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肥蛇与瘦狗
队伍一连走了三日，路上在未耽搁，总算是行进了这巍巍太行群山。
北疆境内东有太行，西有吕梁，再加上北边的句注、五台，南边的王屋、中条等等。
群山环绕之下，将这北疆盆地打造成了天然的四塞险要之地。
想出去难，想打进来则更难，但同时也造就了无数的流民山匪躲藏于山中，管理困难。
刚刚经历过甲子战乱的人们还不太相信世道已经承平，虽然中原已经十几年未曾在启大战，但他们整日埋首在深山老林之间，消息阻绝之下，不知道也很正常。
蒙万淳接任北疆之主后，除了要防备鲜卑王庭跟沙蛮的入侵，还要感化这些山野流民，下山分田。
而蒙雲此行之所以带着大队人马，一是为了防止玄雍邵氏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二就是怕这些山匪强人做那无本的买卖，将他当成肉票给掳了去，若是那样，那才真叫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他又不是没遭遇过这等事，只不过他当初遇见的没什么排面罢了。
这北疆群山内的山贼草寇，其中以太行的清风寨、吕梁的黑风寨、王屋的金光寨最为出名，在民间被合称为“三山巨匪”。
句注山那些人跟他们比起来就犹如稚子，恐怕各峰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清风寨人多。
他们此行途径太行，要注意的自然也就是这清风寨的太行山匪。
虽然是匪，但他们也不会轻易伤民。
他们各自守在自己的山头，看管着那一亩三分地，凡有途径商旅，拿钱过关，交钱走人。
没钱就押人留货，以待来日用钱赎取，只要照他们的规矩来就无需担忧性命不保。
而商人旅客也多是默许，权当出钱消灾免祸了。
只要不是夺财又害命，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山中那众多的流民都栖身于这些山贼大匪手里，如今这世道日渐安稳是不假，可谁知道哪天朝廷就跟北疆翻了脸，到时候又是一地鸡毛，他们可收拾不过来。
有了这些山寨管理，也算是保得一方水土平安，一路商旅安稳，如此也就跟北疆官府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了下来。
只是若连堂堂北疆第一权贵之家都要留下买路之财，那未免有些太涨这些流民山匪的气焰了。
更遑论蒙万淳那刚烈的性子，若是蒙雲被俘，他恐怕就该马踏太行了。
所以为了避免矛盾升级，这百十号的骑兵队伍正是最佳的配置。
既不算逾制，也能护得蒙雲周全。
可怕什么来什么，还真就有那不开眼的敢对他们断道劫财。
只见前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却是两个人拦于路中，这在“四大恶人”四个人身上才能诠释的词汇，在人家两个人身上就得到了完美体现。
不得不让人叹服一句，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高的那个有如瘦竹竿一般，拎着把月牙禅杖，让人不禁怀疑，究竟是他的身体重一些，还是他的兵器重一些。
胖的那个五短身材，却是扛着把长柄朴刀，腰间还插满了飞镖，犹如大肉球一般，立在中央，占去了好大一摊面积。
只听那高矮瘦胖的两位，一人一句开口道：“家住深山靠陡崖（ai）”
“只管杀人不管埋。”
“要想从这此山过。”
“刷啦啦的人头，掉下来。”
两人这一唱一和本来配合的挺好，结果听这矮胖的最后一句出了差错，瘦高的那个立时反驳道：“什么就人头掉下来，人死了还有个屁用。”
矮胖之人一拍脑门，也是连忙改口道：“错了，是赶紧留下买路财。”
自打进了这太行群山，蒙雲等人就退到了队伍中间，在家兵护卫的环绕下，与辎重马车行在一处。
陷阵营位置没变，但也是脱下了那一身精良的装备，不然这一个个弓马俱全的，容易引起误会。
左骑军的将士虽没有卸甲，但仍是垫在了队伍的末尾。
所以打头的就成了龙山大营里出来的那些人，此刻见这到两位的架势，都是一脸懵。
别说他们没见过，就连朗岳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气。
两个人，就敢打劫百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是不明所以，但许虎仍是厉声喝问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谁的道都敢劫？”
“管你是谁，就算是北疆军也要交钱才能走人。”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俩？”薛斌跟他老子一样，性子急，嗓门大，闻听此言策马上前怒喝。
“凭他们。”随着矮胖之人的这句话，那瘦高之人也是吹了声口哨。
急促的哨音一响，两侧山体之上瞬间冒出了无数人影，他们手中挥舞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嗷嗷乱叫。
这时蒙雲等人也是驱马到了前排，抬头环视了一周，这两山之上怕不下有三四百人，且居高临下。
他们这百十来号虽说是训练有素，但还真就不一定能打的过人家。
薛斌脸色铁青，林子玉眉头紧锁，李晏晟惊疑未定，还是蒙雲“见多识广”。
驱马上前对着两山抱拳笑道：“诸位英雄，各位好汉，我们乃是镇北王麾下嫡系，有任务在身，冒昧打扰了诸位好汉，还请各位英雄赏脸，容我等借路一行。”
“今日让路之恩，小弟来日定当后报。”
那矮胖之人嗤鼻道：“早就知道你们是谁了，刚才我也说了，就算是北疆军也得留钱买路。”
“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们，念在北疆军劳苦功高的份上，我给你们个半价优惠，一百两，放你们全数过去。“
“不然管你们是镇北王，还是什么嫡系，只能绕道而行了。”
“不知二位名讳？”见这两人如此不识好歹，蒙雲也是沉声问到。
瘦高之人回复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江湖人称瘦狗。”
“道上的都称呼老子肥蛇。”显然这是那矮胖之人的回答。
“噗嗤”一声，却是赵山河先声笑出了口，其他众人也是忍俊不禁，不由感叹，这两人的外号还真是形象具体的很呐!
【作者题外话】：本章劫道人的黑话，取自《四平警事》，形象灵感来源于《鹿鼎记》里的胖瘦头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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