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擦完头发出来的小顾老师，关掉主灯，趁着床头灯的暖光爬上床，抱着小河马玩偶准备休息。
想起明天要去俱乐部训练，摸索着桌面准备拿到手机定闹钟。解锁就是跟钟庭深的对话框，聊天背景是单独设置的，画面正中呈正方形比例的画框内，一朵低饱和度的水彩向日葵。
安心在顾烟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大束向日葵。她说向日葵最衬顾烟，怀着最坚持的信仰，心之所向，目不转睛，坚持努力，势不可挡。
那天顾烟坐在火锅店二楼，打开窗户，怀里抱着向日葵，仰头冲着太阳，仿佛一起怀念种在地里向阳旋转的生活。晚上回去后，安心传来了这张水彩图，蓝天白云的背景下孤单的一朵向日葵，向阳蓬勃但不明艳。顾烟存了图，然后找到联系人里的钟庭深，设置成了他的独家背景。钟庭深是顾烟心里最坚持的追梦人，最沉默的爱与祝福。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个月前，两家人在顾烟家热热闹闹的准备火锅，没留意来迟了只能按门铃的钟庭深，最后只得给顾烟打语音通话，喊人来开了门。
对话框里，23：05的时间下更新了一张图和两句话。从桃子到小顾老师，在钟庭深这她拥有了唯一的称呼。
顾烟躺好，举起手拎着小河马的尾巴，粉色的河马在空中笨拙的旋转。黄色的暖光温着一室欢喜，静默的流动，逐渐安静下来。
小顾老师，忘记回复一声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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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烟起床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都出门了，水晶熊猫的冰箱贴下压着纸条：三明治做好了，叮一下再吃，爱你宝贝，后面跟着一颗不规则的心。
是妈妈的字迹和难得的早餐。顾烟从冰箱取出三明治，全麦面包夹着生菜、鸡蛋酱和午餐肉。把三明治丢进微波炉，顾烟去客厅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需要处理的家务，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
咬上两口，生菜碎叶、午餐肉边角从面包片中滑落出来，顾烟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吃完。她亲爱的妈妈，用三明治包装了早餐剩下的边边角角，投喂了她最亲爱的女儿。
顾烟没什么所谓，吃完三明治，拎起厨房和客厅的垃圾袋，准备下楼顺便丢掉。
肩上斜挎着运动吐司包，今天坐地铁去俱乐部找师傅。顾烟的师傅周全宏是国内汽车品牌赞助的ct车队车手，代表车队拿过两次ct冠军。
周全宏是在一个卡丁车场举办的小型少儿卡丁车比赛中发现的顾烟，开车有胆量有天赋，当时的顾烟只有十三岁。
后来周全宏休赛期间或者周末，就会带着顾烟提升技术。对当时的顾烟来说，卡丁车是钟庭深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新找到的打发时间方式，刺激到让人疲累的体验感带来彻头彻尾的宣泄和短暂的思考空白。顾烟并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卡丁车，还是当成了短期的救命稻草，压根没想过发展成职业，加之顾烟学习成绩优秀，家长放任自由，因此两人权当是天赋少女和惜才前辈的惺惺相惜，不走职业倒也轻松自在。
顾烟受西游记的影响，不叫教练叫师傅，就这么周师傅的喊着从十三岁来到了十八岁。
两年前顾烟拿到了国家b级卡丁车执照，学习之余参加了几场中汽联的全国比赛，权当缓解竞赛的精神压力。去年暑假的s省青少年卡丁车比赛上，顾烟拿到了决赛资格，最终拿下了第三名的成绩，也因此获得了赛照升级的申请机会，在去年底拿到了国家a级卡丁车执照。
今年五月有一场全国骅彩杯卡丁车大奖赛，周全宏知道顾烟保送后直接给她报了名。顾烟从暑假后就投入了竞赛中，直到上次在电梯口碰到钟庭深，是近段时间唯一的一次卡丁车训练，一恍惚竟是大半年没集中练习了。趁着赛季休息，周全宏打算带着顾烟恢复训练。
——
“师傅，我来报到了。”顾烟推开休息室的门，探进来一个脑袋。周全宏坐在高脚凳上，背对着门口，伸出右手食指向右边指了指，然后停住了动作，全程没有回头。
周全宏大了顾烟一轮，顾烟自小跟着训练，周师傅的管教真算起来比爸妈都来得多。顾烟抿了抿唇，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有些心虚的去右边更衣室换赛车服。
顾烟换好速干运动装，直接去训练室找周全宏。
“我一不管你就偷懒，这马上比赛准备怎么比，先过来体能训练。”顾烟乖乖听着训，开始热身。
