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对不(21)
夏日晴空，天空净透得像块蓝玻璃。
虽然很热，可一连数天天气晴好，林绮光心情也被带得雀跃起来。
做完采访，林绮光走出门，还没走进电梯间，就听到助理一声惊呼。
“林姐！《夺目》的导演和制片人今天正好在南城，联系经纪人听说你今晚没通告，就想约着一起吃个饭，你看怎么样？”
林绮光步子顿住，扶了扶墨镜，眉毛挑高，语气很冷：“前几天不是还说请不起我吗，今天怎么又要一起吃饭？”
小助理十分会拍马屁，语气信誓旦旦：“可能，转了一大圈，还是觉得林姐你最合适，觉得之前的自己错的离谱吧！”
林绮光很受用，欣然应允了晚上的饭局。
林绮光到时，导演和制片人已经到了。
经纪人赔笑，上来就自罚三杯，说自己来晚了，导演和制片人一脸使不得，嘴里说着“小林的经纪人，不用这么客气，是我们来早了，快坐快坐”。
双方其乐融融，吃菜喝酒。
经纪人聊过去林绮光取得的收视成绩和网络曝光量，导演和制片人聊过去他们的代表作，捧红过多少艺人，又让多少艺人锦上添花。
经纪人大笑，声音爽朗：“那咱们要是在一起合作，《夺目》必爆。我看本子，女主角是个从校园一直闪耀到娱乐圈的风云人物，外形美艳动人，我们小光来出演，简直再合适不过。”
导演和经纪人连声夸林绮光漂亮，可没接让林绮光出演《夺目》的话茬。
而且话锋一转，开始聊现如今的电视剧圈。
林绮光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几天《夺目》的制片人跟她的经纪人说请不起，今天又巴巴地跑来南城邀请她参演。
打从一开始，她林绮光大概就是他们想要邀请的对象，所有的这一切操作，都是想压片酬而已。
嘴上说的好听，现如今的电视剧圈请的流量少了，大多都是实力派和没什么名气的小新人——可要是能以实力派和小新人的价格请到流量，他们眼角纹都能笑出来。
过程中，林绮光只在经纪人说话时附和两句，没逢迎，也不太想逢迎。
因此，导演和制片人还调侃了林绮光两句，以示不满。
中途，林绮光借口补妆，出门吹风冷静。
没站几秒，她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个人。
醉后迟钝的感受让她隔了几秒才闻到不属于这里的气味。
熟悉的新雪与茶的香气。
林绮光抬起头，看到熟悉的面孔。
谢存星也没想到，他能在这里偶遇林绮光。
今天他来南岸酒店，是跟几个从前的商业合作伙伴聚餐。不算是非常正式的商务宴，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动身回去。
林绮光大概刚刚喝了酒，脸颊泛红，唇瓣也红红的，别在鬓边的黑发垂下来几缕，莫名带上了微醺后的撩人。
谢存星闻到了酒气，很淡，林绮光身上的。
他不是个喜欢酒的人，可这会儿莫名前倾了身体，似乎很想再闻一闻她身上的气味。
谢存星看到林绮光漂亮的狐狸眼，这会儿没了从前的灵动，带着一丁点儿迟钝意味。
他伸出手，漂亮的手指停顿数秒，而后前伸，去勾她垂下来的头发，试图帮她重新别到鬓边。
谢存星的手有点凉。
因为喝了酒，林绮光脸颊发烫，他的手靠近她耳侧时，凉意明显。
下一秒，林绮光意识到什么，迅速拨开了这只似有不轨意图的手。
手心和手背碰撞，发出“啪”的一下。
声音异常清脆。
“……”
林绮光酒醒了大半。
谢存星望着她的眼睛，忽然低低地笑起来。发梢一颤一颤，被顶灯光照得晃眼。
林绮光被他笑的心虚，后退了半步，疑惑道：“你笑什么？”
谢存星那双桃花眼弯起弧度，唇角上翘：“我信了。”
林绮光表情狐疑：“什么？”
谢存星顿了顿，声音淡然：“之前录《去种田》，你把我从摄像头附近拉走，说，‘如果不是现在还在录节目，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林绮光因为酒脑袋迟钝，下意识回：“这不算大耳刮子，打手而已，又不是打脸。”
谢存星看着林绮光，很久没动，眼神带上了凉凉的意味。
“……”
林绮光努力搜寻脑袋里的其他话题，想迅速缓和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跟朋友吃饭。”
林绮光嘴唇动了动：“那还挺巧。”
“是很巧。”
林绮光眨了下眼，然后垂下来，语气变得有点儿软：“刚才喝了点儿酒，制片人和导演又说了点儿不待见我的话。我可能有点儿，反应不灵敏。”
林绮光抬着头，肤色纯白如雪，那几缕如墨的黑发还在那儿，不听话地扬在漂亮的鬓边。
谢存星下意识伸出手，想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垂下眼，声音带上低低的笑：“原来你也会解释。”
再次感受到那阵凉意，林绮光手先一步于意识反应，一把撩开脑袋上的手——
“啪”的一声，声音同样无比清脆。
“……”
谢存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大概是尴尬着尴尬着，也就习惯了，林绮光表情不变，冷静淡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秒钟后，她装腔作势地看了眼手表：“出来的有点久，我该回去了。”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有男声响起。
“等等。”
林绮光扭头：“什么？”
“在这儿等我，三分钟。”
说完，谢存星转身离开。
