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中间休息几次不见汪焱的人影,等结束的时候回到休息室,汪焱正在给自己摆着午餐。
春日的气温并不高,汪焱的额头上挂着汗珠,看起来有些匆忙。闻晓从后面看着忙碌的男人,袖子像是随便撸起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眉眼间透露着认真。出事之后,她头一次有了想要接近一个异性的想法,想就这样揽着他的腰,对他甜甜的笑笑,可她的身体有着极为反叛的因子,从内到外的写满抗拒。
汪焱发现了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似是一阵轻柔的风吹走了他的疲惫。他为她拉开椅子,又递上了筷子。
面前摆着荤素搭配的菜,其中几道都是曾经很喜欢的,心中有些酸涩。她拿着筷子小口的吃着,每一口的吞咽对她来说都极为困难。她的心魔就是这样折磨着她,她很难将这些美味的食物与记忆中的味道对上号,现在的她食之无味。
汪焱对她投来的灼灼目光让她不忍心放下手中的筷子,硬着头皮嚼着食物。吃饭不过几分钟,汪焱的手机响了三四次。闻晓看了看墙上的钟,明明还是午休时间。
“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吗?”虽然不知道汪焱现在在做什么,但她知道他绝不会清闲。那天在理发店遇见,怕是有些碰巧。在工作日的上午陪她来拍摄觉得耽误了他的时间,更不敢再接着耽误下去。
对面的人关了手机声音,说了一声“吃饭吧”,继续动起筷子陪她吃着。
好不容易过了这顿难熬的饭,闻晓看看面前的饭碗,还剩下大半碗,不过比起她平时的饭量算是吃的很多了。汪焱收碗时,显然对她投来了不解的目光,她笑着糊弄过去,说是自己得保持身材。
“下午的工作应该是去公司开策划会,会交代一些节目的流程。你结束了给我信息,我来接你回家。”
刚想推辞说不用,汪焱给她的身上披了一张毛茸茸的毯子。“现在还是春天,温度不高,但是这里的冷气开得很低。现在离下午开会的时间还有一些,你休息一会,我去上班了。”
闻晓眯着眼睛看着汪焱的脸,耳边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她真的怀疑汪焱会一些魔法之类的东西,总是能让她安然的享受当下的时光,短暂的忘却一些东西,这样也好。
今天中午久违的做了一个奇妙的梦。她真的来到了春日的森林里,脚下是软软的青色小草,旁边是五颜六色的小花。春天里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无论是拂过脸颊的柳枝,还是唱着歌的黄鹂,像是有股力量在支撑着自己。她倒在一片绿色之中,从树叶间穿过的阳光是和煦且温暖的,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等她有些不舍的睁眼时,墙上钟表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她,没有汪焱,外面是工作人员的交谈声。她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又环顾了周围所有,突然发现,心里有些空空的。
就这样带着几分莫名的失落,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节目的导演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简短的节目流程被他变成了自娱自乐的演说,其他人有的扮演着他的附庸,有的则还能说几句建设意见,而闻晓沉浸在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等到汪焱的信息传来,会议刚好散了。
她表面与人寒暄着,实则已经疲惫不堪。出了公司的大门,汪焱站在车前等她。有些经过的人小声议论着他,而他全然不顾,朝着她走来,将风衣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两个彼此熟悉却又很久没见的人坐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陡然增加的只有尴尬。闻晓失去了与汪焱交谈的力气,侧着头看着窗外。又觉得这狭小的空间里,两个沉默不语的人,只会加剧时间的延长。
“对了”两人几乎默契的同时开口,汪焱嘴角勾了勾,手上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说道:“你先说吧。”
“你为什么会改名字?”害我一直找不到你,她默默的腹诽。
“想改就改了。而且父亲说怕公司破产之后,会有小人找上门来,我想改个名字,或许就找不到我了。”汪焱藏着属于自己的心思。
闻晓没有搭话,看着窗外闪过的车辆。她没有出声,汪焱以为她累了,没有把自己想说的问出口。
很快到了闻晓家,他没有出声提醒,而是想解开她的安全带,让她舒服一些。他刚向她靠近了一点,座椅上的人警觉的向后缩了缩,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惊慌。
狭窄的空间里,汪焱面对面的看着她的眼睛,他的手臂支撑在她的周围,从前他身上让人觉得安稳的气息并没有散去,可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她分明清楚的看到,汪焱眼神被难过的情绪覆盖,紧接着,有如蚊蝇般轻微的声音问道:“你很怕我吗?”
闻晓摇了摇头,没有解释。瞬间,空气又变得凝结。
汪焱撤回了手臂,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整理好了心情,甚至嘴边还带着一点笑意,“之后几天我看没有什么行程,你有什么安排吗?”
