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护犊子的平安
一眼看不到的边的仓库中,苏糖手脚被绑,瘫坐在地。
不远处,一个人影踩着有节奏的步子,慢慢朝她走来。
苏糖努力的挣脱着绳索,但是始终无法摆脱。
好不容易看清楚来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苏夏!
正要喜出望外的喊爸爸来救自己时,却突然发现父亲的嘴里长出了一根长箭,随着箭越来越长,父亲的脸变得扭曲,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张眼睛瞪大,嘴角微笑的血脸。
“鬼!鬼!鬼!”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像是一根根倒刺,刺进她的耳朵中,把她折磨的浑身大汗!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摁住了自己的肩膀——
双眼睁开,苏糖猛地坐了起来,险些把守在旁边的平安吓倒在地。
“丫头,你醒了!没事吧!”平安的声音穿入了苏糖的耳朵里。她环视四周,发现周围一片雪白,哦,这里是医院。
“师父……”回过神来的苏糖,在平安的安抚下,趟了下去。只是又看到了熟悉的人,眼角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都别说了,先养伤!”平安心疼的摸着徒弟裹着纱布的脸。
“哎呀,醒了!真好!”病房门开了,高小飞提着一大包水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苏糖醒了,赶紧打了个招呼。
“我徒弟刚醒,你知道我这个人护短,你要是来履行干爹义务的,我欢迎,你要是来查案的,滚!”平安瞄了一眼躲在门外蹑手蹑脚的程建,没好气的说。
“嗯,今天确实不是时候!”高小飞自然知道平安的驴脾气,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看苏糖,问到,“丫头,好点没有!”
“我好多了,我晕过去多久了?”苏糖看了看师父。
“两天吧,前天晚上送来的,昨天睡了一天,又是发烧又是过敏的,和你一块来的那个丫头昨天晚上就出院了,你愣是多睡了一天!”平安没好气的说。
“师父,我是不是又给你添乱了!”苏糖看着师父的脸色不好,陪着小心说到。
“没有,那晚的情况,你同学都给我说了,你很勇敢,很果断,很不错,师父为你骄傲!”平安宠溺的说着。
“可你明显不高兴!”苏糖看着师父说。
“那是我想问问你干爹,打伤你脸的四个小混混为什么还没有抓到!”平安咬牙切齿的说。
平安自从收了这个徒弟,可不是一般的宠溺,许是到了为人父的年纪,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徒弟被人家把脸给打伤了,这不要了老平同志的命吗!
“抓住了,抓住了,在白城抓住的,已经拘留了。”看着平安杀人似的目光,高小飞自然不想上去挨一下。
“那好,你安排,我去见见,问问他们,钱拿走了,为啥还要打人,打人对吗?打人是不对的呀!为什么要打人呢!难道随便打人就可以吗?”平安越说越激动。
“老平啊,这样,收押他们的是来祥那几个人,违反原则的说一下哈,路上已经教训过了!狠着呢!”高小飞赶紧说了点平安爱听的。
“我养个孩子容易吗我!才15岁!万一留下疤呢!还不如在我身上挖快肉呢!呜呜呜呜!你还干爹呢,没心没肺的干爹吧!”说着说着,不知道说到什么伤心的地方,平安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哎哎哎,过分了啊!大夫说了,皮外伤,百分百没有疤,再说了,姑娘不破相怎么能算长大呢!对不对!”高小飞头疼的看着平安。
“那说好了,苏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管!”平安抹了眼泪,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那不行啊,尸体是苏糖发现的,情况她熟悉,那个叫杨娇的一问三不知,咱们苏糖多棒!八成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对吧!”高小飞看着平安顺着杆子爬似的就要带着苏糖置身事外,这就不干了。
“行了,行了,你去问问大夫,能出院了不!回去再说!”平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惊吓带来的昏厥外加脸上的伤,这些其实不算什么伤,大夫之前也说过,人醒来就可以出院。这会高小飞问了问大夫,顺手帮苏糖办理出院手续。
虽然腿脚明显没问题,但师父执意要苏糖坐着轮椅走,无奈的苏糖只好乖乖听话,只是这刚一出了病房门,看到了楼道里坐着两排毫不相干的人。
一排是以程建为首的警察,程建麻,苏糖认识,区局刑侦大队长。另一排的人,苏糖没有见过,只见这群人有光头,有染发,一个整条胳膊纹了身的光头,提着一个果篮,对走来的平安点头哈腰。
“和尚!你也知道,我是个护短的人!还是那句话,这个事还没完!你看我宝贝徒弟的脸上,这是要留疤的!”平安愤怒的对带头的混混说。
“哥哥,是我管理不严!给孩子拿了点钱,您别嫌少,我个人的意思,其实那四个孙子,我也不熟,我身边的人,哪个不知道您呀!”和尚提着一捆钱陪着小心说。
“和尚呀!听说你在河边区那边新开了一个洗浴中心?”也就在这一瞬间,平安突然眯着眼睛阴森森的说,“如果是我出事,以你我的交情,一顿酒就能摆平,只是我这徒弟他父亲,生前可是河边区局的副局长,手下那一帮弟兄,恨不得把这丫头当宝贝供起来……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领悟吧!”
