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弘毅
第二日便随着榜上的姓名和学堂信息到堂内入座上课,殷离看到自己的名字在那国子学之后,而王二的名字在太学之后,想着自己是不能与王二互相照应了。
她看见自己的名字一栏的前面,正是赵烨和赵拓,她又寻找那薛鹤仪的名字,就在王二姓名那一栏内瞧见了,就对王二说道:“哎,咱俩没分到一个学院。”
王二看着那榜上的信息,却看到王弘毅也与她的名字在一块儿,提醒她道:“你可要小心这个混世小魔王,千万不要与他争执。”
这厢薛鹤仪正站在她身旁,看见那王二的名字后只觉好生眼熟,想起是那日灯节上所遇见的解灯谜的女子自称。
正思索间,就看见眼前一女子的容颜清丽,正觉得眼熟,就想起这女子正是那日看见的王二。
她面上作喜,靠近了殷离,问道:“敢问,可是王二姑娘?”
殷离和王二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殷离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我,薛小姐许久不见了。”
薛鹤仪喜不自禁,看着她道:“鹤仪本以为难有再见之日,可如今不曾想在此处见着王小姐,那日王小姐还自谦是平民百姓,不肯告知府上,如今可让鹤仪抓着了。”
殷离面上讪笑,她看看王二,对方却是一副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己解决的模样,殷离只好拉了这薛鹤仪到一旁,对她说道:“薛小姐,其实我原名不叫王二,而是姓殷,名讳单字为离,那日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耍弄,还希望薛小姐不要记心,宽恕则个。”
薛鹤仪听了这名讳,就想起近日所听闻的天师之女名为殷离,心里为她那日的有意撒谎生了几分怀疑,行了个揖礼道:“鹤仪见过殷小姐,素闻天师有女久居闺中不出,近期才示面于人,鹤仪一直想登门求见,如今得幸在此间一见,原来你我二人早有一面之缘,殷小姐那日作谎,自然是身份使然,鹤仪何谈宽恕一说。”
殷离听了,倒放下心来,看着薛鹤仪,身着了粉霞藕丝缎裙,腰部系了粉色丝绦,发上簪了许多蝶形和珍珠的珠花,颜色十分动人,她说道:“你既出此言,我就放心了。”
鹤仪笑道:“既是缘分,若不蒙殷小姐嫌弃,可否以姐妹相称?”
殷离眼睛一亮,这可是她来襄阳后除了王二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高兴地拉了鹤仪的袖子,说道:“何来嫌弃一说,我欢喜还来不及!”
二人就开始絮絮叨叨,王二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女人东扯西谈,百无聊赖。
鹤仪注意到王二,又问道:“容鹤仪僭越,敢问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殷离就拉扯过王二,说道:“王二,快来作个自我介绍!”
鹤仪才敢抬头看清那王二,就看见正好的日光下是王二清澈的眼睛,唇上带了笑,随便作了个礼,说道:“草民王二,见过薛小姐。”
殷离却嫌他不够真诚,这家伙,又开始了,就知道耍酷,于是代了他说道:“那日我谎称的就是这王二的名字,他正是家父之徒,庄府大弟子是也。”
她被新交朋友的欢喜冲昏了头,却忽略了鹤仪一瞬的怔愣。说话间就是敲锣声,众人只好散了,到各自的学堂处。
殷离所在的国学院,多是朝内重臣以及皇亲国戚,除已知的赵烨、赵拓外,还有长乐公主赵柔与清和公主赵曼,殷离初入这学堂,最热情的便要是那长乐公主。
那赵柔的打扮是满头珠翠,所挽的是时兴的发髻,面上施了粉黛,很是浓墨重彩的装扮,在那粉黛下是略显平淡的五官,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为这平淡五官更添了生气。
她才进学堂,赵柔并迎上她,说道:“这位可是殷离姐姐?自宫内便听闻你的名号,如今得见真人,真真是超凡脱俗!”
