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东窗事发(1)
承庆殿
冬天已过,春天到来。这天,杨妃娘娘坐在铜镜前任由婢女为她盘着发髻。
婢女睨着铜镜中映出的杨妃的脸,试探道:“娘娘,咱们那个计划是不是可以实施了?”
杨妃一怔,思索片刻,问:“那个武才人进宫多久了?本宫记得她好像是贞观十二年入的宫。”
“娘娘好记性。确是。武才人已经进宫三年了,娘娘,是时候了。”
杨妃勾勾唇角,眸中泛着精光,道:“的确,三年了,到时候了。”
这天晚上,李世民到杨妃的承庆殿就寝。
一番云雨之后,杨妃瘫在李世民的怀中,试探道:“陛下,臣妾有个请求。”
“讲。”
“臣妾想为武才人妹妹要个请求。”
“哦?是何请求?”
“想想武才人进宫刚好三年,却一无所出,臣妾替才人妹妹着急啊!想必陛下也是同等心情。所以,臣妾想让太医给武才人把把脉,看看是何缘由,再开点药调理一下。”
唉,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提议朕早就想过,但媚娘说这种事顺其自然,朕就没再提过。”
“顺其自然不假,可是让太医看看,总归是要的,万一看出点什么呢!也可对症下药嘛!才人正值年富力强,是育有子嗣的好年华,不能耽搁!”
“你说的是,是得找太医看看。”
“太医院的张太医,医术高超,就让他去吧。”
“行,这点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是,陛下。”
李世民突然想到什么,欣慰道:“杨妃,你入宫也十几年了,也未育有子嗣,居然还想着武才人,倒让朕对你刮目相看了!”
提到子嗣,这是杨妃的痛处,她无奈地叹息一声:“武才人跟臣妾不一样,武才人还是青春年少,而臣妾已经年老色衰了,这生子一事臣妾也不再执着了。对于臣妾来讲,才是真的顺其自然!”
听得出杨妃语气中的失落和伤感,李世民有些心疼,安慰道:“杨妃,不管你是否能为朕诞下子嗣,朕对你的恩宠是不会断的。你放心好了。”
“那臣妾就谢过陛下了。”杨妃嫁给李世民已经十五年了,这么多年,滋补身体的药,吃了一包又一包,可肚子就是不争气,迟迟无所出,如今她也快四十岁了,哪还有生子的可能!这两年她的确慢慢不再执着了。子嗣可以没有,但陛下的宠爱不能断,这是她在后宫立足的护身符,她深知这一点。
延嘉殿
这天上午,如意坐在席子上,倚着凭几看书,就听小莲禀报,太医院的张太医来了。如意有些疑惑,自己也没病,太医来做什么。
“微臣见过武才人。”张太医背着药箱,走进大殿,冲着如意一作揖。
“您就是张太医,媚娘又没得病,您今天来是为何事?”
“回才人,微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给才人诊脉,陛下说才人进宫已有三年,可至今一无所出,陛下担心才人身体有恙,故让微臣来给才人看看。”
“哦,这样啊,那媚娘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意压根没多想,主动伸出右手放在桌上。
张太医来到如意身前,跪在地上,将三根手指搭在如意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过了一会儿,张太医收回手,站起身。
“张太医,怎么样?”
“额,才人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张太医面色平静,背起药箱。
“才人,微臣告退。”
“哦,您慢走!”
见张太医退出大殿,婢女小莲上前道:“小姐,这个太医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不知道,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小莲疑惑地摇摇头,她也说不上来。
“我看就是你想多了。”如意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重新拿起书本,继续看书。
太极殿
李世民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看奏章,就听王公公禀报,说太医院的张太医求见。李世民想到了昨晚杨妃的话,猜想张太医是来禀报如意的身体状况的。
张太医来到大殿中央,冲着李世民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张太医,你去延嘉殿给武才人把过脉了?”
“回陛下,是,微臣就是从延嘉殿过来的。”
李世民点点头,道:“那你倒是说说,武才人的脉象如何?”
“回陛下,武才人脉象异常,微臣觉得奇怪,没敢告诉才人,就直接来向陛下禀报了。”
“异常?怎么,才人病了?”李世民第一反应是如意生病了,心倏地一紧。
“额,说病也对,说不是病,也对。”
“这是何意?你说明白点。”
“回陛下,微臣给才人诊脉,从脉象上看,才人体内有大量寒邪凝滞在胞宫,使得气血流通不畅,才致使不孕。”
这听着不像是病,李世民微微放下心来。但又狐疑道:“这就是才人不孕的病根吗?那你开点方子给才人调理一下。”
张太医一脸为难,迟疑道:“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才人的脉象上显示,寒邪几乎全面包裹着胞宫,很难再驱除了,以微臣看,才人此生已无怀孕可能。”
额,李世民一怔,整个人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回过神,面露心疼,哀叹道:“怎么会这样!身为女子,不能育有子嗣,这是何等的哀痛!才人该伤心了。”
张太医瞥了眼李世民,试探道:“是,确实如此。但是,微臣感到奇怪,这大量的寒邪从何而来,不像外部入侵,更像是,像是长期服用某种寒凉药物所致。而这种寒凉药物在宫中属于禁药。所以,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也不敢妄下结论,以免冤枉了才人!”
李世民一惊,脸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思索片刻,问:“张太医,你的意思是才人不孕,是人为所致?”
“回陛下,以微臣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来看,是这样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世民的心中噌地窜出一股怒火,他第一反应是有人加害如意,长期给如意服用太医所说的某种寒凉药物。
李世民强忍怒意,让太医退下,招来王公公。
“陛下,您找老奴有何吩咐?”
“王公公,你去,你给朕查,朕怀疑有人要加害武才人,在给武才人的日常吃食中下了药,致使武才人无法受孕。朕不知道是谁,你去把相关人等里里外外核实,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在朕的后宫居然出现这等下作之事,朕无法容忍,朕一定要把这个人活刮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待王公公离去,李世民长呼了口浊气,心中的怒火越发浓烈,对如意的怜惜也更甚,但他今晚不准备去看望如意,他要等把这个幕后真凶揪出来,再去看如意,要给如意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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