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吧

沉时面不改色的抬眸，有些好笑又无法可施的看向柳知重，轻飘飘的说:“这话问我，莫非你敢听？不过你可以放下心来。”

        柳知重有些迟疑的注视着他，神色中含着些求知与探询，“放心什么。”

        “自然是你关心的人们。经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动杀姜水青的心思，至于你的老师更是不与我的利益挂钩。但是还是要再次提醒你，在拥有足够的实力前不要关心则乱。作为战友，我是她最好的选择。”说完又补了一句，“包括任何人在内，我保证这是一句中肯的评价。”

        “沉时哥，你这也太自信了吧？”柳知重抓了抓头发，也知道自己同他无论在天赋还是阅历都有差距。

        沉时似是疑问的歪了歪头，又莫名其妙的答，“是因为有她在。具体的不要再问，如果你被抹除，我们的计划会被全盘打乱。”

        柳知重突然没了声，沉时比他高些，他就这么略仰着头看着他，褐色的眼瞳中盛满凝重与对自己受制于人的懊悔。

        人造空间内本就无风，如此便像空气凝固了一般，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很浅，沉时的话到嘴边犹豫了再三，终究没有再开口。

        太阳缓缓升起着，洒下的光芒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们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着的光晕。

        就这么随着时间流逝，沉时微微活动了一下颈骨，然后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淡金色的发丝垂落，在阳光的镀层下更是耀眼许多，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柳知重，神情中只是平和。

        两人就又这么僵持了几秒，沉时好像坚持不住了一样无奈的摊了摊手，“着什么急，你们人类啊……你们的人生那么长，怎就等不得这短短半年。”

        这话算是给柳知重透了口风，沉时承认自己的特殊身份。但是很遗憾，有新纪元法则的干扰，柳知重只能看见沉时开口，却没有听清吐出的字句。

        “见了bless要少说话，他心思多，脾气也不好。”沉时在姜水青的身影出现时只玩笑般的向柳知重抛下了这句话，指尖捏起斗篷金边扬散开来，膝盖略弯从小栏杆上轻盈跳下，一只手手指搭着裤兜儿的边，和姜水青轻松的笑。

        柳知重见他大步向人迎去，才生生截住了话头。眨了眨眼，整个人身上的气势缓缓减弱。

        姜水青手里的确提着一袋糖，扫过两人就知道刚刚定又发生了些什么，不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沉时这性子实在是柳知重的克星，她心想。无论和他说什么永远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有时候真叫人感到一拳打在棉花上。

        至于两人之间的来往，沉时不可能被欺负。柳知重？被欺负了又如何，只要还活着就还堪用，随沉时如何折腾去。更何况姜水青也没有刨根问底的癖好

        沉时一直转着手上金色的戒指圈，见姜水青一片不在意的态度，也乐的揭过此事。“走了，是该和bless见见，如今他所说的前置条件都已集齐。那么是时候和他商议关于人类低风险进化的计划和抢时通过主线的下一步做法。”

        aurora是一次沉时和姜水青的任务出口附近，他们也因为这一点，机缘巧合的认识了这个坐落在空间的角落里，外表破烂内里却含有玄机的小酒吧。

        ——说是酒吧也不完全对，那里也是很多组织的地下交易场所，更是bless的据点。而且平心而论，姜水青觉得那里的地球菜色真的比其他开在明面上的官营店铺好不少。

        柳知重虽是个愣冲冲的性子，但知道深浅，这也让沉时少花了不少心思。听着沉时一句“跟紧。”便三步并两步追回刚刚的落后，他知道以沉时的性格绝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同他唇齿之戏。

        店门小小的，却让三人一通好走。坐落于角落的aurora店面通体漆黑，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牌匾怕，本就坐落于人造公众空间最外围，更是感觉与暗无边际空间外世界融为一体。

        沉时先一步勾住了姜水青的手腕，另一只手扯过柳知重，避免第一扇门就因感受不到战称气息被剔除。

        “吱呀”一声，铁门与地面摩擦声生涩，扑面而来是巨大的噪音，音乐声与脚步踢踏声相互交杂，隐隐还能听见水晶酒杯相触时脆似将碎的碰撞声，与门外阴森静谧的感觉截然相反。

        沉时没着急向内部继续走，姜水青也自然而然的停住了脚步。柳知重虽不明所以，但是却也有学有样待在原地未动。半晌，从左侧的帘子后出来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那面具极其简陋，质地为一种地球没有的木材，既古朴又厚重。

        “chosen？”声音明显是经过处理的机械声，上下打量了姜水青一行人，虽是疑问的语调但明显已经确定。

        姜水青面不改色，抬手把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了一小段洁白的玉藕，心念一动一个淡金色的二维码浮现在半空中，这是所有新纪元人类都有的独一无二的，可以用来做身份辨认。若有战称扫描出来是战称，若没有的话便是本人真名。

        aurora是有战称的人的专利，也就是说暂时入内的都是实验者，也有一些被战称玩家认可的人。他们有的故意不想引人注目，也有的和实力强大的人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姜水青估计过几天就会陆陆续续有强大的新人类开始获得进入资格。

        “叮咚”一声响起，“验证通过。”声音机械的开口，“这二位是您的附属？”

        姜水青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沉时向来不对任何人出示身份凭据，而柳知重却没有进入这里的资格，也只能算跟着姜水青而进入的。

        仿机械使者也没有多问，一只手轻轻搭于胸前，微微弯腰，行了个标准的西方绅士礼，吐出了一个“请。”字的音节。

        室内那端的是一个灯火昏暗却又光辉绚烂。姜水青和沉时寂静无声又极有默契的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这里的老板是时竹生，他虽是个人和姜水青关系不错，但是与沉时也是火药味儿颇重，二人互相针锋相对看不上眼，但沉时可能出乎意料的喜欢aurora的氛围，便是有些时候没有姜水青，也是要常来的。不过和姜水青一起时，他便尽量和姜水青分开。

        而姜水青已经很少来了，她这一踏进aurora的大门，后脚时竹生就能感应到。时竹生是实验者里赫赫有名的精神时光师，在精神力和时光之道上颇有造诣。精神感应系的天赋更是极佳，甚至比沉时还略高一筹，而且因为属性没有沉时复杂，这两方面的能力的确是远高沉时。

        “姐姐，你可终于舍得来见见我了。”时竹生视线意味深长地从姜水青身上滑了过去，视线中换上委屈与魅惑，拿起自己的杯子摇曳地倚在一个小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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