殷离向她作了一个礼,说道:“殷离见过长乐公主。”
长乐又挽了她的手,说道:“你我二人既在一间学堂,可要互相担待些。”殷离笑着点了点头,便寻找起自己的位置。
就看见其中的桌案上放置了各人那日写的木牌,按着自己的名字入了座,她看见那王弘毅小胖子正坐在自己的身后,他坐在那里,纸墨笔砚散了一桌,正打了个呵欠。
她面上挂了礼仪的微笑,说道:“王公子好。”那王胖子就只“嗯”了一声,再不作答。附近几桌就有人在交头接耳,殷离看到赵烨坐了她右前方的位置,只是没看见赵拓。
那上课的老先生就走了进来,这第一节课讲的正是《孝经》,殷离听着那老先生难懂晦涩的发音,忍不住走神,背后就传来了一阵很有节奏的鼾声。
殷离忍了笑,这家伙不是来上课,是困觉来了。就听见堂上诸多学子的窃窃私语声和嬉笑声,那老先生注意到课堂异样,突然停下了讲课,众人就看着王弘毅伏睡在案上鼾声如雷,老先生说道:“前面的那位女监生,劳烦你把他叫醒。”
殷离吃了一惊,身边众人的视线都转向她,她只得硬了头皮转过身去,先是轻柔地叫了声:“王公子,先生叫你起来。”
就听那鼾声仍在继续,她不禁有些羡慕这家伙的睡眠质量,在这硬桌板上都能睡得这么香。
殷离接着又上手推了推,结果还是纹丝不动,她又不禁要怀疑这胖子有几天没睡过觉了?
她在这众人的注视下有些红脸,只好双手捂在嘴上作喇叭样,凑近王弘毅的耳边,大声道:“走水啦!走水啦!快跑啊!”
八戒,别睡了,快起来吧。
就见那王弘毅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嘴里还叫着:“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众人见了他这模样,都笑倒了一片,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上羞红一片,殷离马上转头,作乌龟状。
那老先生举了戒尺,在那案上敲了三下,怒声道:“安静!安静!”学堂内才安静下来,那王弘毅知是殷离让他出的丑,这日也暗暗记下。
放课后殷离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王弘毅方才抬头,她的桌案就已收拾地干净整洁。
殷离与王二自是入轿回府,她将白日间的事都跟那王二说了,王二却笑着说道:“我就知你这样的跟他在一块,必会生出事端来,如今果是如此,我不在你近旁,看你要如何对付。”
殷离说道:“你不替我想法子,还要在这里取笑,幸灾乐祸!”
王二只道:“好了好了,我教你些防身的身手,他如何嚣张也不能一手遮天,你是天师之女,谁敢拂了庄图南的颜面。若有差池,你就唤那小厮来寻我,真要打斗起来,你一人敌不过,你我二人他能奈何?”
用过膳后王二就在院落里教起了殷离基础的过招,她力气不及王二,总被擒了臂膀与双手,速度也不及他,才感受到一阵微风那拳就在她脸颊前了。
王二就让她作攻击的样子,他来防守,一面教一面说道:“他若是面上给你一拳,你就要迅速躲闪,瞬势抓过他手,单膝上顶……”
殷离就感到自己被一股蛮力拉到怀中,他屈膝上顶,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胃受到一股撞击,虽他是轻柔的举动,还是能感觉到痛楚,自己刚吃的晚饭都要被顶出来了。
殷离便央着要反转角色,于是在王二的拳头挥至自己面前时,她趁势一把抓过,只是这一抓,没能抓动他,她停下来看着王二,对方是一脸无奈地摊开手,说道:“不是我有意不动,是你力气太小,我都没有感觉。”
这哪里是练武,分明是单方面挨打。她用阴沉的眼神盯着他。
王二忙说道:“行行行,我顺着你动作,这总行了吧。”
这回是王二顺着她的动作,扑到她怀中,殷离想起前两回小命都差点丢在他手上,这会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屈膝上顶,就听见王二的一声闷哼。
这回是王二一脸铁青,殷离在一旁说道:“是个好招式,再来练几回。”
王二皱了眉头,说道:“你是在报那两回我勒你的仇么?”
殷离心虚,说道:“王二兄,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才不是这样借机发挥的人!”
如果没有当场报仇,那就是时候未到。
他只得再次示范,结果又是殷离用尽七分力气的上顶,他怒道:“不教了,你就是仗着我不敢揍你!”
