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演唱会这天，天气晴好，顾烟上午约了杜若明师兄在教研室碰面，打算具体了解下研讨会的流程安排。
杜若明比顾烟高一届，算是许珂在读博士中的大师兄了，这次课题组参会的对外安排都是他来负责对接。
还有将近一个半月的准备时间，主办方还没有全面掌握每位嘉宾的分享主题，顾烟只得先确认了预留给自己的演讲时间，先行初拟个主题上报了。
顾烟回到宿舍的时候，昨晚在画室熬了大半个通宵的安心，正在衣橱和床之间拎着衣服往复筛选。
奈何顾烟带来的可选性太少，自己的衣服她也不合身，正挠着头就看到走进来一脸困惑的顾烟，安心抓住她的手臂就准备直接去商场买一身。
对着顾烟的白色短袖t恤和水洗蓝色牛仔裤，安心满脸恨铁不成钢：“今天演唱会啊，你忘了吗？你就穿这样啊！”
顾烟反手把人捞回来，“又不是我上去唱，穿啥不都一样吗？”
“钟庭深都多久没见过你了，人家现在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今天还万千人拥着，这重逢亮相的你不能输场子啊。”安心的长卷发随意的夹在脑后，小身量因为想赌一口气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还拉着手臂往门边使力。
顾烟猛地松了抗衡的力气，安心因着惯性向后退了两步，借着顾烟的手臂才站稳。抬头对上顾烟专注审视的眼神，默默把手收回到背后，低下了头。
“我这次回来，你主动提到钟庭深的次数有点多。”顾烟冷静的陈述事实。
“还有你一直不追星，是怎么抢到内场票的。开售的时候我还没确定回国时间，你为什么会买两张。”顾烟在陈述事实的基础上，再次冷静补充追问。
安心闷着头沉默，没一会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理直气壮的申诉：“不都怪你之前哥哥哥哥的，再说他们那么红，我小小的关注了一下觉得挺好，追个演唱会还不行吗？你不回来我就随便找个人一起去，我……我不想一个人去不行吗？”
顾烟本就没打算深究，“行，怎么不行，晚上我看你能跟着唱几首。”
回身把铺在床上的衣服叠放着抱起来，安心看着眼色长舒一口气，殷勤的接过来放回衣橱。
——
五周年演唱会，也是钟庭深所在的团体在这一年固定的合体时间。今年的演唱会就在s市最大的体育馆，可以同时容纳五万人。
顾烟跟着安心出现在场馆入口处的时候，太阳还挂的老高，姑娘们几人成群围在一群聊的兴奋，脸上的涂彩、双眸的眼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烟压低墨绿色的鸭舌帽，背靠着路灯站着，对门口领取应援物资也是兴致缺缺。
钟庭深没再提及让峰哥接她去后台的事，回来四天了，苓姨应该跟他提过了吧。
演唱会在即，他也可能排练太忙了，没顾上联系也是应该的。
安心兴奋的抱着两份应援物资冲过来，打断了顾烟左右摇摆的思量。
顾烟内心狠狠嫌弃了自己的不争气，这几年演唱会放鸽子的不都是自己吗？这会真来了反倒矫情上了。
两人跟着人流缓慢的安检再检票进场，绕了好一段路才穿过人群找到了位于内场第十排的位置。
内场里不带手幅、没有应援棒、不抗单反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人流嘈杂，想说上话只能扯着嗓门喊，顾烟干脆低头玩手机。安心在应援袋里找到了荧光棒，本想凑到耳边问顾烟要不要，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居然是英文文献，自己又默默坐回了原位。
场馆内半开的灯光暗下来，场内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一片尖叫声，舞台灯光乍亮，五个剪影逐一亮相。
白色丝质衬衫配黑色金边外套，钟庭深站在左手边第二个的位置，头发有些烫卷做了造型。
第一首歌还没结束，前半场的人基本已经离开了位置，堆叠着向前挤。
第十排真是个好位置，只要站起来视线就能越过前面拥挤的人群看到舞台，甚至队形变换至最前面的舞台时还能看清他的脸。而舞台的灯光并不足以照亮前半场，顾烟就站在黑暗中，眼神跟着棕色卷发的人移动。
舞台上的钟庭深好像真的在发光，哪怕追光没有打在他身上，顾烟也能找到他。
从舞台交替时互相传递的话筒，到每个人定制的专属耳麦；从统一简单的批量演出服，到高定乃至纯手工的系列着装。恭喜你啊钟庭深，终于从像学校礼堂一样的小舞台，走上了五万人演唱会的舞台。
安心一到歌曲高|潮部分就明显的歌声嘹亮，其余时间就跟着摇，哪怕是慢歌也没见她坐下来。
顾烟发现自己可以完整的跟唱每一首，看来在外这几年，上下学路上的车载音乐潜移默化的影响很深。
舞台切换之间的互动都很简短，很多时候顾烟甚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热情充满着整个场馆。
时间过半，连续两首唱跳结束后迎来第二次的全员互动时间，这一回镜头会绕行全场并随机选择五名幸运的朋友送上签名照。
面对面发放的福利一瞬间点燃全场，拥挤着的人群一边欢呼，一边整理自己的发型着装，万一幸运降临，一定得美美的出境。
镜头在内场旋转，每个人都向上伸着手招呼。安心一瞬间像被烫了脚的猫一样，上蹿下跳的试图引起镜头的注意，顾烟放弃拉着她，自己坐了回去。
