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没有偷东西4
生日歌毕,高梦带着标准的微笑吹灭了蜡烛,开始切蛋糕。蛋糕太大了,周围站着的同学们赶紧也来帮她,但高梦切的时候,有一块蛋糕不小心滑落,沾到了她的裙子上,大家见状赶紧帮忙递纸巾。但高梦却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妈妈,常暮晴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高梦妈妈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恢复如初。但这边得到反馈的高梦却肉眼可见地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行动中带着一丝慌张,虽然仍然在礼貌地一一回复大家和分发蛋糕。
“蛋糕。”苏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两小块蛋糕走到常暮晴面前,递给了她一块。
常暮晴:“谢谢~”
苏朝雨笑了笑。
接下来的生日会流程都非常顺利,高梦中途回去换了条裙子。到了后面,大家都玩嗨了,不少人会拿着话筒到大厅中央唱歌,高梦也在旁边耐心地一一帮忙。
因为那边聚集的人太多了,高梦不小心踩到了陆利妮的裙子,正好陆利妮正在行走,裙子的布料因此被撕掉了一小块。
“对不起,我赔一条一样的给你吧。”高梦吃惊地捂住嘴,小声的说,眼神又望向自己的母亲。女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缓步走来,高梦微笑的表情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脸上还浮现了一层死灰之色。
“啊,我好多这种裙子,不用赔。”陆利妮满不在意地摆摆手。
女人走到陆利妮面前,轻轻替她整理了下不对称的衣领,温柔地说:“不好意思同学,因为我们妮妮的失误,毁坏了你的裙子,我们会给你赔偿一条一样的。”
“不用,太麻烦了!”陆利妮现在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完就走掉了。
女人走到高梦面前,爱抚她的头,俯身悄声说了什么就离开了,高梦听后,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这对母女相处模式好奇怪,像客客气气的陌生人,常暮晴心里吐槽。
生日会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去。
陆利妮又突然出现在常暮晴身旁说:“以我的经验,一会儿有戏看,要不要一起来?”
常暮晴:“什么?”
苏朝雨:“我也要看。”
陆利妮拍了下苏朝雨说:“不亏是我哥!”然后笑着就要拉着他往高家的后花园躲,常暮晴十分疑惑,一向安静的苏朝雨为什么也会想看,摇了摇头,只能跟着前去。
送完最后一位同学,高梦妈妈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拍了下高梦,他们就一起进入了一个小房间。躲在后花园的三人看到后,挪到了小房间的窗户下。
“梦梦,今天做错了哪些事?”女人的声音已经不再是生日会上温柔的声音了,很冷漠。
“两件。第一件是切蛋糕没有切好,弄到妈妈给我精心准备的裙子上了。第二件是踩到了陆利妮,把她的裙子踩坏了。”高梦柔柔的声音传出来。三人都没有听过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高梦。
“还有!”女人的声音带着些愤怒,压迫感十足。三人还听到了竹竿轻拍手心的声音,一下、一下,十分渗人。
“还有,还有,我不知道了,妈妈。”高梦这次回答的声音都带上颤音了。
“我来告诉你,第三件事,你没有跟同学们好好相处,所以陆利妮才会那样的态度,才会不接受我们的道歉和赔偿!”高梦妈妈的声音阴阳怪气。
“她家也很有钱,可能她是觉得不缺。而且她性格。”高梦急于解释。
“闭嘴!”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反感。
“不要找借口。我培养你这么久,都是白学的吗?我的女儿,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性,一点错都不能犯。成绩优异、性格好、长得好、家世好!总之,样样好!今天,你就在这里面壁思过吧。好好反省。”女人的声音甚至还带上了些疯狂。
“妈妈,我错了!不要,不要关灯,不要关灯!啊!”随着按键轻轻按下的声音以及关门声,高梦哭泣祈求的话变为一声尖叫。
“她妈妈好变态啊!”陆利妮捂着耳朵评价。
“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从她家出去。”常暮晴淡淡地说,其实她心里也有些震惊,回想刚才房间里母女俩的互动。其实从今天生日会上母女俩的互动她就看出来她家氛围不对劲了。随即她又想就不该跟着这两个小孩过来,怎么出去。
“诶,苏朝雨?”常暮晴发现苏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四处寻找,发现他站在不远处,对着另一间房间的窗户发呆。
“一会儿被发现了,快过来。”常暮晴从苏朝雨招了招手。
苏朝雨看到后,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常暮晴过来看。
他看到了什么?常暮晴心里十分疑惑,小心翼翼地走到苏朝雨旁边,向窗户里望去。一间少女的房间映入眼帘,因为书桌正好在窗边,所以常暮晴第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小型收纳盒,盒子是打开的,收纳盒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具,其中一样文具常暮晴十分熟悉,正是她送给方盼夏的笔!
