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树莓,微甜,微酸
元拓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瞬间在他未察觉时,他的目光已经柔软而专注,深深的,深深的,把白方宇刻进了眸中,他望出了神,仿佛,想用他的目光,把这一幕永远刻进心中,永远不要忘记。
他希望自己不要忘记,曾经有一个他女孩,为他摘过树莓。
或许,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在意白方宇一点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自己对白方宇似乎有些在意,这种在意远远超出了普通同学间的友谊,可他怎么能有这种在意呢?这种少年人的短暂悸动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他要离开了,就更没有必要了。
可心动是不受控制的,是压抑不住的,看到那么专注的白方宇,元拓自诩理智、冷漠的内心在那个瞬间,却动荡如战场,有千军万马而过。
他害怕这奔腾而过的声响被白方宇听见,害怕自己泄露的柔软和不舍被她察觉,在白方宇注意到他的那一刻,慌了神,下意识想逃。
可他受伤的腿根本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才退了一步整个人就重重摔在地上。
“不是让你等着,乱跑什么?”白方宇余光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瞬间汗毛竖起,吓了一跳,听到元拓摔倒痛的□□的声音才发现那个人影是元拓。
“我看你好久没回来。”心虚的元拓很老实地挨骂,慌张地不敢看白方宇的眼睛和脸。
那么大个一个人,因为腿伤半天爬不起来,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可怜,弄的白方宇都不好意思再凶他了。
熟透了的树莓紫的都有些发黑,甜的过分了,可野生树莓显然没有生长的很规律,熟的没有那么多,那一捧大半是鲜红的,看着娇艳欲滴、很鲜艳,其实很酸。
树莓很酸,可娇生惯养从来都只吃顶级水果的元拓却一点都没有嫌弃,很老实地吃了一颗又一颗,他突然觉得这段经历,也很好。
虽然腿受伤,又迷路,还又冷又饿,可是,他似乎又看到了白方宇的另外一面,在离开前有机会和真正的她相处,这段经历从另一方面来看,可以算的上有些小说般的浪漫了,或许,以后他偶尔回忆起这天来,那些腿痛,肚子饿,还有狼狈都不会记得了。
可是天生缺乏浪漫细胞的白方宇是个破坏浪漫氛围的高手,见元拓吃完了,把手掌擦干净,让他给钱。
“啊?”
“20块。”
“这不是大自然的馈赠吗?凭什么收钱?”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可是人工采摘要钱。”
“白方宇,我只吃了这一点,20块这人工费也太贵了吧?”
“水果店新鲜进口树莓168块1斤,这现摘的,比水果店都新鲜,不算进口打对折算84一斤,我掂过,大概小半斤,刨除成本,收20块合情合理,不过分。”
“行!”难怪刚才自己不吃,安安静静的,敢情是不吭声在一边把账都算的清清楚楚了,元拓刚才还有些感动,真是白瞎了,他说不过白方宇这个“奸商”,直接掏钱包,干脆拍了一张20元的零钱给她,见她毫不犹豫就把钱收进口袋里,他又阴阳怪气:“那救我出来是不是也要收钱?”
“这是同学间的帮助,不用。”白方宇见元拓有些小心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气呼呼的,但还是觉得有些想笑,看休息的差不多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不会扶我也要收钱?按把算还是包圆?”元拓肩膀下意识往后一撤,躲开她的手,机警地盯着她,“可先说清楚。”
“说了不用,要收钱我会事先跟你说,你可以拒绝。”
“那吃树莓前你怎么不事先说?”元拓这才放心地把胳膊架到白方宇肩膀上,借力站起来,可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我说了你就不吃吗?”
“呃”20块钱其实对元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有些气恼本来好好的气氛全被白方宇给破坏了,他们之间,经历这么多,怎么也算是朋友了,竟然还要跟他这么计较。
“你还走不走?真是麻烦!”他们已经耽搁很久了,老师和同学们肯定还在找他们。
虽然是海岛,可是早晚温差很大,再晚,就会冷了,她还不想被冻感冒。
“背我要不要收钱?这可是力气活。”谁知道元拓还在那胡搅蛮缠,人已经老老实实倒在白方宇背上了,嘴里却絮絮叨叨。
“说了不用,吵死了。”白方宇没财迷到那地步,她本来只是来找人,找到人带回去就算了,可没想到这个人腿断了都不消停点,他的伤能到嘴上就好了。
“那是你说的,我可不认事后账的。”被稳当背在白方宇后背的元拓大概是吃过一点东西,精神都好了很多。
“知道,不会找你要钱的!闭嘴!”白方宇背着个高大个,本来就吃力,还被他吵的脑袋疼,皱起眉头,真想直接把人丢到一边去,只咬咬牙,嘀咕,“真是个麻烦精!”
吵了一会的麻烦精好不容易消停了,白方宇才感觉清净多了。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元拓是一个话那么多的人。
元拓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大概,他知道,以后并不会再有这样,跟白方宇吵“朋友”架的机会了,他垂下眼眸,没有再吵,只是趁她看不见,在看她,想当时合影时,自己看白方宇,是在看什么呢?
连他自己都无法得知了
“我们在秀越山看到的那些鳟鱼”过了很久,元拓突然又开了口,声音很轻。他突然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去拍照时,在秀越山那条溪流碰到的鱼苗,按照白方宇的说法,那些鱼苗两三个月后就会迁徙回大海,“游回大海了吗?”
“大概吧。”这种口气,与刚才吵嘴的元拓像是两个人,白方宇敏感地察觉到背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低落又迷茫,仿佛有很多情绪积压着,才会那样不易察觉地叹息。
事实上,白方宇不是第一次这样感觉。过完年回来的元拓其实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她也说不清具体哪儿变了,可年后,她看到元拓,总能在他身上看到一股淡淡的,不属于他这种人的哀愁。
这种情绪,在除夕那天,白方宇第一次察觉到。那一天,她隐隐感觉到在元拓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固执的、不近人情地想让白方宇在除夕那天带他去秀越山。
去秀越山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望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想什么,那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上了山,他开始拍照才有缓解。
所以那时候,白方宇才会破天荒主动去讲什么“蜉蝣石”的来历。
所有人都在说元拓人很好,随和又没有架子,礼貌周到又待人真诚,可是白方宇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那些礼貌随和,在她看来,不过是良好修养下他惯性的为人处世罢了,
一个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正的想和他们做朋友?白方宇没有翟潭他们那么天真。
而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
也许,那天冷着脸、满眼冷漠、似乎压抑着难以纾解郁结的元拓,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可他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了,还会有什么烦恼呢?
就像他现在,莫名其妙突然问出一句那么幼稚、没来由的一句话,令人忍不住想探究,他那淡淡的忧郁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正如他们与那些鳟鱼一样,虽然曾短暂地在秀越山相遇,可是它们游入大海,便已经销声匿迹,他们永远不可能再遇见,他们也无法得知,在迁徙的途中,它们遇见过什么凶险,又有多少消失在半途根本没有坚持到大海,元拓的事,对白方宇而言,也是一尾鳟鱼,不想探究,更不打算探究。
他们的人生,在这一天后,也会相距甚远,不会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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