林绮光盯着那道背影看了一会儿，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比例极佳。
只可惜，脾气不怎么好，乱七八糟的传闻也有点儿多。
三分钟后，谢存星准时回来。
远远的，林绮光看到他手里捏了个什么。
片刻后，谢存星出现在她身侧。
她垂下头，眼底多了只修长瘦削的手。手心里，抓着一板养乐多。
一眨眼功夫，塑料包装纸被谢存星拆开，其中一罐，躺进了她手里。
林绮光觉得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
迟钝数秒，她才开口：“这儿，还卖这个？”
“不卖。”
林绮光反应了一会儿，又问：“你专门出去卖的？”
“不是。”谢存星沉默片刻，回答，“前台偷偷带来喝，我问她买的。”
“……”
林绮光觉得，她的脑子更转不过来了。
林绮光举高手臂，盯着那瓶养乐多看了又看，细白的手指晃来晃去，仿佛要把这瓶饮料看出花来。
谢存星单手揣兜，眼色漆黑，皱眉：“你是怕我在里面下毒，所以在找针孔吗？”
“不是。”
谢存星脸色好了点儿。
“下毒肯定不至于，但是放点儿泻药什么的让我丢人，我觉得你可能能办出来。”
“……”
谢存星脸色阴沉下来。
林绮光捏着塑料罐子的手紧了紧。
她默念三次，喝酒误事，喝酒让人无法压抑本性。
林绮光放下晃来晃去的手臂，有点儿生硬地解释：“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你专门去买这个的理由。”
谢存星紧了紧后槽牙，然后放开，深呼吸：“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
前几天我表面上在还你人情，实际上在阴阳怪气。
林绮光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说出来。
“你也知道，之前你做得欠妥？”
林绮光不说话了。
叮——
林绮光的手机。
林绮光低头看了一眼，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我出去的太久，助理催我回去了。”
谢存星没说话，望着她的眼睛，不置可否。
走了没两步，林绮光头脑一热，转过身来。
她抬起那只捏着养乐多的手，纤瘦的小臂晃了晃，问：“对了，所以你给我这个，到底是做什么？”
谢存星回答，声音很淡：“解酒。”
林绮光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怔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可为什么是养乐多？”
“你朋友圈。”
恍惚三秒，林绮光想到了什么。
昨天翻朋友圈时，她翻到，去年爸爸生日那天，除了那条祝爸爸生日快乐的，她还发了一条——
【养乐多真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林绮光神色稍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开口：“你记性，还挺好。”
“你今天跟哪个导演和制片人吃饭？”
林绮光没多想，回答：“王导和刘制片，《夺目》。”
谢存星点了点头，没多话。
她又跟谢存星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因为导演和制片人变得低落的心情，这会儿，莫名变得好了一点。
林绮光走后，谢存星也往自己的包厢走。
到门口时，谢存星忽然停住，站在原地留下数秒。
倏地，他脚步顿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抬手给今天一起吃饭的朋友发去消息。
【临时有事，先走一步。】
回到包厢后，气氛有些不妙。
经纪人表情不对，导演和制片人表情也不太好，大有这次饭局就要不欢而散的意思。
林绮光不太在乎的坐下，捏着面前的红酒杯，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导演和制片人也借口去卫生间，短暂离席。
经纪人和助理坐在林绮光身边，一左一右，机关枪一样，吐槽刚才林绮光走后发声的事儿。
“小光，还好咱们不止他们一个选择，你都不知道刚才他们什么嘴脸。”
助理捏着嗓子，尖声学他们说话：“片酬高没问题，可高片酬得给我们高回报啊，我们担不起那么大的风险，否则我们不是太亏了——啊呸，合着他们就不需要付出一点儿风险呗？这么说，我们这么大一咖，万一片子扑了，你片方是不是还得承担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林绮光被逗笑，鸦羽般的睫毛一颤一颤。
房门在这时被推开，打断了正在对制片人和导演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经纪人和助理。
望着门口那几张脸，林绮光忽然愣住。
因为，进来的，除了导演和制片，还多了张脸。
一张熟悉的脸。
谢存星。
导演满面红光，声如洪钟：“介绍一下，这位是谢总，清星资本的创始人之一，旗下的影视公司接二连三做出口碑高播放量爆的网剧，年轻有为。三位，不介意让谢总也在这儿坐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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