闻晓还是摇头,汪焱想去为她整理头发,害怕再次吓到她,克制的握拳。
“那好好在家休息,我买了一些吃的送到你家这里,别忘记拿。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闻晓点点头,飞速的开门下了车,像是要逃离有他的地方。
汪焱看着闻晓的背影,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疲惫的靠在座椅上。脑海里闪过的是那年生日后她的离开,昏沉之中,两个影子重合在一起。汪焱开始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就那样让你离开,几年间如果我勇敢的向着你走去,我们之间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相顾无言,却又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你会害怕我,会恐惧我。而我,又该怎样做,才能让你重新接受我,让我回到你的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的状态,靠着手机维持仅有的联系。唯一不同的是,汪焱变成了一个喜欢分享的人,他说了很多每日的见闻,中间穿插着对于闻晓的关心。闻晓对于这些照单全收,在觉得孤独的某个时刻,收到一条来自喜欢的人的消息,是一件能平添快乐的事。
房间内的窗帘紧闭,弹出消息后的手机成为了屋内唯一的光亮。地板上散落的曲谱和打翻的药瓶昭示着房屋主人不太好的状态。
“今天…想出门看看。”她这样回复,若无其事。
不再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壳,手扶着墙撑起发麻的腿,闻晓跌跌撞撞的朝着窗户边走去,拉开厚重的窗帘,正午炙热的光隔着玻璃打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外面的天气真好,她小声的对自己说,像是给自己打气。
拿起餐桌上还未冷的饭扒了几口,还没吃到一半,身体就发出了反抗的信号,她抵挡着喉咙间的恶心,向电话那头的人“报告”:“我吃完饭啦,准备出门。”
说是出门,其实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想要抵达的地方。
闻晓漫步在a市的街道上,这可能是她的记忆中第一次脚踏实地的去认识这个城市。她不知道几年前的a市什么样,可是现在的它显然是座巨大的钢铁森林,无数林立的高楼里怀揣着多少人的野心和梦想,给这座具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染上了年轻的气息。走街串巷中,偶尔出现的一道老牌坊,还是错综复杂的胡同口传出的地道口音,则是一些时代变迁留下的最后印记。
她是千万个这座城市过客中的一个,她庆幸着自己还有一点时间去了解这座承载了她许多记忆的城市。七拐八拐,走到腿脚发出抗议,闻晓停下了旺盛的好奇心,打算找个地方歇脚。
这条巷子里,只有一间名叫“渡”的茶楼,没有别的选择下,她悠然的走上二楼。
茶楼装修的古色古香,设置了很多的隔间为客人们提供了私密谈话的空间。她刚进门,就看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阖着眼坐在茶案前,茶案上香烟缕缕,闻了顿感安心宁神。
有人将她引到窗户边的卡座,她欣然接受。坐在这里,能看见茶楼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闻晓环顾四周,大厅里客人三三两两。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男人和他身边弹琴的女人身上。她不好意思盯着男人的腿看,生怕冒犯了人家。她总觉得汪焱已经算得上是样貌好的男人了,这位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将汪焱比作旷野间助矗立的一棵挺拔的树,而他似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渊,如镌刀雕出的五官大概会显得为人锋利,可檀香满屋,他像是这间茶楼的代表,万事皆渡,万事皆无。
坐在他身旁正在弹筝的女孩子就好像没有那般的好心性。闻晓不会弹古筝,却能听出她的节奏有些不稳,似是赶工一般弹出一首曲子,紧接着就是下一首。碍着旁边的这尊“大佛”,她的脸上时而透露着小心,时而又有些不耐烦,实在可爱极了。
她坐在窗户一旁,没有拉上卡座的帘子,饶有兴致的品着茶香,看这二人暗暗“斗法”。正当她看得起劲,迎面从里间走出的人让她倍感惊讶。
汪焱怎么会在这?她抓起手边的菜单挡住了大半张脸,悄悄的盯着汪焱一行人。汪焱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站在几人中间显得高挑出众,对面的人笑容满面,他却是一脸的认真,显得有些疏离。从后面走出的女孩子开心的在他面前打转,他还是保持着那副模样。闻晓躲在菜单后面心想:汪焱真是个走哪都被“包围”的人呐。
认知到了这点,她有些沮丧的看着菜单镀的那层塑料膜上反射着的脸,好像有些一无是处?还没往下想,面前的菜单就被抽走。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脸上全然不复刚才的冷漠,笑着问她:“这么巧?”
他刚要反客为主给自己斟一杯茶,刚才的女孩走到桌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汪焱哥,爸爸说晚上已经订好了地方,请你务必赏光。”
汪焱倒茶没有回话,女孩扭过头来问闻晓:“你是汪焱哥认识的人吗?”
闻晓没想到交谈对象变成了自己,笑了笑答道:“是的啊,他是我哥哥。”
“不是。”对面的人打断了她的回答,女孩疑惑的看着汪焱,仿佛等着他的答案。
汪焱握着茶杯,指节用力的有些泛白。闻晓瞥见,知道他生气了。
他透过眼镜传达的眼神中写满了情绪,是一些愤怒、无奈和坚定。
“她是我的爱人,一会我自己过去,现在留点时间给我们好吗?”
看似礼貌的回答,其实是无情的逐客令,女孩显然有些不悦,转身走了。
汪焱顺手拉上了帘子,走到闻晓这边坐下了。一边坐一人很是宽裕,坐了两人就有些拥挤。闻晓没了些“遮挡”,反倒不敢去看汪焱。她用余光小心观察着身边的人,他好似刚才没发生任何事的样子,气定神闲的品着茶。
闻晓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胳膊,旁边的人看着她不说话,她硬着头皮开口:“生气了?”
“有点。”闻晓看着汪焱这幅口是心非的样子,倒是很喜欢现在坦诚的他。
“为什么生气?”有心逗弄他,她又用手戳了戳他,这次刚要收手,就被捉住了指尖。人们常说五指连心,从指尖游走的电流很快的传到了心里,让闻晓有些脸颊发烫。
她很久没有牵过手,对异性的抵触使她对这样的动作敬而远之,可当汪焱的手转而覆盖住她的手面,从他的手上传来的熟悉的温度和她熟悉的纹路,都唤醒了一些内心深处的温暖记忆。她默许着汪焱牵着她的手,感受着这个带着点奇妙而又陌生的举动。
“以后别叫我哥哥,我从没想当你哥哥。”
闻晓下意识的顺口说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吗?”
“我说可以的时候。”
闻晓瞧着汪焱的表情,总觉得他的眼神讳莫如深,甚至闪过了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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