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你要书做什么?”寅肃听了六兮的回答倍感诧异,“准你重讨一次。告诉我,你想要何种赏赐?”
“不改,就要书。”六兮扬唇浅笑,“而且,只要些奇术医书便好。”
“只要这些?”
六兮执着地点头,“只要这些。”
“哈哈!好,从即日起,悦书阁便对你敞开大门,看上了哪本只管挑走就是。”寅肃宠溺地望着她,低声笑道,“只要书卷作赏赐,你倒是好养活得很。”
“皇上别高兴的太早,若是那悦书阁里没有我想要的书,你得准我去别处找寻。”
“哈哈!悦书阁乃是天下书海,世家藏书,诸子典籍以及各朝各代的经典,各地各方的戏词全部收录在里面。但凡你的小脑袋瓜能想出的书的名字,别处没有,悦书阁一定不会少。”
寅肃脸上挂着得意,低头一瞧,却见怀中的小人儿正捂着嘴偷笑,不由也跟着扬起嘴角问她,“你笑什么,不信?”
六兮摇摇头,忍笑说,“我是在看你穿上这身盔甲的样子…真的好丑。像是一只虾错穿了蟹壳,脖子都没了,哈哈!”
寅肃脸色僵了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自己盔甲的侧面的绳子都松散开了,整个盔甲松松垮垮地罩在身子,又被马背顶高着,像是罩了个硕大无比的龟壳,的确不够雅观。“我把盔甲匆匆忙忙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急着要救某个冒失鬼的性命!”
说罢呲牙咧嘴报复性地低下头在六兮的锁骨处轻咬一口,六兮似痛苦似快活地娇笑,两人在马背上打闹起来。
身后跟随而来的众将则一个个在马背上高昂着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装作什么也不曾看见,什么也不曾听见的模样。
等六兮打闹的累了,便环住寅肃的腰往他怀中钻了钻,打个呵欠沉沉睡去了。
寅肃此时才渐渐寒起脸色,挥挥手示意后面的左将军跟上,冷冷说道:“把抓到的遗族人都打入天牢,记住,无论是威逼利诱也好,严刑拷打也罢,三天之内,我一定要听到他们招出其他同犯藏匿的窝点位置!”
“是!”左将军领命退下,神色也颇为凝重。
他知道这回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先前寅肃表现得那样轻快放松,无非是心疼六兮刚刚死里逃生,神经紧绷,他不能再让六兮再受刺激,于是便说笑两句逗引她放松下精神。
若是六兮不在,恐怕寅肃拼着不管逃走的遗族人也一定会把抓到的这些俘虏撕成碎片。
好在六兮早已沉沉入了梦乡,看不见寅肃此时的阴鸷模样。等她一觉醒来,抬眼望去,外面天色朣朦,橘色的光辉铺开在粼粼的青瓦之上,把几只跃上屋脊的慵懒蹲坐猫剪出了几个镶边的剪影。如此温馨的画面,的确让人心旷神怡。
六兮走下床,伸个大大的懒腰,惬意地哼哼了两声问旁边的人说,“今天的朝阳倒是柔和,竟然一点也不刺眼。”
“那是夕阳。”
旁边一个小太监躬腰说:“您昏睡了一夜又一个上午,现在是下午了。”
“哦。”六兮这才记起昨日的经历,于是左臂果然又刺痛起来。
六兮皱皱眉,捂着打了绑带的左臂重新坐回床边。那个小太监则娴熟地安排着宫女把膳食温热,又取了热水热茶奉上。
六兮见他脸生,便好奇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以前不曾见过你?”
“回娘娘,我是前不久才入宫的。”
“嗯。”六兮点点头,将信将疑说道:“把脸抬起来我看看。”
那个小太监闻言便恭顺地抬起脸,眼睛微微阖着,睫毛却很长,两腮略微凹着,唇上干净无毛,确实是个年轻的太监。
六兮稍稍放下心来,“是皇上让你过来的?”
“是。”那个太监又把头低下,腰背弓成了虾仁,“皇上说,您想要读些医书。我未入宫前正巧在一家药堂做学徒,所以皇上就叫我过来侍读,想着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哦。”六兮微微颌首,对寅肃周密的安排非常满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我叫齐福。”
“不必这么害怕,我这里规矩不多,好好干活便行。”这个小太监看模样挺不错,说话也悦耳,就是礼数似乎太多了些,总是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喊人。六兮与于二喜没大没小地相处惯了,还真有点不适应齐福这样恭敬的态度。
齐福听了,却仍然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只是六兮看得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六兮噗嗤一声笑,见他模样窘迫,便也不再难为他,“你能带我去悦书阁吗?”
