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帮是不帮
南北牧和柳爷去的是首饰坊。
京口坊市是京口城最热闹的地方,两国战乱多年,从北边过来的流民大都聚集于京口,
如今两国停战,京口更是成了两国贸易往来的聚集地。
一身农家平民装扮的南北牧,身边是一副经商客打扮的柳爷,两个大男人专往首饰坊里钻,惹来不少侧目和议论。
南北牧很是尴尬,莫不是被旁人当成了基友?
“柳爷,是不是找找瘦猴和阿律?跟他们在一起好些。”
柳爷并不以为意,尽顾着在那里挑选喜欢的物件:“南公子,我觉着这个不错,就是做工有些粗糙,算了,再往前面看看。”
南北牧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目不斜视跟在柳爷身后,柳爷在前头挑选,他跟在后头负责支付银两,折腾半天,总算是逛完了整个首饰坊。
柳爷眼光不低,挑选半天,只选了两样玉质发簪、一样男子发冠,还有一条西域出产的腰带。
双手就那么捧着在怀里,很是开心的样子,嘴里滔滔不绝,走到人少处,伸手把发冠戴在南北牧的头顶。
“矮身些,我够不着。”
拉着南北牧往下蹲了蹲身子,这才踮起脚尖把发簪给插好,余下一根插入自己头顶的发冠中间,又把腰带围在南北牧腰间扣上,退后一步上下端详。
“嗯,本女……本爷的眼光甚好,这么一装扮,顿时有了几分读书才子的气宇轩昂。”
南北牧最不喜的,便是这些个饰品,以往有任务,除了不得不佩戴之物,身上不会再多出一点无用之物。
柳爷这般开心,南北牧也不忍败了她的兴,只能委婉一点说道:“男儿身,还是干净利落一些来的畅快。”
“那你取下来还给我,我这就拿去丢入那江水中。”
“嘿嘿,甚好,这般装扮甚好,舍不得丢的。”
“走吧!”
两人离开坊市回临江楼,没有再沿着临江的街道走,一路晃悠,不觉间已然到了贡院门口,拐过一个街口,便是有着不少客栈的文昌宫。
文昌宫是路名。
文昌宫两旁,有不少客栈,三年一次的乡试,各地考生提前赶到的,大部分都会选择入住文昌宫的客栈。
这边离着贡院近,考试当天不到天亮就要入考场,住在文昌宫方便,几步路便能到贡院门口。
乡试还有小半年,文昌宫已然四处都是三五成群在一起探讨的各地学子。
“徐州各地学子竟是有这么多的?比金陵城的考生都要多。”柳爷惊叹。
南北牧也有些惊讶:“记得我三年前参加乡试之时,是不曾有这么多考生的,离着开考还有小半年,届时只会更多。”
柳爷指了指北方:“我估计,三年前,南朝与燕国战乱,徐州北境被燕国占领,这才改治京口。被燕国占领的府、县考生无法南下京口参加老实,考生自然少。
“当下两国停战期间,徐州北境多数学子仍然南下参加南朝乡试,考生自然多了起来,他们生怕再生战乱,不得不提前数月过来。”
南北牧看着那些历尽千辛提前小半年赶来京口备考的北境学子,如此燕国,留不住莘莘学子,南朝若是不内斗,应是能胜的。
“南公子,那边似有人在生事?”
前边,又是一家客栈,三层楼,大牌匾,规模不算小。
客栈前边聚了不少学子在纷纷议论。
好玩的柳爷当即拉着南北牧挤开众多学子钻进去,见着一位面带病容、形同枯槁的白袍学子背着一箱笼在客栈外边朝着客栈内不停的作揖。
“南公子,他这是怎的了?看上去像似病了,为何不进去住客栈?”
南北牧轻轻的从柳爷手中抽着手掌,柳爷脸色一红,故意把注意力放在客栈外边的学子身上,一副对刚刚拉着南北牧手掌一事毫无察觉的样子。
“看着这情形,应是身上没了银两,被客栈掌柜给赶了出来。”
“怎么能这般对待不远千里迢迢来赶考的学子,我去说理说理。”
“别去!”南北牧阻止了柳爷。
“两位有所不知啊!”
边上有清楚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学子听到柳爷要替那学子仗义出手,凑上来议论。
“唉,要说江兄,也是时运不济。”
南北牧和柳爷听过几位学子的议论,总算是弄明白了情况。
江文通,曾是南朝徐州底下县衙县令之子。
南燕两国战乱,其父因为抗燕而战死,弱冠之年的江文通,为了完成父亲“死,也是南朝鬼”的遗愿,变卖所有家产南下京口参加乡试。
不曾想,刚到京口便大病一场,如今病情有所好转,却是花光了所有盘缠。
“即是如此,客栈便更加不能赶人走了。”柳爷说的大义凌然。
“这位公子爷有所不知啊,江兄来京口已然三月有余,欠下客栈住店和饭钱也是一月有余,我们这些同乡学子能资助的也已尽力。”
“是啊,不止如此,后来的学子听说客栈住有久病学子,都不愿意来此住店,客栈掌柜肯让江兄住这么久,已然不错。”
……
此时,
江文通已放弃相求客栈掌柜,稳了稳背后的箱笼,跟四周众人作揖。
“各位,是否有京口本地需要请工的?小生什么都能做,只求有个吃住。”
“江兄,若这样,无暇读书,今年的乡试,怕是不能中举。”有学子劝道。
“考取功名事大,却是不能饿死街头,留下这条薄命,才能图其它。”江文通说道。
“街口的酒楼倒是请工,只是江兄这般身体,人家却是不敢请的。”
……
“南公子,临江楼也是不能请有病之人作伙计,你快想想法子。”柳爷扯了扯南北牧的衣袖。
南北牧笑着说话,声音很大::“柳爷,你何时见过一个纨绔公子有那好心肠的?他欠下一月有余的住店钱和饭钱,只字不提给客栈掌柜还债一事,如此学子,不帮也罢。”
“……”
柳爷无言以对。
旁人的攻击却是此起彼伏。
“江兄已然如此,此人竟还能如此幸灾乐祸?”
“你不认的他?南北牧,京口有名的纨绔子弟。”
“哦!原来是他!”
……
“这位可是南公子?南公子所言极是。”江文通面对南北牧,并没有因为南北牧所言而激动、辩解。
“先前欠下客栈诸多银两,实乃小生染病,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病体大好,以后若是能赚到钱,肯定是要还的。”
“南公子,你帮是不帮?”柳爷猛然大声说话。
南北牧硬是给惊了一惊,心底其实也挺喜江文通的人品,又见柳爷如此,心里便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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