面对社会人,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怕三怕四,他们要的就是你的“软”!苏糖涉案这件事,平安尚没有想好对策,但是对于那四个小混混,向来护短的他,如果不把态度摆明了,和尚那一帮小混混,以后就会蹬鼻子上眼,如此,还不如把事做绝!
留下咬牙切齿的和尚,平安推着宝贝徒弟往家走,身后跟着几个警察,他也没有理会。事实上,平安也很想知道更具体的细节,但是眼下不是说事的地方。
医院停车场,黑豆早早就坐在那辆从省厅买来的房车里等候。
看着苏糖绑着绷带上了车,一脸愧疚。
“豆子叔,回家给我炖排骨吃吧!我快饿疯了!”黑豆是个直人,啥也写在脸上,上了车后的苏糖看了看黑豆颓废切自责的表情,安慰的说到。
“我这就安排!照我说,排骨其实才不经吃,干柴柴的,叔给你炖大骨头,知道你爱吃骨髓……”黑豆宠溺的看着苏糖。
“行了,先回家!回家再说!”平安坐上了副驾驶座,朝着跟来的高小飞和程建挥了挥手,这就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平安闭着眼睛假寐,苏糖迫不及的的问黑豆那晚的情况。黑豆一开始不愿意说,但架不住苏糖咋呼,看了一看装睡的平安,只好把那晚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那晚苏糖发现尸体后,因为惊吓昏了过去。黑豆在下楼寻找信号报警时,下楼梯下到了16层才找到信号,紧急报警并第一时间给平安说了下情况。
报警之后,黑豆又返回到21层,敲门半天之后,才听到娇子的喊声,然后从娇子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听到了死尸和苏糖晕过去的消息。
“我没有称手的工具,物业保安部倒是来了几个人,为首的就是老高达的儿子,我当时问他如何可以到楼顶,他带我通过消防楼梯又上了一层,打开了一个小房子,原来那房子里是通风房和电梯控制室,顺着这个房子里的爬梯,我爬到了楼顶。”黑豆说。
顺着楼顶,黑豆来到了娇子卧房的上方,低头一看露台,看到了一具尸体和躺在玻璃门下的苏糖。
发现这一情况后,黑豆顾不上其他,从三米多高的地方跳了下来,先查看了苏糖的情况,发现只是昏厥,然后又从二楼楼梯口那里找到了娇子。安置好两人后,他开始初步观察尸体,大概十几分钟后,警察带着工具破门而入,简单问询后,就去了医院。平安是直接从半路改道去的医院。剩下的,就是等苏糖醒来了。
“这么说,师父没有去现场啊!”苏糖还想从师父口中套出一点东西,可眼看师父几乎不在乎这个案子,确切的说,是压根不在乎这个案子。
房车稳稳开进了小区,一路不说话的平安,皱着眉头先下车,背着苏糖就往家走。
“师父啊,我自己能走!”苏糖小心翼翼的说着。
她看得出来,师父那关还没有过,回家不见得有好果子吃。
“还是背着吧,万一再偷跑了!”果然,平安带着重重的鼻音说。
虽说惹了师父不高兴,但是终于回了家,这让苏糖终于长长得松了一口气。哎,出门时粉雕玉琢,貌美如花。回来时,却是这幅球样。
“去!卧室里待着去,你姑姑回来之前,你被禁足了!”平安霸道的撵着苏糖上楼。
“我下午还要上班,下午麻烦你照顾她!”平安对提着行李回来的黑豆说,“不用给她好脸,如果警察来了,就说孩子不到十八岁,监护人不在,没法配合!明天上午是高达,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没事的,我就上午忙活一会,下午没事!”和豆咧开嘴笑着说完,这就嚷嚷着要回去取骨头给苏糖炖汤。
“师父啊,姑姑不是过几天才回来?”二楼楼梯口,苏糖探着小脑袋好奇的问。
“打了电话了,听说你不是很听话,又让流氓欺负了,回来准备开个暑假班,专门给你一对一的辅导摔跤课!”平安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头也不抬的说。
“完了!”苏糖痛苦的想。
此刻,痛苦的人还有程建。
辖区内短短一周发生了三起命案,领导的眼神快要把他吃了。可这些狗日的案子,实在是太蹊跷了。就说最近发生的这一起,根据法医鉴定,露台就是第一现场,但是死因却是高空下坠——摔死的!