殷离抓了他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师父,教人教到底啊,就这一招,根本不够用啊!”
王二看她这样可怜巴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那我就发个慈悲,再教你一招?”殷离是点头如捣蒜。
这一招是过肩摔,在殷离被摔得满面尘土,手都快要脱臼了之后,她终于学会了。
之后的几日殷离都是正常上学堂,放了课就飞速赶回来,她瞧着这王弘毅也没什么动静,每日只是照常上课。
虽那鼾声仍旧是如雷贯耳,那老先生见改不过,碍于身份又不好作惩罚,只得罢了。众人只习惯了这鼾声,有的时候他鼾声一停,就知道要鸣锣放课了,他不睡觉的时候,殷离反而还觉得怅然若失。
这日殷离照常入学堂,刚走到自己的座位处,就看见那翻倒在自己座位上的砚台,座位上染满了黑色的墨水,她将视线转向了坐在身后的王弘毅,对方正双手抱臂,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看着她。
身边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二人间的举动,一个是天师之女,一个是备受溺爱的将军独子,众人看着这架势,更是不敢上前充当和事佬。
赵烨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人,也不作劝说,只是冷眼旁观,素日里爱劝和的赵拓近日也连连缺席。
殷离面上没了平日里的欢乐,严肃地盯着王弘毅,说道:“王公子这是何意?殷离自问待人良善,却不知何处冲撞了王公子,竟难为王公子用这样的手段整治殷离。”
王弘毅听了她的话,夸张地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说道:“殷小姐何出此言?我也是方才才入的学堂,你问问他们,可有一个人看见是我做的了?”
殷离环顾了一下四周,却看见平日里笑脸相迎的同门却是一个个躲避着她的视线,她这一看,正迎上赵柔的目光,赵柔此时正与三五个女子聚成一团说说笑笑,看到殷离与王弘毅的争执在一旁瞧着热闹,此时便摆上了热情的笑,对她说道:“巧了,我方才没怎么注意,没看到是何缘故,许是那墨池自个儿跌翻的罢!”
另一些则七嘴八舌地说来的晚了,并不曾看到,一些说许是那砚池不当心跌落的,一些则埋了头不去看她,殷离内心里怒气横生,只好忍了这气,说道:“是谁做的,你们内心自然清楚,我劝某些光会背后放阴招的小人,大大方方来与我分辨,这等背地里作弄的肮脏伎俩,我最是不齿!”
那王弘毅倒是着了怒,说道:“你是光明磊落,旁人就是存了心暗地里放冷箭!你是比天王老子还金贵,人人都想害你!怎么不状告到陛下那儿,让他给你好好分辨分辨?”
殷离只冷笑道:“我把话来劝告那泼墨的人,王公子如何急了眼?”
那王弘毅倒是阴沉地看了她不作话,殷离出了学堂外找待命在外的宝儿要了抹布,却听见那锣鼓响声,再入内时已经迟了,那老先生看她这样姗姗来迟,生了大气:“我这学堂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去门外罚站去!”
殷离心内委屈,又知不能顶嘴分辨,只得在学堂门口立定。她站在那里,没了往日的闲暇心态,低着头情绪低沉地站到了放课。
直至课程结束,殷离持了那块抹布,固执地要将椅上的墨水渍擦拭干净,衣袖上沾染上了黑色的墨渍,王弘毅瞧她今日如此出丑,内心快活,携了布包,冷笑一声便出了门。
人都散尽了,她还在清理着桌案,赵柔便走上前,柔声道:“弘毅是孩儿心性,他也是一时新鲜的劲头,过几日便失了兴致,只是姐姐受了好大委屈。”
真是马后炮,那胖子嚣张时不敢惹,这会她落魄又来嘘寒问暖,两边讨好。
殷离一边擦着那桌案,一边道:“不过是些小人伎俩,我自不与他一般计较。只是殷离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他再不加收敛,今日种种,我必会百倍奉还!”
赵柔听了她那言语,面上只是浅浅作笑,她擦罢桌椅,起了身行了个虚礼,持了那屋黑的抹布阔步离去,那裙裾上,沾染了鲜明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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