“高梦就是那个偷窃者。”常暮晴惊讶地看向苏朝雨,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收纳盒拍了张照片。
苏朝雨点点头。接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快速移动到陆利妮旁边。
陆利妮:“你们发现了什么?常暮晴你什么表情。”
常暮晴:“高梦是班里的偷窃者。”
陆利妮摆摆手说:“哦。就算知道她是偷盗者跟任务完成也没关系呀。”
“我有个出去的方法。我们可以说她们家太大了,迷路了?现在距离生日会不过十几分钟。大大方方出去,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常暮晴赶紧捂住陆利妮的嘴,然后转移话题。
陆利妮:“你好大胆,有意思。这就干!”陆利妮也知道自己有些说漏嘴,没有再提。
苏朝雨轻轻地点点头,微垂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从花园出来,走到大厅,看到高梦妈妈正在缓步慢走,嘴里喃喃自语:“老公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姨。”常暮晴礼貌地喊了一下女人。
女人回头,惊讶地看着三个小孩,说:“我以为都送走了,你们三个怎么还在。”
“都是我啦,我在花园睡着了,他们两个和我一起的,想等我醒来一起走,就在我旁边陪我。”常暮晴说完拍了拍身旁的两人。
“这样啊,那你们在花园里有听到什么吗?”女人温柔地问。
“听到了她打呼噜的声音哈哈哈!”陆利妮借机抹黑常暮晴。
“阿姨,你不要听她胡说!”常暮晴装作小孩子的样子轻轻推了下陆利妮。
苏朝雨乖巧摇头。
“那下次你们要注意,阿姨这就开门,让你们回家。”女人低头温柔地轻抚面前的三个小孩。常暮晴其实心里有些瘆得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待自己孩子不见几分爱,却把温柔都给了这些不认识的孩子。如果不是刚才有听到她们母女俩在房间的对话,她扮演的完美母亲、完美阿姨的角色很难让人起疑。
三人就这样顺利回家,常暮晴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高速运转。今天一天发生的事都挺刺激的,先是发现高梦待人接物上的双面人形象,又发现高梦母女扭曲的关系以及高梦母亲变态的控制欲和强迫行为,最后是发现高梦是小蝶要保护的那个偷盗者。
高梦的偷窃行为并不是人们传统认识上的偷窃行为,她生活富足,物质上,她的母亲从来没有苛待她。但她的精神生活十分地匮乏,高梦母亲变态的控制欲和强迫行为,让本该在母亲面前最放松的高梦,时时刻刻紧绷,不能出一点状况和失误。且爱的能力是需要学习的,在一个很难接触正常爱的方式的家庭中长大,她很难跟周围同学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只能用在家里学到的讨母亲开心的方式,来在学校里获得老师的关注和喜爱。
同样在母亲窒息的控制下,她需要一个发泄渠道,偷窃这一定是母亲不允许的,偷偷做母亲不允许的事情,或许就是她无声的反抗。
常暮晴觉得高梦虽然不是她任务中要改变结局的人,但也是活生生的人。因为在一个窒息的家庭环境中,小小年纪就已经暴露出很多问题,如果直接在班里揭露她是小偷,不知道会给小蝶和高梦造成怎样的影响,不太妥当,需要想更好的办法。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小蝶为什么要对高梦偷窃的行为闭口不谈,两个小孩是怎么样的关系。最好下周一的时候找两个人聊聊。
而且小蝶的关键事件应该就是下周的某天了,常暮晴下周要跟小蝶混得再熟些,这样就可以一起回家,保护她。先试试看避开往常走的路,如果这样避不开,就需要准备一些工具防身了。
就这样,常暮晴大脑高速运转,很晚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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