一个半小时的体能训练结束，顾烟瘫坐着，汗珠顺着脸颊躺下，撑在身侧的右手手腕一个不着力，差点闪身倒在地上。周全宏递来矿泉水，顾烟抓住水瓶借力站起来，努力平顺气息。
顾烟走到侧边的沙发旁，随手拽过两张纸巾擦汗，看着周全宏操作电脑里的文件，然后连接投屏。
周师傅看起来压根没打算给顾烟休息的间隙，投屏上是五月比赛的赛道概况。赛道单程15km，相比b照期间的比赛赛道长了约一倍，除了大直道和常规掉头弯外，包含了一个类似山道的u形弯，通过路面起伏增加了难度。
顾烟缓回了劲，坐在沙发上喝着水，周全宏这才开始分析赛道。熟悉赛道是比赛前的重要环节，有助于车手熟悉行车线路和制定比赛策略。
“这次的赛道是户外场地改建的，一共设置了12个弯点，尤其是这个9号的u形弯有一些高度差，你要贴内壁，让车拖漂起来，不然容易甩尾出去损失直道速度。”周全宏拿着笔帽，在投影屏幕上指点着对照讲。
回头看到顾烟右手撑着沙发把手，拖着脑袋盯着屏幕，眼神定住。周全宏直接把笔帽扔过来，砸在了右手小臂上，顾烟身形丝毫未动：“师傅，我有在听。”
顾烟的嗓门都没平时大了。“这个拖漂，你现在还稳得住吗？”周全宏一脸恨铁不成钢，虽然顾烟没走职业，但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有天赋又很努力的小姑娘。
“这不是还有时间嘛，我会好好练的。”看周全宏没有点头，也没有继续讲，顾烟坐正了身体，收回撑着的手臂，一脸认真的看着周全宏然后郑重点头，“真的，练到99稳妥。”
周全宏的目光搜罗一圈，没找到可以扔过去的物件，只得啧了一声，“你就给我贫。”
两人投入到赛道研究中，等顾烟从俱乐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周全宏把她带到了就近的地铁站，顾烟赶着晚高峰挤地铁回家。
——
顾烟回到家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澡出来就听到了关门声和说话声，应该是爸妈回家了。
“你给桃子说说，这么大的姑娘哪能随便跟着男孩子进房间啊。”顾凌琮想起昨晚的画面，还是觉得需要说道说道。
李玉萍换好鞋往房间走，浑不在意，“那不是补课的嘛，现在也没什么啊，而且我看庭深挺好，我遇见你的时候不也才十九嘛。”
“那能跟我们一样吗？”顾爸爸一想到女儿可能会被臭小子拐走，就忿忿不平。
“也就你觉得你女儿软软糯糯，实际上谁能欺负她啊，脑子好跑得快力气还大，别瞎操心，我心里有数。”
顾凌琮把购物袋丢在餐桌上，跟上李玉萍，“这些话我去说不合适，你这人，哎。。。”
说话声随着两人走近逐渐提高，又随着主卧房门关闭落下。顾烟没听个真切，只道妈妈怎么对着爸爸都得强调自己力气大、不淑女呢。
顾凌琮掌勺，三菜一汤。当然如果不是顾凌琮掌勺，那就得吃外卖。
一家三口简单吃完晚餐后，下楼去小区南门外的临江小公园遛弯。沿江步道上，顾烟夹在爸妈的中间，一手挽着一个，添油加醋的讲着今天自己在俱乐部，被周全宏狂虐体能的事情。顾爸爸很上道的立马接话：“我们桃子辛苦了，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比赛还不是随随便便能赢的事嘛。”
李玉萍见惯了这无条件的顺从，自顾的看着路，也没搭话。顾烟抱住爸爸的手臂晃着：“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我真的好累哦，师傅今天可凶了呢。不过我适应的很快，很快就能投入练习了，我是不是很棒。”
“嗯，那我明天还是去训练吧，我可得稳稳的赢呢。”顾烟点头肯定自己，顺便打个气。
顾凌琮拍了拍搭在手臂上的手，笑的很满足。他的女儿他知道，想做的事总会尽心尽力，如果撒娇能让她感觉放松的话，那就多顺着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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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回来，顾烟躺在客厅沙发上随手转着魔方，没多会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然后对面传来密码锁解锁的声音，顾烟立刻爬起来去打开门，打了个正照面。
“桃子，麻烦你了，每天还要等着这么晚。”冯秋苓有些不好意思。
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苓姨，反正我本来也不睡，熬夜玩手机也是一样的。”
闻言钟庭深再次转过来，牢牢看着顾烟的眼睛。小时候被管着要求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回忆涌上来，顾烟默默的闪到钟庭深的背后，头轻轻的抵着他的书包，跟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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