“这已经是露台了,是这个建筑物的顶层了,死者还怎么摔?”河谷区公安局多功能会议室内,“6.28”专案研讨会正开到了高潮,只见负责介绍案情的程建一脸不可思议的说,“法医鉴定,尸体摔到那种程度,最少也需要10米的下坠条件,可是案发现场,却是一个楼顶,同志们,死者是如何摔死的?又是从哪摔下来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物,现场没有任何搭建高台的痕迹,这个案子,该怎么下手呢?”
“程队,会不会是飞行器把人……”一位刑警插嘴到。
“不会的,一般的无人机不可能承担起超过40公斤以上的东西,而死者有60公斤,这怎么可能!”程建皱着眉头说,“至于飞机什么的,就别考虑了,国家对飞行器的监控不是一般的严格!”
“死者的情况如何?”坐在程建上首的高小飞突然问到。
“死者叫王顺,住在c楼4单元1901室,是风电公司的销售代表,31岁,未婚,我们通过对他家的调查,发现他的家中有一台和张子腾家中一样的高倍望远镜。”程建说。
“这么说,他也可能会是偷窥王幻安的人了?”高小飞继续问。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八九不离十。”程建说。
“案发现场的那户人家什么情况?”高小飞问。
“风电公司的两位高级领导,男主人叫做杨杰,风电公司负责项目开发的总工程师,国家风电研发技术的带头人,教授级别的高级人才。女主人叫做廖原,风电公司销售渠道的副总。还有一个女儿,叫做杨娇,15岁。”程建说,“案发当天,这对夫妇都在公司忙,家里只有杨娇在,下午18时前后,她的同学苏糖来玩,随后家中先后闯入了四个小混混,在强取钱财后,扬长而去。根据小区内楼道的监控摄像头显示,小混混刚进入下楼的电梯,杨家的‘智能管家’就发生了故障,后来我们的技术专家发现,当时杨家安装的‘智能管家’被‘黑客’侵入,系统呈现‘自卫’状态,家中用电被切断,所有门窗经闭。当晚20点10分,负责接送苏糖的黑豆发现了问题,拨打了电话报警,在此期间,我们又发现当晚杨家及杨家以下五层住户的手机信号被强制屏蔽,后来,我们的同志及时破门,救出了两个孩子,找到了尸体。”
“除了法医和技侦的报告外,还有没有其他情况汇报!”高小飞问。
“据杨娇交代,她家这几天一直闹鬼,大半夜的,总能看到一块黑布飘进她的卧室来。”程建说,案发当晚,她和苏糖也发看了这一幕,针对这个情况,他们也正在调查。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确定就是苏糖对吗?”高小飞再一次确认到。
“是的!杨娇说,那晚她基本吓懵了,倒是苏糖,一直很冷静,应该有所发现,而且,据说,她本人还是平安老师的徒弟,想来会有一些对破案有用的发现。”程建看着高小飞期待的说。
“哎!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平安很护短,徒弟成了那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高小飞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目前虽说该案已经移交市局,但是向局的意思,还是以咱们区局力量为主干,我这里做些配合,至于苏糖哪里,我随后去问询吧!”