“是。”齐福伺候完六兮用了晚膳,便一路领着她穿过小半个皇宫来到那栋比御瑄殿还要宽广些的悦书阁。
进去阁内,里面层层叠叠都是两人多高的书架,数不尽的书卷按照不同的书目分门别类摆放着。六兮略略扫去一眼,底层居然连千年之前的古人才会用的竹简也完好无缺地保存着。
“这……”六兮蹲下身要去触碰,悦书阁守阁的胖胖的老太监连忙拉住她的手厉声制止,“不要乱动!这些都是上古的典籍,弄坏了你赔吗?”
六兮自己就是古文物学家当然知道文物的珍贵,刚刚不过是出于好奇失了神才想触摸观赏一番,被老人家这样一通训斥立刻便羞红了脸,尴尬地赔礼道歉。
小太监齐福却是有些不解,只拱手说,“老总管,娘娘来这里找书是皇上授意的,还请老总管不要为难我们。”
“不能这么说的,”六兮把齐福从书架旁边拉开,认真解释说,“经过漫长时间流传下来的文物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实的,不能轻易去触碰。即便这些书简真的还结实得能翻动,可它保存得那样完好的话,想必是经过高明的防腐朽技术的处理,一定也费了不少功夫。”
那位老太监脸色微带惊异,这才正眼去看六兮,稍稍点了头称赞一声,“这位娘娘倒是有些眼光。”
说罢瞥了一眼齐福,冷冷说道,“这里的竹简都是打了蜡的。这种蜡别说是按上一个手印,就是刮了蹭了一毫…哼哼,那便把你再卖进宫里一次你也赔不起!”
齐福却是更加疑惑,小声嘟囔说,“书不就是用来翻看的?若是碰都不能碰,还收藏它作甚?”
“这话又错了。”六兮微笑说,“既然这些说都被卷叠好了不能翻动,那么,它上面记载的内容一定早就被誊抄下来了。”
“嗯~”老太监脸上的喜悦之色更添一分,颇为赞赏地瞧了六兮一眼,“娘娘很是聪慧。来吧,你要的医书。”
老太监领着他们去了存放医书的地方,六兮和齐福算是开了眼,仅仅是悦书阁收藏的医书竟然就分了整整十余座书架来存放。
老太监还叫人从别处又拎来了三只髹黑漆的木箱,缓缓对六兮说道,“这些就是从封存好的竹简上誊抄出来的副本了,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医书,娘娘拿去好好看吧。您与我也算有缘,若换了旁人,哼,我连这箱子都不给他看。”
六兮连忙向他行个大礼致谢,“多谢总管。”
然而,等送走了总管之后,六兮不经意一瞥,却发现齐福竟然一直盯着那箱古书看,眸底阴暗,神色复杂,全然不似他平时的恭顺模样。
“齐福?”
六兮喊他一声。
齐福便惊醒般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时谨小慎微的模样,继续上前侍读。
一连过了许多时日,六兮虽然不能说把这些医书都读了个通透。可至少,自己需要的那些医书却都已经搜罗好了。
而有了齐福的帮助,六兮阅读这些医书的时候也如虎添翼,确实便利了不少。
然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随着去悦书阁次数的增多,她心中不安也一点点增加。她总觉得这悦书阁里不对劲,每当她俯下身子认真研读的时候,总像是有双眼睛游荡在四周,就在这些书架后面躲藏着。
那双眼睛似乎是一直在盯着她,却又似乎不是,它只是在那里漫无目的游荡着,在这无数的书架之间来回穿梭。
这天,六兮在悦书阁读书读得正发慌,突然便有人往她桌上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六兮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飞起来,定神看去才发现是寅肃正在她面前眉目含笑站着,“怎么,读书读得连我也不认得了?”
“你……”六兮气急,却又不好开口骂她,只气呼呼喘着粗气。
寅肃瞧见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脸上笑意加深,“还生气了?”
“你讨不讨厌啊,我在这看书呢,你突然扔……”六兮走回了桌子才发现,原来寅肃扔来的正是她之前做寻路标记时丢下的荷包,只是现在荷包已经再此鼓起了肚子,依旧是香气馥郁。
“我让人四处找了好些个绣娘、花匠才总算找到了制作这个荷包的人。本想给你个惊喜,却左等右等,再不见你来朕的寝宫。”寅肃扯唇一笑,竟显出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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