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说起来，最近看你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些什么？”
戚寒烟话题一转，看着她。
两人课程不同，所以经常不在一起，但是看秋霁这几日忙忙碌碌，好像不止是课业的事。
她注意到宿舍最近多出了很多快递盒，一看标注，都是些专业摄制设备，秋霁的桌子上也经常摆着镜头支架口麦之类的杂物。
她知道对方是学传媒的，课业需要接触这些东西，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废寝忘食的地步。
听对方这么问，秋霁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半晌，最终告诉戚寒烟。
原来她一直有一个社交帐号，专门用来发布一些美食视频，一方面是兴趣使然，一方面为了锻炼自己的剪辑能力。
机缘巧合之下，在一次美食探店中她偶然拍摄到一个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引起了观众的注意，一传十十传百，甚至正主也跑到视频底下留言，又引起粉丝来围观，给她的视频带来了巨大的点击率，意外让她的视频上了热门推送，直接涨了几万粉丝。
本来没几个人看，她也只是随手拍拍，但现在有了粉丝，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决定认真制作视频，借助这次机会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这几日她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拍摄出更优质的作品。
对此，戚寒烟有些讶异，不过也替她感到开心，她之前其实有听闻秋霁说要做视频博主。
现在她做到了，也有了粉丝基础，不管是意外还是实力，都值得庆贺。
“唉，就是现在总有人还说我是蹭热度。”秋霁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点开屏幕，看着最近收到的一些评论。
明明她之后没有再和那个游戏主播互动过，也从未再拿那次偶遇做什么文章。
“而且，”她神色恹恹，“我总感觉之前涨的粉丝也是冲着对方来的，我很担心他们以后会慢慢取关。”
听她说完，戚寒烟让她打开视频，认真看了起来。
女生在镜头下很明媚，明眸皓齿的长相，笑起来便露出两颊梨涡，在或安静或喧闹的餐馆，总是侃侃而谈，落落大方，还会和周围不认识的人攀谈，如鱼得水，言辞诙谐。
看了一会儿视频，戚寒烟心中有数。
“说你蹭热度的声音只是少数，以我这个观众的角度来看，你能涨粉丝，绝非是单靠对方引流，你的作品本身就很优质，才能留下粉丝，而不是昙花一现的热度。”
看见秋霁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停了一下，又当着她的面点开一个粉丝主页，继续道：“我看了下你最近涨的粉丝，很多人本来就关注有美食吃播，所以会关注你也很正常，看，这个人就是。”
秋霁凑过去看，还真是，对方并不是那个游戏主播的粉丝，本来就关注了好几个不同风格的美食博主。
她又随机点开几个粉丝，有的是那个游戏博主的粉丝，也有的只是单纯喜欢看美食吃播。
这样分析下来，倒也不全是因为上次的偶遇事件。
况且以自己对寒烟的了解，对方从来很客观，不会为了宽慰自己而刻意说什么好听的话。
秋霁这样想着，神色一振，稍稍找回了一些自信。
“你拍了很多美食？”戚寒烟还在滑动屏幕，一个一个往下看，倒把秋霁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说呢，被身边的朋友当着自己的面看自己的作品，有些羞耻。
但还是接话道：“呃，也不算多，都是一些比较火的店。”
她不差钱，既去过街边小巷的路边摊，也探过高档的米其林星级餐厅，只不过这些视频同质化严重，观众看多了自然审美疲劳，不再新鲜。
这么想着，也把烦恼嘀咕了出来。
对面的人闻言，沉吟半晌。
“有没有想过，可以把学校的美食也拍出来呢？”
学校的美食……秋霁稍愣。
“咱们学校不是也有很多美食吗？”
对啊，西苑的小吃街，东食堂的自助餐，还有湖心礼堂附近的几家西餐厅和咖啡馆…
这些都是很好的素材。秋霁眼睛一亮，而且顶着a大的名头，肯定也会更受关注。
她脑海中开始浮现各种拍摄想法，一时间竟也停不下来。
~
十月就要到来，掐指一算，来到这里已有月余。
寝室楼下的桂花陆续绽放，某天早上，戚寒烟推开窗户，骤然嗅到扑鼻而来的浓香。
蓬勃而馥郁。
她揣着手站在窗檐下，看天气晴朗，越过泛着细波的荷塘，隐约瞧见校区内人来人往，有如开学那日的盛况。
“今天是运动会啊。”身后传来秋霁声音，随之是一个慵懒的哈气。
她扭头，看见对方正揉着眼，一看就是刚起。
“运动会？”
秋霁昨晚连夜剪视频，现在还没缓过来，但提起运动会，还是慢慢来了精神。
“嗯，a大的运动会办的早一些，往年都是这个时候。”
前几日在群里她也看到过关于运动会的消息，虽然研究生一般少有参加，但多少会参与讨论。
“前几天还有人在争论这次的篮球赛哪个系会赢到最后呢。”
运动会，一般不是会由体育学院承包奖牌吗？还需要争论吗。
在戚寒烟的认知中一向是这样，至少在n师大，事实如此。
她心里这样想着，于是问了出来。
“那可不是哦，”秋霁睁大眼睛，纠正她的想法，“a大的校训可有强健体魄这一条，所以格外重视运动，你别看其他院系的男生不如体育生天天训练，但是人家在课外时间可是积极参与各种体育社团的。”
“你绝对想不到，去年运动会足球赛的冠军是中文系。”
这确实超出认识，闻言，戚寒烟微微扬眉。
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哦对，”秋霁想起什么，双眸里焕发一道光彩，“秦燕隅本科时就担任过系篮球社社长，还拿过两届的冠军呢。”