散会后,高小飞被河谷区局局长乔一丹留了下来。
这个乔一丹,虽说是个女流,但在河谷区局任职前,曾是高小飞的顶头上司,也是上一任的刑侦支队支队长。
“小飞,闲话不多说了,姐就问你,这系列案子你有把握没?”和自己的半个徒弟用不上客气,一进办公室,乔一丹开门见山。
“需要时间,姐啊,你也是破案老手,这种案子,背后一定有故事,需要慢慢捋!”高小飞说。
“捋个屁啊!你是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你们去年破的那个案子,让全省搞‘打黑’,这个节骨眼上,我负责的区域出了这种大案,我不急?”乔一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程建是我低个里挑高个拉出来凑数的,河谷区是个小局,刑侦力量薄弱,你给我费点心!还有,那个平安据说不是神探?你和他关系不是超级铁!你看能不能通过市局那边,请他来做顾问?”
“够呛,平安私下和我说了,这个案子,他不准备参与,去年的案子把他搞得够呛,他准备歇一阵子!”高小飞不好意思的说。
“他是看不上我们这个小局,还是嫌弃案子小?”乔一丹虎目一瞪。
“他就是不想管,想歇歇!”高小飞赔着笑脸说。
“你再争取争取!”乔一丹说,“可惜老严那王八蛋出事了,要不让他——哎,不说了,现在的向局,我又不熟,难道我还亲自上一线去?”
“我下去试试,我下去试试!”高小飞赔着笑脸,无可奈何的走出了办公室。
黑豆的手艺,自然不是吹出来的。
平安家的饭厅内,三个人正在大口的撕咬着肉骨头。
按理说,刚刚出院的人,就该清汤寡水的伺候着,可平安家没有这个讲究,肉,就是最好的补品。
就在三人大快朵颐时,高小飞、费可卿两口子登门拜访。
“可怜见的孩子,吓坏了吧?干妈给你换衣服时才发现你尿裤子了!”费可卿见了苏糖,二话不说,上去抱着就是一顿稀罕。
满脸委屈状的苏糖,正要顺势撒撒娇,可干娘的一句“尿裤子”出来,楞是让小姑娘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行了!别说了,15岁的大姑娘了,要脸面的!”平安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把满脸臊红的苏糖一把拉了回去。
“不过,这也说明那一晚的情况实在不乐观!”高小飞在一边打哈哈道,“是吧,干女儿!”
“少来套话,过几天自然有啥说啥,现在不行,知道吗?”平安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对坏怂是来套话的。
“我可是真心疼我姑娘的!”费可卿从手提袋中取出一盒化妆品说,“丫头出事那天我就给国外的朋友打了电话,一万多呢,愣是加急邮寄回来的,乖,伤好了就涂脸上,保证不留疤!”
看到有好东西拿,苏糖很没有原则的又凑了上去,稀罕的接过化妆品,给了干妈一个甜甜的微笑。
平安叹了一口气,看起来,高小飞今天不知道点什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天,明天我带孩子去局里,你组织下人,有啥问的,抓紧问!”平安无可奈何的说。
“好兄弟,知道你够意思,放心吧,我亲自来接你!”高小飞搓了搓手说,“兄弟,乔局那边的意思,希望你出山呗!”
“不去!”平安果断拒绝到。
“这么变态的案子,你能不在乎?”高小飞诱惑到。
“手头一大堆事呢!兴趣下半年还要给狗日的安静和梅前办婚礼,谁有那闲工夫?”平安不接茬。
“你别是怕了吧?放心,这次这案子可和你没有半点关系!”高小飞不死心的说。
“都说了不愿意,你怎么还不死心!”平安皱着眉头说,“谁说没危险,丫头这算什么?”
“那不是你的疏忽?再说,孩子也想跟着你学点东西不是!”高小飞说。
“不行,我下午还有会呢!你们走吧!”平安这就开始撵人了。
“啥会啊,比案子都重要!”高小飞和费可卿被平安直接送出了门。
“哦,我早上给他邮箱发了一个派题,老年旗袍爱好者艺术研讨会!”费可卿一拍脑子,想起来了。
“嘿!你这不捣乱么!”高小飞皱着眉头说。
“哎呦,你胆子肥了,我配合你来看苏糖,你还嫌弃我给平安下任务,你是不是想死!”费可卿火爆脾气这就起来了。
“姑奶奶,不是这个!其实平安参与不参与都一样,只是我怕,上次的案子,把他的精气神给泄了,以后他怕是和普通人一样了!”高小飞担忧的说。
“普通人不好吗?一辈子普通的活着,多好!”费可卿不解的说。
“你不懂!”高小飞烦恼的摆了摆手,气冲冲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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