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马夜渡（五）
第十九章
在双方的箭矢你来我往间，林子昂的座舰总算是打开了一个缺口。
其他船只立刻以林子昂的座舰为箭头，对着缺口处迅速鱼贯而过。
他们这一片一共有九艘渡船被拦截，就在第五艘船将将通过缺口的时候青州水师的战船也是追上了他们的尾巴。
战前部署时宋业将青州水师都放在了下游处，也就是大河的东方。
一来那本就是水师驻地的方向，二来是让他们封锁下游，以免有漏网之鱼。
万一北疆军狗急跳墙的杀人夺船到时顺水逃窜他们将负责拦截。
而最主要的则是不想让他们抢自己的功劳！
西边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谁逃跑会选择逆流而上的跑？
所以青州水师的战船都是船头向西的排列在水面之上。
当河滩变故发生时，青州水师的战船据此地还远，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当大营火起时他们才姗姗来迟的向此处行来。显然这把火成为了双方的共同信号！
而当他们赶到时，正是北疆军夺船过河的时候。
青州水师在见到宋军的船队在大河之中摆了个一字阵后，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以宋军船队为分界线，八艘战船偏南全速前进，以便达到二次阻击。
四艘战船偏北匀速航行，对宋军截留下的船只进行包抄。
黄河霸主的地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北疆军在人家面前打水战，那就跟在爷爷面前装孙子一样，是在自讨欺辱。
落后的三艘渡船眼见前路遇阻，后路被堵。既然避无可避那也就无需在避！
三艘船上的北疆将官同时指挥自己的座船向前方的宋军船队贴去，刚一接触北疆渡船上的赵卒立刻就将船板搭了上去，迎着飞舞的箭矢向宋军船上飞渡。
“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想活命的一起杀过去！”
虽然这些北疆军官号召力没有蒙百煜那么高，但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也是来不及他想，纷纷向宋船涌去。
当下这种状况，他们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与宋军肉搏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你青州水师在厉害也不敢做那无差别攻击吧？
一名赵卒刚刚踏上船板，身子跟着就是摇晃起来。
抬头一看，不是自己立足不稳而是对面的宋兵在抽取船板。
随着他的一声惊叫，与船板同时被甩向了河里。
在落水的那一瞬他也是奋力将手中的兵刃向对面船上的宋军甩去，而后带着满脸的不甘与惊恐没入了这大河之中。
又有一名赵卒在争渡时被抽掉了脚下的船板，跟着又有两只箭矢没入了他的身体。
他不甘的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野性的红光，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面前的宋兵飞跃而去。
“噗，噗，噗”几乎同时有三杆长矛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串在了半空。
一名赵卒成功的跃到了宋船之上，还不待他高兴一柄长枪犹如那窥伺已久的毒蛇般刁钻的洞穿了他的小腹。
剧烈的疼痛使他变得残忍而疯狂，他对着那手握长枪的宋兵狞笑一声，任由长枪在身体内滑过，抬手举刀将他那满脸惊楞的脑袋削掉。
三艘船上的赵卒在求生的欲丨望下爆丨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他们竟先争后，前仆后继的对着宋船或扑或跳，或飞跃或甩荡。
眼前这一幕幕的惨烈画面在此刻这片水域随处上演。
而经此战洗礼后还活下来的赵卒都是成为了日后北疆军中的基石人物！
——————————————————————
大营火起后，趁着那边打的火热，在营地上游潜藏的轻舟渡河部队也是悄无声息的向对岸驱渡而去。
按照事先计划，他们将扎有草人的船只放在前面以抵挡箭矢。
虽然效果稍差，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大船，没有盾牌的人来说也算是多了一道防护。
到时在将距离稍微拉开一点，就算箭矢穿透了草人，那速度跟力量无疑也会下降不少。
就在他们即将临岸的时候，还是被巡岸的宋军发现了踪迹。
跟预料的一样，即使宋业谴船队过河受降，可他自己这老窝也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借着月色巡岸的宋兵看见大河之上突然出现了很多模模糊糊的黑影，出于谨慎他们都是射了一轮箭出去，可是并未有什么声音传出。
