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试探
江月离想到江星星会反悔,已经做好了威胁她的准备,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反悔反了一半。
她用指尖挑起桌上的锦袋,悠悠的看向面前的人,面容带着几分荒唐。
“一千灵石,桑师兄,在逗我?”
桑浔负手而立,看着少女清秀的五官,脑海中全是昨晚她起身抱着搀扶自己与她那一双含了水光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画面。
他出神的想着,少女却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前,距离之近,几乎要贴了上去,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桑浔浓密的睫毛随心房颤了颤,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成拳,拇指指腹紧张的的摩挲着食指。
喉结轻滚,他掩饰问道:“何,何事?”
江月离收回踮着的脚,打量的目光,问道:“桑师兄为何如此心虚,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桑浔垂眸,道:“并未。”
答的倒是老实。
江月离也不为难他,想着晚上还要去藏书阁打扫,路过的时候,去探望一下江星星就是了。转身便道:“回去告诉你家少宫主,我晚些时候会亲自去拜访她。”
桑浔未动。
江月离莫名看向他:“桑师兄?”
他这才抬眼,如初醒一般,微微颔首,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江月离愈发觉得不对劲儿,她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宋晚吟妖丹一事。
江星星这是故意派他来试探呢。想起殿中烬羽决绝一幕,她恍然大悟,江星星是想借助大妖妖丹修炼,恢复灵力?
确认了自己这一想法后,江月离深觉自己一定要阻止她,若是她也有灵力,那她夺回身体会更为困难。
*
傍晚,江月离刚至江星星殿外,便被两名陌生的外门弟子拦去了去路。
他们瞧着江月离也面生,故也不敢轻易放她进去,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里面那个没有灵力的,才是矜华宫少宫主江月离。
必须得护好。
江月离正头疼着,却见万俟云祈缓步从里走来,见到她站在殿门,他愣了下。
万俟云祈问道:“扶离姑娘,为何在这?又是,如何找到这的?”
这是江月离的寝殿,从她出生时便住这儿,哪怕是后面江星星回来,也未曾变过住处,所以江月离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并不奇怪。
只是在万俟云祈的意识里,身为扶离的她,是第一次来矜华宫,这熹微峰之大,扶离的寝殿又离江月离的有一段距离,且其中弯弯绕绕,想找过来,并不容易。
万俟云祈又有些怀疑。
但江月离不甚在意道:“有位师姐带我过来的,我来找江姑娘,是来问一问,我们的约定,还做不做数。”
万俟云祈下意识便道:“什么约定?”
江月离瞧见里面的人影,故意朝万俟云祈走进了一步,从远处看,像是在低声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姑娘间的约定,殿下这般好奇做甚?”
“云祈。”里面的人果然急了,提裙便朝两人大步走来:“你们在说些什么?”
她焦急,想也没想便问出了口。
“没说什么。”江月离耸耸肩。
江星星并未理她,而是定定的看着万俟云祈,万俟云祈却有些出神。
方才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虽还离了些距离,可身上若有似无的昙花香,却是分外熟悉,像是从前的日子里,少女总是拿着修炼秘籍,跪坐在案桌前向他讨教。
身上,亦是这种似有若无的昙花香。
“云祈。”见万俟云祈出神,她心底有些不安,又唤了一声。
万俟云祈这才抬头,安抚般的朝她笑了笑,只是眸中涣散的情绪却欺骗了他。
“既然你与扶离姑娘有要事要说,我便先行离开了。”没等她回话,万俟云祈转身就走。
江星星提着裙子的手不自觉攥紧,直到裙侧被攥的有些皱了,她才看向江月离。
两人入座殿中。
江星星看向江月离,第一句话便是质问道:“你是不是和云祈说了妖丹的事?”
江月离笑了笑,为自己倒了杯茶,道:“江姑娘既都不在意你我间的约定,此刻又何须来质问我。”
“啪”的一声,江星星气愤拍桌而起,不平道:“可是你也没有拿到妖丹!”
江月离挑眉,放下茶杯,缓缓道:“需要我在簪花大会上,告知所有仙门中人,江姑娘为了妖丹,将扶离与自己的侍卫推入火阵之事吗?”
江星星微怔:“我没有推桑浔。”
虽然她也觉得自从回来后,桑浔没有从前那般护着自己,可是她没有推桑浔是事实,是他自己随着扶离进去的。
“谁会信。”江月离轻飘飘道。
江星星却无从反驳,那晚确实很多人亲眼看到她推的扶离,而且桑浔就慢扶离半步进入火阵,看着确实像是她推的两人。
像是为安慰自己,她喃喃:“云祈会信我。”
“若是云祈殿下知道妖丹一事,还会信江姑娘吗?”江月离莞尔,故意唬道:“百年前那场仙妖大战,难道给云祈殿下留下的创伤还不够吗?如今自己最爱的人竟然还要炼化妖丹,无异于与妖为谋,且又不想交出狐妖白夭,任谁都会多想。”
“我没有要炼化妖丹。”江星星心急之下脱口而出,觉得自己差点暴露了,她又转口道:“那一日我是推了你没错,可云祈已经救回你们,难道不是扯平了吗?”
