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好了,不要瞎想了。”寅肃实在也不明白六兮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如此奇怪的想法,虽然他觉得实在好笑。可低头看到怀中美人担忧的模样,只好忍住了笑,柔声安慰说,“不要再想这些啦。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尽管让麟儿来替你惩罚我好了。那孩子最近可凶得很。宫里的人都苦不堪言,我都有所耳闻。”
想到麟儿,六兮的脸上这才禁不住绽开些笑来。
而白尚书的处境就没有这么好了。
刚刚从牢狱回府的他一身的火气,身上的官服被撕裂了不说,脸上甚至还多了几道抓印。
老管家见自家主人如此狼狈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老爷,老爷,你这是在哪弄成了这个样子?”
“还能是在哪!”白尚书恼怒地甩了衣袖,破口大骂,“那个胡侍郎当真不是个东西,枉我费心栽培他那么多年,如今他落了难,竟然还想拉我下水? ”
老管家一边叫丫鬟们去取身干净的衣服过来,一边上前递茶,“老爷,您先喝口茶,消消火。”
白尚书抬袖便把茶杯扫落在地:“我喝什么茶!皇上都盯上门来了,我还喝茶?”
老管家毕竟跟他多年,也算嗅觉敏锐,早就探听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委。见自家老爷如此勃然大怒,恐怕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松。于是他上前一步,试探着出了主意:“事到如今,老爷您不如.....。”说着老管家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横着划了一下。
白尚书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根,眼中显然已有杀意。
老管家又上前进言说:“小人所言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放着他们二人不管,他们一定会供出老爷您的。即便皇上念及小姐尚在冷宫,不好意思再来为难老爷您。可是,这总归是个把柄。既是把柄落在皇上手里,保不齐哪一天他就突然发难。老爷,这个风险可万万承担不起啊。”
“这还用你说!”白尚书恨恨咬牙,“那个张侍郎我倒是还放心些。毕竟他还有个脑子。可那胡侍郎,脑袋里装的谁知道是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扑上来咬我。谁知道我走了以后,他会不会把该说的不该说都捅去刑部?”
白尚书这句话似是在发泄胸中憋闷,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张侍郎和胡侍郎也算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不但要切,还要自己动手却切,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罢了罢了。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官位再说。
白尚书闭上眼,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往身后挥挥手。
老管家立刻心领神会,缓缓退了出去。
不久,白尚书与寅肃共同期待的消息很快传来。胡侍郎与那张侍郎“畏罪自杀”,双双在牢里用囚服自缢了。
然而,紧随着这个消息奔来的还有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的事情——白尚书的女儿,白柔儿也在同一天,在冷宫之中用三尺白绫自缢身亡。
如此噩耗传到白尚书耳中,白尚书一把老骨头哪里禁得住,当场昏死过去。
六兮在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便赶去找寅肃。
寅肃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闭目沉思,显然这个消息也让他措手不及。
“皇上。”六兮行过礼,并不多寒暄,开门见山问道,“皇上可是为白柔儿的事情为难?”
“是啊。”寅肃重重叹口气,“这一出实在是太突然,让人疑心啊。”
六兮认同地颌首,“以我之见,恐怕是有人故意挑拨。”
“你也这样看?”
“嗯。白柔儿之死一定不是自尽。”
“说来听听。”寅肃正脸对着她,作洗耳恭听状。
六兮徐徐开口说道,“我来时问过服侍白柔儿的宫女,她们都说白柔儿最近情绪并无明显起伏,更没有轻生的倾向。”
寅肃点点头:“有道理啊。这白柔儿虽然争心强,好吃醋,最不愿受人冷落。若真被永生打入冷宫,说不准还真会自尽。所以我当时并未把话说,他的老父亲白尚书又位居高处。那白柔儿难过几天就想明白了,知道我不可能关她太久,所以照样吃吃喝喝,闹腾得厉害,只等着她那神通广大的父亲什么时候救她出去。要说她会在这时候想不开?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六兮抬头望他一眼,又补充一句:“而且,这一回,齐福也失踪了。就是在白柔儿被发现悬梁自尽的同一天。”
“齐福?”寅肃回想起来,“就是那个陪你炼药的小太监?”