就在他们疑惑间，船队又是行近了不少，这下他们可看清了，那是船！而且船上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
领头之人高声喝问了一声：“是谁？”同时放出信号，通知后方的守岸部队有情况发生，注意警戒。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夜世子前去对岸受降，那么大的火，即使他们在河这边也能看得清。
所以见到有人驱船过河并不慌张，只是该有的警惕丝毫未减。
“我们是奉世子命令前来投诚的。”
“哦，原来是不对，有诈！”
那领头的巡岸宋兵刚欲放缓语气，瞬间惊呼道：“你们为何不做大船？”
不等船上的人在回答，他连忙吼道：“放箭，放箭。”
“头儿，有些不对啊，怎么这些人都不疼啊？”
又是稀稀落落的一轮箭射了出去，却是一声叫喊也没听到。
没射中目标？怎么可能，没看那箭羽还在敌人身上插着呢嘛？
这回是不等那领头的巡岸宋兵在做反应，只听得一声破风而来的呜鸣，接着一片箭雨就好像一团黑云般对着他们砸了过来。
二十几号的巡岸小队顿时栽倒在地，死了个干干净净！
在这漆黑的晚上，一点点火光都会异常显眼，何况他们这将近二十个火把。
他们在这岸边巡防就犹如那灯塔般，在为北疆军导航。
而岸边堤坝上的宋兵本就是戒备状态，得了巡岸士兵的提醒，又听到惨叫连连，哪里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顿时就是对着下方那正在陆续靠岸的北疆船只来了个万箭齐发。
好在北疆军早有准备，不然这一下就够他们受的！
反观堤坝上的宋军就显得有些茫然了，那么多的箭，就算是大象都能射死几头了吧？
可下方却是连声响都没传出来，这太可怕了！
难道是遇见了那传说中的水中厉鬼不成？
北疆军却是不知道此时宋军的心中所想，见草人有效，而且效果还如此之好，纷纷大喜之下鬼主意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他们先是将草人上的箭矢全部拔了出来，箭头断了的就抛废弃掉，能用的则全部收拢起来分发诸人。
本来他们是弓多箭少，这下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接着他们又将一艘排筏拖上了岸，将其竖起来横放在地，然后将刚刚那些巡岸宋兵的长枪全部当成扶手般插进木排固定住，组装成一个临时的大型盾牌。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冒泡的龟儿子，又将几个草人扎在了木排上，这样一来就会给宋兵造成是几个没有痛觉的水鬼在行走般的感觉。
果不其然，堤坝上的宋兵见下方久久无音，更加心慌。
心想是骡子是马你倒是出来溜溜啊！
这鬼鬼祟祟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吓死个人咯！
终于，几个“人”影颤颤巍巍的出现在了宋军的视野之内。
他们不信邪的又是一轮齐射，只见那几个“人”。。。不对，那已经不叫人了，分明就是箭靶！
只见那几个箭靶在如此密集的攒射下不断后退，间或能听闻一声低沉的闷哼，只不过距离太远听不真切，也就不敢确定。
不等他们松口气，那几个箭靶又是摇摇晃晃般的缓慢起身，而后步履蹒跚的向他们而来。
没办法，本身这挡箭板就不轻，就靠着那二十几杆长枪在支撑前行。
如今又是多了几个箭靶，那几个草人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箭矢，又是平添了不少重量。
可堤坝上的宋军不知道这些啊，这下是真的炸锅了！
“鬼啊！”
“妈呀，有鬼。”
“水鬼来了，快跑啊！”
沿岸守河的宋军怎么也有千八百人，尽管此处的当值将领连连喝止，仍是拦不住他们惊慌的身影。
人一旦被恐惧占据思想，光靠语言是控制不了他们的身体的！
不远处就是驻守此地的军营，里面还有两千多合甲休酣的宋兵，主营早就空了，人都随宋业渡河受降去了。
此时这白马的宋军就只剩这沿河驻守的万把人，分散在几处军营里。
北疆军可不管那个，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北疆劲旅，非赵卒降兵可比。
眼见宋兵溃逃，兜着他们的屁股就追了上来。
以牙还牙，用刚刚收集的宋兵箭矢好一顿攒射，追着他们就进了军营。
军营中的宋军士兵虽然都是带甲而眠，在外间嘲杂之音响起时就已第一时间进入了戒备状态。
可是当他们看见自己的同袍都是哭爹喊娘的一窝蜂往军营里挤时，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
什么情况？
不等他们细想，无数的箭矢从黑暗中四面八方的向营地内袭来，每一支都好似那无常的索命勾链般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带走。
(https://www.uuubqg.cc/36884_36884470/4251345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