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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楚文突然拉住她,  苏木吓了一跳,“放开。”

  秦楚文又握得紧了一点,“刚刚那个同学是来跟我道谢的,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苏木把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  笑道:“秦医生,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生气了?”秦楚文问道。

  “我生什么气?”苏木哼了一声,  “那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楚文轻笑:“不生气你刚刚为什么走了?”

  “我很忙的,谢谢。”苏木说道。

  正好下楼的电梯来了,  秦楚文看着她,说道:“嘴硬。”

  苏木瞪了他一眼就上了电梯,  秦楚文就站在外面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关上,才去另一边上行的电梯。

  神经外科二病区在11楼,而麻醉科在七楼,心外科则在20楼,  两人就连想一起乘电梯都不能,  秦楚文叹了口气,  深觉前路充满重重障碍。

  苏木刚回到科室,被人告知,  医务科医疗纠纷办公室的干事和两名警察在会议室等他。

  苏木没想到人来的还挺快,  不得不说,  她有的时候真的对医务科很服气,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但真的无法理解他们这种事后诸葛亮的做法,早干什么去了?也幸亏今天没出什么大事,  要不人都凉透了,  他们还没接到信儿呢。

  苏木跟带话的同事道了谢就去了会议室,  医务科的王干事一见她进来,就说道:“小苏,我上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位警察同志,他们有些情况要跟你了解一下。”

  苏木点了下头,跟两位警察打了个招呼。

  其中一位说道:“我们对赵家宝进行了审讯,但是他跟我们指控你打了他。”                        

                            

  苏木愣了下:“他有说是怎么打的吗?”

  另一位说道,“他说你踢了他手腕,而我们发现赵家宝的手腕确实有淤青。”

  “我确实踢他了”,苏木说道。

  “小苏!”王干事叫了她一声,然后对警察说道,“我们的医生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也是吓坏了,警察同志,关于我们医生动手的事,我们医院一定会作出处罚的,您看…。”

  苏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另一边的两位警察同志也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只是来询问情况的。”

  其中一人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踢他吗?”

  苏木:“当时他正拿着刀要捅我的同事,我一时着急没多想就踢了上去,应该算是应激反应吧。”

  两位警察同志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合上了记笔录的本子,说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还有问题应该还会找你。”

  苏木:“好。”

  警察走了,苏木又坐了回去,王干事手指虚空的点点她,说道:“太冲动!你知道现在网上的人都怎么说吗?说我们的医生暴力!以后都不敢来医院看病了!你知不知道身为医生和患者家属动手是大忌!你这么做,医院是要处分你的!”

  医生就不是人了?秦楚文都要被人弄死了,他们还得给人赔笑脸装孙子呗?

  苏木轻笑:“我又不是不会上网,我怎么没看见有人这么说?”

  说完她站起来:“我还有事,是要扣钱还是扣分你随便吧。”

  她今天心情不好,没时间应付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感情被人拿刀对着的不是他们。

  苏木出了会议室,王干事追了出去:“你这是什么态度!科里让我来了解情况是要保护你们的。”                        

                            

  “保护?”苏木好笑的转身,“我怎么没看出来保护?每次遇到这种事,你们除了按头让我们道歉装孙子还做过什么?哦,还要写检讨,在会上当众检讨,怎么,今天用不用写啊?”

  王干事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气愤道:“你这个样子我要向领导反映,别以为只有你们委屈,我们的工作难道就好做了?夹在医生和院领导中间,我们本来就是最底层!”

  “你可真是笑死人了,医院的底层从来都是医生护士,什么时候还成你们了?但凡你们把动不动就挑错扣钱的精力放一点在处理医患纠纷上,院里的医护也不用一遇到这种事就怕得要死!”

  苏木说完就走,完全不管这个王干事气成什么样。

  科里仅有的几个人是吓死了,苏医生可太勇了,她以后不想好了吗?

  王干事一脸怒气地走了,有麻醉护士羡慕地说道:“这还得是当医生啊,哪像咱们啊,护理部的不管说得多难听,都得受着。”

  也有医生感慨:“别说挑错扣分扣钱,就是少安排点考试也行啊,自从学了医,我考的试还少吗?”

  苏木怼完人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是有点心浮气躁,想找人吵架。

  她又想到秦楚文,呵,她生气?她脾气最好,不可能生气!

  苏木怼了医务科干事的后遗症很快就来了,吴主任一下手术,就接到了医务科告状的电话。他也挺火大,医务科一天破事怎么这么多?不知道一线医生每天忙得火燎屁股似的,一刻都不得闲吗?他上赶着找事还怪人家不给他面子?

