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强词夺理
马车上坐的,正是白鹤书院三大才子。
车到水田边,田间纵横交错的宽大道路,赶车的车夫惊了惊,连忙喝住马匹停了马车。
“为何这般急停?”
恒承天第一个钻出马车,看到眼前连成片的水田,也是诧异不已,忘了后边跟着钻出来的王玲和朱逖,差点被王玲推下车去。
“朱兄,王兄,可是弟弟看花了眼?水田为何可以这般连成片?还如何分辩得了田界?田间修出这般大道,又是为何要这般浪费良田来修大道?”
恒承天满腹疑问,朱逖和王玲同样,只能摇摇头,和先前江文通一般东张西望。
“三位才子前来江南村,可是有事找我?”
南北牧不知他们过来找自己所为何事,躲,肯定是躲不开的,不如主动现身,沿着田间大道迎过去。
朱逖正要施礼,恒承天已然迎着过来的南北牧跨出几步,朗声说道:“南公子可是在文昌宫收的学生?”
这是代表京口学子兴师问罪来了?
“正是,本公子的学生江文通,今日才在文昌宫跪拜本公子为恩师。”
恒承天本想以三大才子的名头先行压一压南北牧,不曾想南北牧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示弱之意,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去与南北牧理论。
“听闻南公子掷下数十枚铜板,强逼北境学子江文通拜师,可有此事?”王玲走上来和恒承天并肩而立。
“即是老师,给予学生几十个铜板,有何奇怪的?莫不是你们三大才子要给本公子颁奖不成?”
“南公子少在这里张冠李戴,不才所问,南公子是否强逼江文通公子跪拜认师?”
“不曾!”
“南公子!”王玲开始卓卓逼人:“若是有侮辱读书人的行为还不知悔改,不才定会联合天下读书人笔诛口伐。”
恒承天也厉声说道:“南公子,若不是你强逼,江公子为何要拜你这未有任何功名之……之公子爷为恩师?”
恒承天本想说纨绔子弟,转念一想不能让南北牧抓住读书人话语中的诟病,硬生生逼回去没有说出来。
“因为,”南北牧好整以暇,“因为本公子是东安侯世子。”
“你……强词夺理,”恒承天再也无法容忍,“我等特意问过,江文通是北境学子中的佼佼者,虽说大病一场耽误了学业,又岂会拜认你为恩师?”
“因为,本公子乃东安侯世子。”
恒承天和王玲暴怒,又是无法可想,俱都回头看向朱逖。
朱逖上前来礼了一礼:“南公子,若是江文通主动拜师,自是无妨,若真是南公子强逼,天下读书人可是不齿,千万莫要败了东安侯南将军的名声。”
南北牧对朱逖甚有好感,回礼之后说道:“本公子再如何纨绔,也是不会做那强逼之事,朱公子……”
南北牧正待相邀朱逖三人四处走走,破院方向传来破锣般的大吼声。
“何人说的公子强词夺理?又是何人说的公子强逼他人拜师?且说来给我手中斧子听听。”
原来是司晨刚刚远远跟着南北牧,听出朱逖三人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回院叫来黑塔。
黑塔耳尖,听到王玲和恒承天所言,挥舞着手中斧子大步走来。
黑塔的大吼声,引起田地里干活的村民的注意,俱以为是有外人来找南北牧的岔子,各自举着农具迅速围过来。
恒承天和王玲顿时惊恐,立马回头朝马车跑。
“朱兄,还愣着干嘛!等着挨打呢?”
“朱兄,他们这是想造反啊,速速回书院告知老师。”
朱逖奔着跟上去:“莫要乱说,造反一事可不是小事。”
黑塔追过南北牧,欲继续追赶,被南北牧叫住:“不要追了,那可是白鹤书院三大才子。”
“啊?”
黑塔原地停住不动:“公子,先前着急,不曾细看,是不是又闯下了大祸?”
“公子如今亦是鹤老的学生,老师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还好,还好!”
黑塔也知道得罪天下读书人的后果,若是朝廷有老学究在圣上面前参一本,圣上发怒,问斩事小,连坐才是罪大。
“老师,莫不是白鹤书院的三大才子?”
江文通这才姗姗来迟,见南北牧盯着他嘴角看,连忙伸手搽去嘴角残留,垂首说道:“学生刚刚完全沉浸于师叔所做手擀面的美味之中,竟是不知外边发生了此等事情。”
南北牧伸手给了江文通额头一个弹指崩,江文通不敢在恩师面前大呼小叫,拿手捂住额头,痛的直咧嘴。
“无事,已到午饭时辰,大伙,开饭。”
南北牧与众村民皆到伙房进餐。
村民个个都是劳作回来,撸袖子的撸袖子,卷裤腿的卷裤腿,满头汗水随处挥洒,江文通挺身站立在南北牧身边,眉头皱了又皱。
江文通可以帮屠宰场出主意,毕竟是读书人,传统的阶层意识仍是有的,恩师是不是过于不在意自己身份了?
“站着干嘛?坐啊,刚刚可是有吃饱?要不要……”司晨端了个大木碗过来。
江文通连忙弯腰作揖:“师叔,饱了,很饱,我出去……出去到处走走。”
端了木碗坐到南北牧身边,司晨看着慌张跑出伙房的江文通说道:“公子,如此这般,对江公子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
“习惯了便好。”
……
三大才子坐马车迅速离开江南村,半路上遇见书院其他学子,也没有个好脸色,直奔书院。
鹤老正在书舍考虑几日之后给南北牧出什么题,闻见外边嘈杂,拿了案牍上的尺长戒尺便出了书舍。
三大才子,除了朱逖,身后跟着十数学子,皆是跪拜于地。
“求老师主持公道。”
鹤老眉头紧锁,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玲和恒承天几眼,最终看向朱逖:“有人欺负白鹤书院学子?”
“不曾!”朱逖老实回答。
“老师,是南北牧。”恒承天说道。
王玲抢过话头说道:“南北牧强逼北境学子跪拜认师,我等前去理论,差点被他的家奴用斧子砍伤。”
鹤老再次看向朱逖:“可真?”
“不曾证实,只是听闻传言。”
“朱兄!”恒承天顿时急躁起来:“整个京口城都是这般传的,能有错?南北牧的家奴手持斧子朝着我等奔来,你也是亲眼所见。”
“我说的实话!”朱逖一脸平静,垂首说道。
“胡闹!”
鹤老怒道:“南北牧如今也是老师的学生,亦是尔等的师弟,你们如此胡闹,岂不是要败了书院的名声?”
“老师?”
“老师收了南北牧这个学生?”
……
“老师曾经与南北牧有过十日之约,若是他能回答老师出题,老师便收他为学生,眼看这十日之约,却是已然只剩七天。
“都回讲堂做文章,题目……战事仁政,各堂夫子检查过之后,才能离开讲堂。”
王玲与恒承天自问窝火,其他学子更甚。
“王兄,不用在意,老师与南北牧的十日之约,南北牧定是答不出题的。”
“届时,我等再来问他,肚里无丁点墨水,为何还要那般强逼学子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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