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对不(04)
宿醉之后的脑子混沌得要命。
头晕，全身酸痛。
挣扎了好久，林绮光才睁开眼睛。
公主帐，粉色蕾丝，繁复、层叠环绕的纱制布料绕在被漆过的原木床柱上。
是宋芷姝家。
林绮光扭头，看到一旁睡得安稳的好闺蜜，开始回忆昨晚她模糊的断片内容。
好像是，她因为初恋结束得太快，硬要做点有仪式感的事，就喝了杯宋芷姝点的烈酒。然后，临走时碰到了那个倒霉初恋，以及他的桃花债。再然后，她没忍住，就——
林绮光闭上眼睛，不想再想下去。
林绮光颓败丧气，语气哀怨地自言自语：“也就是说，我的初恋，给了一个我最看不上的垃圾男？”
宋芷姝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很耐心的纠正她：“宝贝，你这根本就不算初恋。初恋，起码得是两个人两情相悦，你这顶多算单相思。”
“哗”一下，林绮光倏地拉高被子，蒙住脸装死。
被子里，林绮光摸出手机，鼓足勇气，搜索a牌衬衫，细白手指滑动飞快。
这种事情，早点解决，就能让自己早点遗忘掉那段悲伤的社死经历。
类型，经典款，黑色。
地址，打开微信，复制谢存星已经发给她的地址，填好。
提交订单——
林绮光的手还没按下那个橙色按钮，屏幕变了颜色。
助理来电。
“林姐，你没在家吗？下午我们要去试裙子和造型，最后确认一边流程的。”
林绮光迟疑了一阵，把现在的位置，以及昨天发生的事一并告诉了助理。
省略掉了她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又迅速感情破裂的故事。
“啊？林姐，你怎么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呢，万一被拍到可怎么办，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吃大明星被绿的瓜，狗仔也都没在关注其他明星了，但是万一呢？林姐你好不容易从黑红体质脱出来，万一再回去……”
林绮光听助理念叨了接近十分钟，绷不住了。
最终，她以“不是下午要去做造型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成功打断了助理的碎碎念。
鼓足的勇气被打断，再鼓足一次，无论如何都显得有点儿单薄。
没了酒精加持，林绮光看到那件衬衫，都会有头脑抽筋脚趾抓地的痛苦感受。
不知道是系统bug了还是其他，林绮光刚才没能成功提交的订单消失了，她只得鼓足勇气重新操作一次，整个过程龙卷风一样飞快。
付完款，她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像是这样就能把那段社死经历，和这件待完成的事一起，扔进已结束清单里。
而订单里，原本是经典黑色的款式，不小心被下单成了经典刺绣黑色。
林绮光没有发现。
下午两点，阳光最炽烈的时候。
五月公馆别墅群错落有致，绿化风景优雅别致，平整的路面绕成“s”型蜿蜒，与路边复古路灯相映成趣。
这里被称为整个南城最宜居的地方，每栋别墅间距极大，寸土寸金。
谢存星把车子停在第十七栋门口，冷冷地看了周围一眼。
蝉鸣叫得惹人讨厌，路面也被光照得白花花的，每一处地方都显得毫无生气。
他不喜欢这里，也从来都不觉得这里是最宜居的地方。
谢存星专门挑了个家里不会有人的时间。
室内，装修风格华丽高调。
墙面嵌着鹿首雕塑，下方的置物柜上放了一台落了灰的留声机，再下方是整套复古式家具和金边印花地毯。水晶灯自三楼垂下，倒影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
很漂亮的，就是冷冰冰的，没半点家的气息。
“你还知道回来？”
旋转梯上，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自上而下走来，表情不怒自威，长相与谢存星有三分相似。
谢存星抬头，漆黑的眼珠动了动，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变化。
谢泰初走到他面前，噙着冷笑，语气满是讥讽：“几年没回来了吧？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回这个家了。”
谢存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舒展开眉眼，勾唇笑了：“如果不是上次清点母亲遗物，发现落了一张带着妈妈照片的相框在这儿，我也不想回来。”
像被戳到痛点，谢泰初眼睛倏地睁大，脸色涨红，声调都高了几分：“你什么意思？还有你身上这都是什么味儿，全是香水味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这个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的毛病？”
谢存星垂眸，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能闻出这么多女士香水的味道，您知道也真不少。”
上楼前，谢存星背对着谢泰初，说了这次回家的最后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当年气死我妈的时候，没想过这个吗？”
像是压抑已久的山雨已至，他的声音凉透，带着浓重的嘲讽。
谢泰初被这样的声音和语气激怒，彻底爆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也有脸说这种话？家里的事你一直不闻不问，好容易看起来正经了两年，去搞了互联网产业，可没过多久，就开始往娱乐圈那种脏地方混日子，你到底是想发展产业，还是想去娱乐圈泡小姑娘？……”
谢泰初暴躁的声音像个强力螺旋桨，将空气搅动的浑浊不堪。
谢存星垂眼，不受干扰地继续朝前走，打开储物间的门走进去，反锁起来，然后戴上耳机，打开狂风骤雨的白噪音。
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将被污染的浑浊空气，彻底隔绝至门外。
下午四点，助理来接谢存星去南城湖畔会馆，参加“灿夏之夜”年度盛典活动。
上车后，助理拿出个手提袋。
谢存星瞥了一眼，看着熟悉品牌的logo，说：“我不记得我最近有让你买衣服。”
助理摇摇头，表情有些苦恼：“这是一位女士送来的，那位女士自称是林女士的助理，但是碍于工作原因不方便透露姓名，还跟我说，说姓林，您就能知道是谁。”
谢存星接过手提袋，打开衬衫盒子，是黑衬衫，只是胸前多了暗金色刺绣，是他从不穿的款式。
谢存星闭了闭眼，想起前一天晚上跟林绮光见面的画面。
她吐到他身上后，脸颊很红，抿起的唇角却在故作镇定。墨镜掉落的一瞬，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像个做坏事被发现小黑天鹅，傲慢却迷人。
谢存星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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