“听说今天有篮球赛，也不知道是哪两个系对上。”她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
没多久，又微微提高声音道：“咦，体院对计科？”
…
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戚寒烟和秋霁才赶到球场附近。
看台周围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两人只好寻了远处的阶梯，从高处往下观看。
二人刚站稳，不知道是哪一方进了球，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远远望去，led屏幕的记分牌上显示的一清二楚，是计科院和体院。
比分差距不小，计科院已经落后十二分，而刚刚的一个防守失误，使得他们又落后两分。
场上形势也落后，穿红色队服的显然就是体院生，小麦肤色和健硕肌肉，无一不昭示着他们的优势所在，这是日积月累的训练才拥有的优势。
灵活矫健，充满力量。
即便处于劣势，但计科院的球员不甘落后，仍然坚持防守进攻。
随着比赛的进行，看台上陆续来了其他围观助威的同学，不一会儿戚寒烟和秋霁身边也站满了人。
秋霁觉得挤，又知道戚寒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看了看她，询问道：“还看吗？”
这场球赛，似乎也没什么悬念。
而且，又不可能再看见燕神上场的风姿。
她话刚落下，突然计科的一个球员被体院的人撞了一下，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
顿时，围观群众哗然一片。
被撞到的球员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队员纷纷去扶，裁判吹了哨，比赛暂停。
有校医上前检查，摇头示意，崴了脚，不能再继续了。
这是第二个受伤下场的队员了。
看着对方被医务队抬下去后，队长此时才发现队里少了一人，连忙望向球队助理寇准。
“老寇，还有替补呢？”
一向镇定的寇准此刻却白着脸，“没了。”
队长擦掉额上的汗，不敢相信，“老李呢？”
“老李去参加长跑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一声叹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怎么办啊，这没人了啊。”
“要不让陈欣然上？”
“那怎么搞得成，他替不了前锋的位置。”
两人有些焦头烂额，看着休息的倒计时。
突然一个队员抱着水瓶愣愣地说，“那不是秦学长吗？”
两人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隔网外，似乎正注意着这边。
寇准眼睛一亮，然后和对面的人对视一眼，两人在瞬间明白彼此的想法。
秦燕隅本来只是空闲来体育场转转，他听说今天有自己院系的球赛。
额头被棒球帽遮住，低调地站在场外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角落。
方才眼见同院的同学受伤下场，一声轻“啧”从他口中溢出，随即微微蹙眉打量着体院那个撞了人的球员。
“学长！秦学长！”
正思索中，突然后背被人拍了拍，秦燕隅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愣了愣。
“怎么了？”
寇准从球场里面跑出来，有些气喘，双手扶膝急喘了两下。
“学长，能不能代下我们下场的队员？”
没等他回答，又双手合十，祈求道：“拜托了拜托了，实在是没办法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替补，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且体院太猛了，有些顶不住。”
秦燕隅眉峰凝成一个不解的弧度，“其他替补呢？”
“一个昨天吃凉的坏了肚子，一个正在北操场参加长跑比赛，还有一个不太适合当前锋，”寇准叹了口气，“学长，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麻烦你。”
“上一场已经输给生科了，这场再输就完犊子了，我们真不想初赛就被淘汰。”他补了句，像是自言自语。
“我很久没上场了，也不适合——”
“学长，”寇准急切地打断他，“您别谦虚了，以前计科篮球社都是您支起来的，谁都知道您的实力，我相信您。”
说话间，连敬语都带上了。
见状，秦燕隅沉默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被自己说动，寇准飞快地回头看了眼赛场，又露出一副恳求的神色：“学长，您就帮帮忙吧，体院有个疯子一直在挑衅，刚才就是他把李舒撞倒的。”
闻言，秦燕隅眼神冷了一瞬，稍纵即逝。
他淡淡点点头，棒球帽下的侧颜孤峭。
“嗯，我看到了。”
对方很巧妙，明明是故意的，看着却像是无意的失误。
下三滥的手段。
“学长……”寇准再次回头，眺望了一眼场上情况，休息倒计时的时间越来越少，几个队员眼巴巴地望着这边。
秦燕隅扫了眼篮球场，收回视线。
“我可以替补，”他看着对面男孩眼中迸出的惊喜，再三强调：“但提前说好，我有一段时间没碰球了，而且队里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配合什么的可能不太好。”
闻言，寇准小鸡啄米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学长，你只要让我们院把这场比赛完整进行下去就成。”
秦燕隅点头，和他一起迈步走向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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