量了几人一番。不禁眉头蹙起,唇角一抿:“见到我还不行礼?”
这话带有几分娇纵意味,燕檀直接漠视,寒榠升更是瞧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存在。白越京神色依旧淡然,似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
“德妃娘娘,这几位是皇上的客人。”太监嘴角夹了几分为难,怯怯说道。
德妃眼里有了意外之色,除了有个男子看得出贵族气质,剩下的两个跟和尚一样寡味。这种人怎么也配做皇上的客人?她瞥过脸去,轻飘飘地吐了句:“没礼貌。”
步辇走了,白越京转过头去看。那太监口中的德妃娘娘,头上的珠宝一摇一摇,姿态慵懒。不知是谁没礼貌。
太监带到御书房之后就退下了,李泉域坐在里面正在批奏折。香烟缭缭,周边寂静。见他们来了,李泉域放下奏折。
看到燕檀身边的一男一女,李泉域朝他们微点了头。
“这两位是?”
“我师父与师妹。”
李泉域笑容更明亮了些,走到他们跟前。先对寒榠升笑道:“原来是际云宗的仙君,久仰久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际云宗有三位仙尊呐。今日荣幸一见寒仙尊,果然有大派风采。”
寒榠升一直不爱笑,这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夸奖了。”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人有身份可以压徒儿,他才难得鸟他。
李泉域心想自己是不是言语有些不对,这仙尊的表情怎的如此难看。笑了几下,他又去给白越京打招呼:“燕檀的小师妹生的可真是美,百花无一不及。”
白越京可比寒榠升会笑,做出招牌笑容来。不算明媚也不算敷衍。燕檀心里有了不爽之感。
终于到正事了,待上了茶后,李泉域遣退了旁边的近侍太监。庄肃了面色:“你们想问什么?”
“斐莲一直是宫里采购最多,平时也可以拿来赏赐官员。皇上能否将三月内赏赐的名单拿给我看看。”燕檀语气平稳。
李泉域眼里神色不清:“哦?你是怀疑妖是被人驱使的。”
“没错。”燕檀
李泉域颔首微笑呵了一声,对外面招呼:“马福。”
近侍太监马福立马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去礼部将斐莲赏赐名单拿来。”
马福恭恭敬敬地去了。这斐莲平日珍贵,皇帝都不怎么服用,宫里妃嫔怀孕时会赏给妃嫔。剩下的要么拿去给太后要么给官员。斐莲无味,李泉域自己本人可没那么稀罕。
名单呈来了,从上面可知一共二十朵斐莲,赏了官员十朵。剩下十朵给了各妃嫔和太后。
三个月二十朵斐莲,这才隐妖十天的伙食。
燕檀蹙眉思量着,隐妖本就稀少,世界如此之大,应当是不缺吃食的。能让它为伙食杀人,除非是给的斐莲很多,或是斐莲被采摘得出现了大洞。隐妖自己已经找不到斐莲供生存了。
皇帝恳切地问道:“怎么样?”
燕檀摇摇头,白越京见此泄气一叹。现在隐妖的踪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驱使隐妖的人。
“皇上可清楚官员里有哪家进货最广?最好是药材,补品,草木之类的。”
“我们没有权利管官员内部。”
回到了燕府,燕檀让人安排了客房。都和他卧房离得不远。
燕檀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略有歉意:“师父师妹一路上舟车劳顿,先去用膳吧,吃完我再带你们逛逛燕府。你们初来乍到,我这个主人倒是待客不周了。”
“都是同宗家人,不用劳烦。快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寒榠升语气里尽是关怀。白越京看见燕檀微松的衣襟,心情沉重。他还是如松站着,好像永远不会倒下。
夜里白越京泡在水里,长发像水草一样散开铺满了水面。旖旎玲珑的身材时不时从水下呈现出来,她洗去了一身疲惫。躺在床上很快入眠。
而此时窗外月静,燕檀正望着天上孤零零挂着的月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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