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悄悄
新学期的第一天，石如星起了个大晚，华丽丽的迟到了！
陈阿姨不过请了天假，她爸就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气死她也！
石豪给女儿道歉：“星星，对不起，爸爸看错时间了。没事，我给你们校长打电话，老师不会处罚你的。”
石如星一阵心塞。
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对数字向来敏感的石董事长，怎么可能会看错时间，根本就是不把她上学迟到当一回事嘛！
现在的老师常说，这一届的家长好难搞！
说的不就是她爸这样的家长嘛。宠孩子宠上天，睡懒觉上学迟到也纵着，完全就是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
幸好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听话的乖学生，不然非得长歪不可！
你看你看，她着急忙慌地刷牙洗脸，她爸竟然在那说，“慢点慢点，迟都迟了，迟五分钟和迟十分钟也没太大分别……”
石如星：“……”
这样会教坏小孩的好不好！
石如星没听她爸的，以最快的速度洗完脸，抓上书包就往楼下跑，跑到餐厅，从餐盘里抓了个包子，就催促她爸：“快走快走。”
石豪正欲慢吞吞地往外走，触及女儿委屈巴巴的眼神，只得加大步伐。
私家车停在校门口，石豪欲下车将石如星亲自送进学校，送到教室，被她给严词拒绝了。
在校门口登记好之后，石如星背着自己的蓝色兔子书包，一晃一晃地往学校里跑，一头黑瀑般的长发随风飞扬，张扬着青春无敌的气息。
粲城一中处罚迟到学生的方式是让学生去打扫卫生，什么时候扫完规定范围内的卫生，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石豪给学校捐了幢图书馆，连校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今天这事不过是小事一桩，完全可以揭过不提。可石如星不想搞特殊，很自觉地去办公室找班主任领罚。
石如星今年升入高二，班主任仍是高一时的班主任杨清老师。杨清老师为人正直正派，本来接到校长的电话还挺不悦的，石如星主动来领罚的态度让她十分欣慰，大手一挥在校园地图上给她划出一大片卫生区域。
石如星：“……”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很诚实。
她麻溜地放下书包，拿起角落处的扫把和垃圾铲，乖乖下楼扫地去。
石如星本来还在心里叫苦不迭，转念一想不用在教室里听催眠曲，好像也是不错的一件事，顿时有点小开心。
她要打扫的卫生区域分两处，一处是学校广场右转弯通往高一、高二、高三年级教学楼的那条校道，另一处在高三教学楼前。
她觉得挺好的，现在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人会在校园里走动，此时去打扫那条校道，不会有人看到她被罚的囧样。
而高三那边的卫生区域更不用担心啦，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埋头苦学都来不及，肯定不会过分关注她。
安啦安啦。
石如星首先去打扫的是那条长长的校道，将垃圾铲放下，她挥舞着扫把开始扫地。
这条校道每天都有负责这片卫生区域的班级打扫，脏不到哪里去，她只需打扫些许灰尘就可以，任务量不重。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这让石如星起了唱歌的兴致。
她小小声的哼唱起某首年代久远的儿童歌曲，稍稍改了词：“啦啦啦，我是扫地的小行家，不等放学就扫地，一面扫一面唱，今天的天气真正好……”
“哟，这么高的兴致啊。”一道中年男声倏然插/入。
石如星的歌声一下卡在喉咙里，就像突突突的机关枪突然熄火。
她抬头对上高三年级组长熊哥那张胖脸，脸上大囧。
安慰自己，熊哥什么样的沙雕学生没见过，被他撞见也没什么好囧的嘛。
嗯嗯，熊哥的沙雕学生名单上多她一个不多，她这种程度的沙雕熊哥不会牺牲自己的脑细胞不会浪费自己的脑容量记住她的。
石如星扬起笑脸，囧囧地跟熊哥敬礼问好，问完好才注意到熊哥身后跟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男生留着利落的短发，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细丝边的眼镜，薄唇抿直，一双黑眸正透过薄薄的镜片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眼里的神情淡淡的，就像她曾喝过的一种纯净水，澄澈却寡淡。
石如星眼前亮了亮。
好好看的男生啊，比她的所有哥哥都好看！
这么好看的男生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等等，她居然被这么好看的男生撞见了这么囧的一面！！！
石如星白皙的脸蛋腾地就烧起来，从脸颊烧到红到耳根。
熊哥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哈哈哈笑开了：“石如星同学，我们会替你保密的，来，继续，接着奏乐接着舞。”
熊哥大忙人一个，带着转学生离开。
走出几米远，身后传来女生的软糯声音：“我不叫石如星，我叫石、时针，我是时针，老师您认错人了。”
“哈哈哈哈哈~”熊哥的笑声爽朗而有力，脚步没停，偏头和一旁的余越道，“这小姑娘啊，长得可可爱爱，没想到这么傻……哦不，有趣，哈哈哈哈……”
余越跟在年级组长身侧，没有搭话，嘴角却牵出一个浅浅的笑。
嗯，是有趣。
她是个笨蛋吧，连编个假名都不会。
……
囧囧的石如星化窘迫为力量，囧囧有神地打扫完该处的卫生，转移阵地到高三楼前。
杨老师可真是运筹帷幄，坐在办公室随手一划拉，就给她划出一块落叶最多的区域。
石如星扫扫扫，又捡捡捡，咦，地上青中带黄的落叶好好看啊，上面的脉络十分有美感，可以捡回去当书签。
她跳来跳去的捡捡捡。
“哎，你看，那边那个女生。她也太可爱了吧，像只小松鼠一样在几棵树之间跳来跳去。”高三一班最后一排，上课不专心听讲的男生戳了戳自己的新同桌。
“咦，好像是石如星小公主，我们俊哥的好妹妹。我跟你说，我们前篮球社社长俊哥……”
“毕然！”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忍无可忍，“是不是给你改名叫毕嘴你才能闭闭你的嘴啊？公鸭都没有你聒噪！”
“老师，我错了，我领罚。”毕然毫不含糊地站起来，走到教室后面，背靠着墙壁罚站。
数学老师毕杰都要被他气死了，别人若是乖乖认错那叫态度好，毕然这叫老油条！
不过他这外甥就这样，没别的毛病，就是话多。
算了，只要他不讲话，不影响到课堂纪律，就随他去吧。
在数学老师将注意力放在毕然身上时，余越往窗外看去。
窗外一棵树下，穿着白上衣和黑色百褶裙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头微扬，手里捏着一片树叶，对着阳光在看。远远地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她的悠闲惬意。
被罚扫地还这么自在，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笨蛋。
小笨蛋调整着树叶的角度，想要换个角度好好欣赏树叶的脉络，结果没稳住身形，身子一歪，栽坐到地上。
余越轻嗤了声，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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