“正是。”
“有意思。”寅肃哈哈大笑,“我还没找到他刺杀我的证据,他自己倒跑了。”
六兮埋怨地嗔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哈哈。”寅肃仍是斜斜勾着嘴角,“他跑了难道不好吗?至少我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胆,总挂念着你的安危了。我可不想每次想起我的阿兮都不是想起她红唇和白净的身子,而是满脑子想着她是不是还能喘气,是不是已经被那个小太监要去了小命,哈哈。”
“你!”六兮柳眉倒竖,上前捶了他一把。寅肃这才正起脸色端坐起来,“好好,不说这个,谈正事,谈正事。”
六兮说,“我觉得,齐福这一跑,多半可以证实他确实是那日在仙客居刺杀你的人了。那么按照他行事小心谨慎的作风来看,他这次离开皇宫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离开,一定是有了新的法子来...来杀你。”
“嗯。”寅肃赞同道,“你跟我想的一样。白尚书的女儿恐怕就是他临走之前杀的。为的是就是挑起我和白尚书的‘战事’,他好从中渔利。”
“不止。”六兮说,“也许,他不会只是坐山观虎斗,而是亲自下场,去帮一只虎。”
寅肃挑挑眉,惊喜地瞧她一眼:“这是你自己的看法?”
“对啊。”
“竟有如此见地?”寅肃对自己身边这个小女人倒是越发欣赏了。于是便也毫不隐瞒地告诉她说,“前几日有人来报,说是有个神秘的少年进了尚书府。我猜想,那人如果不是齐福,恐怕也是齐福一党。”
“这.....。”六兮面带忧虑,“这么说,那伙人真的可能会和白尚书搞在一起?”白尚书刚刚被寅肃剪了羽翼,正在气头上,现在又告诉他,他的女儿也在寅肃的皇宫里死了。恐怕白尚书一时气急,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展开报复。
“皇上.....。”六兮问寅肃说,“你现在可有应对之策?”
“难呐。”寅肃摊开双手说道,“朝上半数以上的大臣都与那个白尚书或多或少有些勾连。倘若那白尚书振臂一呼,也要闹个逼宫,我还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总不能叫皇宫护卫们一拥而上,把他们都杀了吧?”
六兮听得也犯起头疼:“早知道就不该用那么些白尚书的人。”
“哈哈哈。”寅肃爽朗大笑,“他管的就是吏部,选官任官少不了要经过他的手,那些大臣当然跟他有些牵牵扯扯说不清的关系。再者,我倒是想把他们统统砍头或罢官,可空出来的缺谁来补?有些事啊,做不了那么完美。帝王哪有顺心事。”
六兮走上前捧着他的一只手稍稍给些安慰,问他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拖。”
寅肃说:“一定要拖,拖到他杀了张侍郎和胡侍郎的事情尽人皆知。那时候自然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卖命。自己的学生都杀的,杀他们不是更不留情?那些大臣们也都精着呢,知道该站哪边。”
六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寅肃则敲了敲桌子叫了几个暗卫出来,吩咐他们去皇城里散布白柔儿在皇宫自缢的消息,且专挑那些茶摊,酒楼和早点铺子一类人多的地方来传播。
很快,皇城之内便人人皆知白柔儿在皇宫里悬梁自尽了。
再这时候,寅肃便再叫人出去把张侍郎和胡侍郎的死也宣扬一番,重点强调他们两人也是自缢而亡。而且在死之前,那位白尚书还亲自去探视过二人。
如此一来,皇城里算是炸了锅。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在皇宫里悬梁自尽了算不得稀奇事。两个犯人畏罪自杀也不会让人多诧异。可偏偏中间有个白尚书当桥梁联系着,这就不一样了。——白尚书去探望了两个犯人,紧跟着那两个犯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再然后呢,白尚书的女儿居然也在同一天死在了皇宫。
其中原因还用说,肯定是那两个犯人的冤魂作祟,化成了厉鬼跑到皇宫里把白尚书的女儿杀了呀!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虽层出不穷,基本的风向却都是如此。
更有甚至连那两个犯人死之前遭受了白尚书如何非人的虐待都编造的生动真实,如亲眼所见。这消息在平民百姓听来只是个阴谋论的趣谈,在朝廷百官的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虽说流言不可信,可那胡侍郎和张侍郎之死实在蹊跷,说不定还真是白尚书弃车保帅呢?谁又敢保证自己今天帮了他,以后不会也被他给吊死在大牢呢?
面对如此冷血绝情之人,大臣们默契地选择了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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