左侧的大屏幕是镜头扫过的范围，顾烟盯着右侧大屏幕上侧身站着的五个人，也都在张望着左侧屏幕的结果。
钟庭深还在站在左手边第二个位置，led屏的像素显示有几分颗粒感，但也真实的放大了他的五官，和杂志、广告上一样，依旧充满青春的少年气，只是少了青涩，更多了坚定。
每人一次随机喊停的机会，轮到钟庭深的时候，镜头恰好停在了顾烟身上。安心疯狂摇晃着她，向上指着摄像机，顾烟猛的抬头然后又转向左侧屏幕，看到自己的脸后又立刻低下了头，她并不想要获得钟庭深亲笔签名照的好运。
一张五官比例优越又未施浓妆的脸在屏幕上短暂晃过又消失，只剩下墨绿色的帽子顶，场上已经爆发出一阵欢呼，顾烟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搜寻着最后汇集在她身上。
钟庭深右手边的尹原放下话筒，偷偷跟他咬耳朵：“这人是不是有点熟悉啊。”
钟庭深波澜不惊，得体的笑意明显拉开成真心的笑容，侧身用手挡住嘴型：“嗯，我选好的。”
尹原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想起表情管理又立刻恢复如常。
队长道了恭喜，cue了流程继续下一位幸运儿。尹原大概是回忆起了顾烟，笑着拍了拍钟庭深的手臂，没再说话。
顾烟的耳边传来陌生人的恭喜和更多的羡慕声。确定摄像机已经离开了她，这才抬起头看向舞台中央，目光却好像直接跟钟庭深对视上了，忙无措的转开。
顾烟想起自己坐在暗处，再望过去还是觉得钟庭深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这片区域。
互动结束，下一首歌的前奏已经响起。顾烟突然的直视将安心的兴奋一点一点压住，压得她乖乖坐在旁边讨好的笑。
“票是他给你的？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顾烟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和缘分。
安心不打算否认，“我一时头脑发昏被收买了，我可以解释，你生气吗？”
顾烟一时猜不透钟庭深这么做的目的，但眼下也不是让安心认错的合适场景，只丢给她一个懒得搭理的眼神。
——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顾烟本想直接跟着人群离场。身边的两个姑娘倒是比她还兴奋，逆着人群推着将她送往后台入口，工作人员正在那里兑现签名照片。
拥挤的人群里，顾烟无法大幅度的推搡拒绝，身边的安心满脸兴奋，丝毫没有出手搭救的自觉。
徐峰早早等在了后台入口，笑着示意顾烟跟他走，安心笑着跟好心的姐妹告别，推着人跟上脚步。
连年的邀请都没成行，而在顾烟回国的第四天，钟庭深还是让峰哥接到了她，并带到了演唱会的后台。
钟庭深推开临时休息室的门，安心使着眼色退出去关门。
“桃子，对不起。票是我给安心的，今天的镜头也是我提前说好的。没有提前征求你的同意，对不起。”钟庭深开门见山的道歉。
顾烟的心里有点乱，一向敏捷的头脑竟有些理不清头绪。“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让你来听我的演唱会。”钟庭深还穿着最后那首歌的演出服，一套粉色的西装，与顾烟相对着站在两张化妆椅后，正经而真诚。
“你之前的每一年都没来，我不知道团体演唱会还能开几年，我就是想……让你看到我的演唱会。”
顾烟主动握住钟庭深悬空的手，“哥，恭喜你，实现了你的梦想！”
钟庭深手上用力，将顾烟拉近了些，隔着两拳的距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耳边传来“还有，欢迎你回家。”
握住的手松开，顾烟回退一步。其实没有生气，她担心的钟庭深应该都考虑过，便罢了。
钟庭深再次开口打破安静：“那一会要不要跟我们去聚餐，团队你都认识的，刚刚尹原还认出你了。”
顾烟直接拒绝：“不了，我和安心还要赶地铁回学校。还有，你把你的签名明信片给我。”
钟庭深面露不解，顾烟应该不需要这些，他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找工作人员拿。
“刚刚有两个粉丝，如果她们留意到我是唯一被带到后台来兑现礼物的，那现在肯定还在外面蹲守。”
顾烟收了话音，钟庭深已经明白她的意图，带着她出门找助理姐姐拿了两张明信片，多了一张全员签名的合照。
没再多停留，顾烟带着安心走了出去，果然在体育馆出口的第一个路灯下再次遇到了那两位热心的姑娘。顾烟解释说本来给她的那张签名照临时找不到了，才带她去后台，还给她补偿了全员照，这会可以都送给她们。
惊喜和激动远远超过了那一点点好奇，趁着顾烟没有反悔，两个姑娘忙不迭的道谢接过。
安心这会真的很安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顾烟始终注视着她的视线太过灼热，无法忽视，只得含糊的嘀咕着：“免费的演唱会，不看白不看嘛，但那个福利环节我真不知道。”
含糊的口音突然变得揶揄，挽上顾烟的手臂：“不过，他真的好会哎~考虑考虑大明星哦~”
在顾烟反应过来之前，撒开手臂跑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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