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谢德音闻言，怔然许久。

她手背一热，她低头，看到萧妱韫的泪落在她手背上，很快，萧妱韫握住了谢德音的手。

“情深不寿，这些道理浅显易懂，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明白呢，阿音，你那样的聪慧，怎么就不明白呢，无论谁没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呀......”

萧妱韫说着情绪便绷不住，哽咽的哭了起来。

谢德音微怔之后明白过来，将她揽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萧妱韫的母亲萧夫人跟丈夫鹣鲽情深，后来丈夫战死后，萧夫人一度熬不过来，陷在丈夫的死中不肯走出来。

当时天下战乱纷纷，男子战死的也多，改嫁之风盛行，萧夫人却始终难以走出来。

萧妱韫作为长女，才担起了萧家西府，上面是沉溺悲情的母亲，下面是几岁的幼弟。

谢德音知道，她此时话虽对自己说的，可也是十年前那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女对母亲想说，而又没有说出口的话。

如今萧夫人死了，她所有的委屈和这些年的辛劳濒临崩溃。

谢德音陪了她许久，只默默地流泪。

等着萧妱韫的情绪平复了，她擦干眼泪的时候，谢德音才低声道：

“对于萧夫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喜事，她等着盼着，终能见到想见那人了。”

萧妱韫看着她，终是呐呐无言。

她们什么都明白，却不愿意走出来而已。

席间，谢德音坐着，听了一些最近京中的事情，比如贤妃病了，陛下唯一的儿子养在了皇后处，陛下的身体似也出了问题，朝中大臣纷纷提出立太子一事。

太子的生母是贤妃，贤妃出自郑家，郑家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贤妃病重，皇子年幼，养在了中宫，这将来跟谁亲近，实在不好说。

而且，随着陛下唯一的皇子被抱去皇后的宫里，贤妃和皇后之间许多的流言便传了出来。

又说是皇后无子，暗害的贤妃。

也有说是陛下寿元怕是不长，怕母强子弱，出现外戚擅权一事，是以才让贤妃随他而去，杜绝了外戚擅权。

朝中暗潮涌动，似乎明日陛下就会驾崩一般。

谢德音知道，每一次的政权更迭，只会是一场腥风血雨，朝中大清洗，再到地方上，这边蝴蝶扇扇翅膀，到了百姓中便是暴风雨。

妇人间对朝政的事不好多说，随后就转到了其他的闲话上。

谢德音本听着没意思，准备借故离开的时候，听着旁边的人说着一些坊间趣事。

“......也不知那人怎么调制的这款香，现在千金难求，说是什么怀梦香，睡前焚上一炉，助眠安神，且梦中亦能见自己想见，梦自己想梦的一切。”

“还有这么神奇的香？”

“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这香也是有来历的，是用怀梦草所调制的。据说，只要把这株草放在自己怀里睡觉，就能梦到自己想要梦见的人。

在汉武帝时，武帝非常怀念已故的李夫人，东方朔便献给汉武帝一株怀梦草。汉武帝收到之后非常高兴，于是夜里就揣着怀梦草睡觉，果然在梦里面见到了李夫人。以怀梦草调香，有这样的功效，倒也不稀奇了。”

这番话引起了谢德音的注意，太医给她助眠的药已经开始减轻药量，只是她已经长期依赖助眠的药，减轻药效对她来说无疑是难熬的。

每日夜里都要醒来，之后独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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