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养
“这位施主……”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惜衣服还被抓着，尚不方便转身，楚烨只好扭头过去。
原来是两个和尚，一前一后从殿内缓缓走出。
呸，一大一小两个秃驴。楚烨向来看不惯这些和尚。
此刻他非常想逃离，只可惜天不遂人意。
不过我好像也不算人……楚烨脑子一抽突然想到。
待这两和尚走近，楚烨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秃驴，却没来由的涌出一种熟悉感，且越看越觉眼熟。
老和尚上前一步作了个揖。
“这位施主，这孩子本为寺中收养，今年虚岁满九，初到庙里时就不会说话，忘施主见谅。”满脸褶皱的老人抬起头，神色略有歉意。
原来真是哑巴…好像还是凡人……
楚烨低头看着小哑巴乌黑略长的头发，忍不住将手插入发间顺了顺，这孩子虽然披头散发未曾梳理，不过倒还蛮干净的。
顿觉这秃驴还算有点良心，没给孩子剃个光溜溜的脑袋。
这也算积了一德吧……
楚烨挺起腰，右手搭在小哑巴消瘦的肩头。
“哗”的一下，单手打开折扇，颇有风度的晃着。
“那这个哑巴，我带走了。”话一出口，楚烨不免生出几分心虚。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呆住了。
那老的眼里满是惊讶。
那年轻的，楚烨觉得他面无表情的脸不断抽搐，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这……既然与施主有缘，施主想要收养也不是不可，不过这孩子没有名字，施主给他起个名吧。”
老和尚不愧对他的老，见多识广，很快镇定下来。
折扇在楚烨手中打着转，最终稳稳停下。
“就叫他楚衡吧，随父姓。”当然后半句他忍住了没说。
他牵着楚衡，踏出了静渊寺。
楚烨看着他和小哑巴重叠的手，没有察觉身后多了道粘在他身上的目光。
“你以后就是我儿子了，知道吗？”楚烨看着尚且比他矮很多的小哑巴，玩心渐起。
楚衡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看来对自己的处境没有清晰认识。
楚烨见了，心中更为畅快。
他拽着人往前走了二三步，又嫌小孩儿腿短，干脆抓起楚衡的领口，猛的一发力，将他横空抱起，靠在自己肩上。
“走啦！”楚烨笑到。
这孩子也乖巧，被楚烨别扭地抱着，苍白瘦尖的下巴靠在他肩上也不见挣扎。
他抱着小哑巴，足下生风。猎猎东风吹的他白衣翻滚。
身旁不时有频频回头的路人。
自己打扮这么光鲜，儿子却穿破破烂烂的，果然不是个好爹，只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路人大为悲愤。
这么风流跌宕，怎么就有儿子了……女人们极其惋惜。
街旁一家装饰奢靡横溢的店吸引了楚烨的注意
停住脚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家成衣铺。
楚烨瞬间挪不开步子了，抱着楚衡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铺内点着熏香，渺渺香气绕进他口鼻，怀中的楚衡被动缩在他肩上打了个喷嚏。
他低头，看着楚衡身上陈旧的衣物，觉得很有必要给小哑巴买些新衣服。
还没等楚烨开口，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娉婷地走到他跟前。
待看清来客相貌，她眼中一亮，有些谄媚的开口：“这位公子，可是为自己购置些衣物？”“不是我，是给他。”楚烨指了指怀中安安静静的小孩。
老板娘这才看见眼前的男人怀中还有个小人儿。
“这是大人的儿子吧，长的真俊俏。”老板娘赶紧赔笑。
楚烨懒得去和她深究这到底是不是他儿子。
他围着这些布料转，试图找出符合他品味的那些。
他不时用手指点着：“这个，额……还有那个。”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心想这可是来了个待宰的肥羊，跟在楚烨旁边忙不迭地挑起一件件被选中的衣料。
“我看大人眼生，是从外地过来的吗？”老板娘看着楚烨容貌不凡，心里念叨我们这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只是恰好路过此地，觉得好奇，进来逛逛。”楚烨对着老板娘笑笑。
这一笑，他的凤眼更为轻佻，原本充斥着寒气的眉眼也随之消融。
老板娘涂着脂粉的脸更红了。
他把楚衡放下，像姑娘家打扮瓷娃娃一样在他身上不停摆弄。
楚衡也很配合，真像个乖巧的瓷娃娃一般任人摆布。
楚烨也不问他喜欢什么样式花纹，拿着绣金描银的各色布料就往他身上笔画，就没件素的。
末了，楚烨挥了挥袖，“就这些了。”他说罢，从荷包掏出几个银块，脸上闪过一丝扭曲，不过还是数了数放进了老板娘手中。
老板娘拿着皮尺，为楚衡量了尺寸。
“过几日再来取罢。”老板娘说着，掂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张着抹的通红的嘴唇笑到。
楚烨拉着楚衡的手走出了门槛。
他顿了顿脚步，察觉天色已近暗黄。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找家客栈歇脚。”楚烨说。
“把你们这最差的房间腾出来。”
楚烨用扇骨敲打着柜台，神情懒散。
打着瞌睡掌柜小二被吓醒，连声应和，暗想没见过要最次房还这么嚣张的人。
小厮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门刚关上，楚烨顺势扑到了铺着乳白被褥的床上，发出疲惫的叹息。
“乖儿子，你爹没银子了，将就睡几天吧。”楚烨有气无力的说到。
他翻了个身，看见楚衡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
楚烨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将他放到床上，掏出了把木梳。
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顶掐丝银冠，上面还细密编织着如意云纹。
他慢条斯理的梳着楚衡的头发，想必这庙里伙食倒还不错。
楚衡坐在床塌上，手搭在膝上，低眉顺眼的像个刚进夫家的小媳妇儿。
楚烨下手没轻没重，一下下的拉扯着楚衡的花白的头皮。
即使如此，楚衡还是一声不吭——他当然只能一声不吭。
好在楚烨的手还算灵巧，片刻间便在楚衡的脑袋上束起高高的长发。
他左看右看，果然人靠衣装，这么梳扮下是好看多了。
楚烨摸着下巴，甚是满意，又从荷包内倒出几块糖，小心翼翼地捏着起。
“这是糖，好吃的。”他将这糖塞入楚衡嘴里。
楚衡腮帮瞬间鼓出来了一坨，怪可爱的。
他吃糖也吃的安安静静，楚烨手臂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他，正要感叹这父慈子孝的场面。
如果不是被门口敲门声突然打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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