江月离冷笑:“江姑娘怕是没问清楚,是殿下救我们回来的,还是我们自己回来的。”
江月离说的坦然,江星星下意识便有些心虚,江月离又道:“何况,江姑娘将这些说辞去百家仙门面前说说,看看他们会有何反应。难道这就可以成为江姑娘掩盖曾经恶从心生的理由吗?”
“我没有。”江星星恨道:“区区十万灵石,值得你闹这么大吗?难道你想与矜华宫为敌不成?”
江月离被逗笑:“江姑娘这话说的,感觉十万灵石并不多呀。难道江姑娘就因这十万灵石,要给扶离扣上这么大个罪名吗?”
“也不知烬羽副宫主知道了以后……”扶离故意停顿了下:“毕竟我们是烬羽副宫主亲自邀请过来的。”
“三天!三天后我给你!”江星星气红了眼睛。
江月离欣然接受,又补充一句:“还有白夭。”
*
晚上,江月离刚抵至藏书阁,一股浓郁的酒味儿便扑面而来。
她循着酒味走去,却见轻意靠坐在书架前,面颊通红,眯着眼将手中酒壶里的酒一口又一口的送入嘴中。
烟雾盖住了地上的散落的空酒壶,江月离没走两步,脚尖便踢到了好几个空壶。
她嫌弃的看着他,却忍不住弯了嘴角:“三长老这是,偷了二长老的酒?”
二长老木绯烟,亦是她的二师姐。从前她被罚到藏书阁时,轻意便喜欢去偷木绯烟埋在梨花树下的佳酿,然后拿到藏书阁来,两人枕着书架,从外门弟子的八卦,吐槽到烬羽的头上。
那段日子,好不快活。
轻意费劲的抬眼,见到面前穿着一身鹅黄的少女,深觉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扶离小丫头。”
江月离弯起的嘴角在他的话出口后收回,她旋身坐到他旁边,声音没什么温度道:“以后再叫我小丫头,我直接拿着酒瓶子到副宫主面前去告状。”
“你!”他直起身,瞪了江月离一眼。
江月离轻哼,朝他伸手,他下意识的便拿过身旁的酒壶递给了江月离。
动作自然熟稔,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直到江月离开口,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三长老为何一个人坐在此处喝闷酒?”
轻意指腹来回摩挲着壶身,似有千言万语要吐出,然面对身前小辈,他又咽了回去。故意板着脸道:“你一个小辈,问这么多做什么!”
江月离又被他逗笑,拿着自己的酒壶撞了撞他的,说:“行,我不问。”
轻意看着被江月离撞过的酒壶,人又怔了怔,看着少女抿酒模样,心底的熟悉感如泉涌一般,无法止住。
他皱眉看向江月离:“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熟悉?”
江月离倒也不在意,反问道:“怎么个熟悉?”
“有点像我那脑子不好使的师姐。”
江月离停住动作,面色僵硬的看着轻意,见他表情陈恳,她冷下了声音:“你说,你哪位师姐,脑子,不好使?”
一字一句,让轻易心底发寒。
轻意摆摆手,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想法荒唐,说道:“我怎么会觉得你像我师姐呢,我明明今天还看到她和万俟云祈那个臭小子在腻歪呢!”
说着,他像是有些生气,猛饮了一大口。
江月离气极反笑,合着是说她脑子不好使呢?江月离准备好了拳头,正欲抬手,却听他嘟囔道:“可不就是脑子不好使嘛,天天就知道追着那个万俟云祈。”
“追了那么久,死过一回脑子还是不清醒,还要同他成婚。”
宁愿去追个不喜欢自己的,也不愿回头看看那个默默付出的人。轻意心里叹了一口气,为那个人惋惜。
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他的师姐。轻意心里怅然道,可惜他到死,都没能让师姐认识他。
江月离不知他心里的话,只觉得他说出的话,很有道理,在追万俟云祈这件事上,确实很没脑子。
对于跟在万俟云祈身后的那段日子,她也是极为后悔的。
两人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叹完又看向对方,默契的撞了撞酒壶。
直到喝得脑子不清晰了,轻意才敢将心里话吐出来:“扶离小丫头,我跟你讲,我这心里话,只对你讲!”
他激动的握住江月离手腕,江月离觉得有些嫌弃:“讲讲讲!”
一直张口闭口自己是前辈,可喝醉起来,比小孩子还不如。
他满脸愁容:“我真的觉得,阿离师姐变了好多!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说着就觉得有些难过。
江月离心里有些动容,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那她从前,是何样子?”
轻意松开手,认真而又骄傲:“从前师姐,也是情场一把老手!其池中之鱼,多的数不胜数,西处燕家大公子,东面封家二公子,就……”
轻意话还没说完,江月离已忍无可忍,背对着他,往后猛抡了一拳。
她的名声,就是被这样的人给败坏的。
轻意被这一拳打得脑袋昏涨,倒在地上,嘴里还没停:“还,还有……桑家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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