  不满归不满,人家既然告状了,吴主任也不能不拿出态度,到底还是把苏木叫到办公室象征性地说了两句,让她回去写检讨。                        

                            

  苏木很委屈:“我为什么要写检讨?我当时要不踢那一脚,您现在估计正在手术室给秦楚文麻醉呢,他们医务科的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吗?连警察都没说要处理我,他们还要处理我了,我就帮了同事一把,我有什么错?难道让我以后看见这种事就绕道走?”

  她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把吴主任都说懵了:“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

  吴主任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病了?我让你师娘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苏木吸了吸鼻子:“没有,我就不明白,当个医生怎么就这么难呢,做什么都不对。”

  吴主任叹气:“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吗?今天也不是真的要罚你,这不就是做做样子嘛,我们认为你今天做得对,但是现在这个环境,就是要让我们这些做医护的多忍让,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是不是?你以前不是看得很开?怎么今天就绷不住了?”

  苏木哪知道?换做以前,事情过去她也就忘了,今天脑子里却反复出现赵家宝拿着水果刀刺向秦楚文那一幕,她想,可能因为秦楚文现在是她的朋友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朋友被他救治的患者家属这样对待。

  苏木没说话,吴主任看着她笑了笑:“到底还年轻呢,行了,忙去吧,检讨不会写就找你师兄,他那儿应该有模板。”

  等苏木出去,吴主任深深叹了口气,他劝孩子宽心,他自己又如何不心凉呢?说实话,这当医生的,谁没担心过有一天会不会也有把刀割到自己身上?人性,是最难预测的东西,前一秒对你万分感激的人,可能下一秒就想要你的命。                        

                            

  苏木虽然刚刚情绪波动大,但却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她一向分得清工作和私事,个人情绪也是私事的一种,让私事影响了工作,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处理了两个急诊,又上了两台手术,苏木的心情终于平复。

  无论今天的事情发生到何种程度,事情过后,医生还是一样要治病救人,这是他们的职责,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友善而改变。

  晚上谭哲下班前,苏木找他要了检讨书的模板。

  谭哲向苏木展示了他丰富的存货。

  苏木一言难尽的看他:“你是有什么特别爱好吗?”

  谭哲突然就有点怀念,说道:“师妹,此时此刻,我才真正觉得青春离我远去,我,不再年轻了。”

  苏木:“说人话。”

  谭哲:“这都是我以前写的。”

  苏木:“……你的青春挺奔放的。”

  “嗨”谭哲一捋头发,“男人嘛,年轻时候是要放荡不羁一些的。”

  苏木:“以你这检讨的数量来看,你这是尥蹶子了。”

  就这些,还都只是苏木没进科之前的呢,那时候,谭哲也就是个两三年的住院医,本事不知道学得怎么样,检讨倒是没少写,估计医务科那帮人看见他都得绕道走。

  谭哲非常豪放地把检讨都发给了亲师妹,然后说道:“师妹,虽然你的叛逆期来得有点晚,但师兄还是很欣慰,人哪能没点脾气呢,是不是?”

  苏木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谭哲嘿嘿笑了一声,一看时间八点多了,就说道:“我先走了,今天答应你雯姐去看电影呢。”

  “赶紧走吧你。”苏木说道。                        

                            

  谭哲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苏木突然说道:“你等下,我有东西拿给雯姐。”

  说着她跑到值班室,回来的时候拿来一管新的口红:“这是上次雯姐问的棉棉用的色号,正好我买了两支,你给她拿回去一支。”

  谭哲伸手接过:“多少钱啊,哥给你钱。”

  “差你那点儿钱?”苏木没好气道,“赶紧走。”

  谭哲笑了笑,“行,我替你雯姐收了。”

  谭哲拿上东西就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苏木一个人。

  她当住院总这段时间,不仅是棉棉总给她送东西,就是谭哲也经常从家里给她带雯姐做的各种充饥小零食,于情于理,她都要感谢人家,所以她才买了那支口红。

  苏木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然后从兜里又拿出一管口红涂了一点,其实她也爱美,但是天天戴口罩,涂口红不是很方便。

  她浅浅的涂了一层后嘴唇抿了抿,然后就像偷用妈妈化妆品的孩子一样,嘴角露出一点窃喜。

  闲暇时间总是很短暂,她这边正对着镜子欣赏呢,手机又响了起来。

  “最后一次进食是什么时间?人还有意识吗?”

  “好,我这边马上准备。”

  她这边挂了电话,又给同组的同事打了电话,“20分钟后,37间,胸部刀刺伤,饱胃患者。”

  苏木这边在准备手术的时候,秦楚文那边也还在手术室,临近下班来了急诊转院病人,原本因为带伤可以早下班的他,就再次又进了手术室。

  等手术结束,已经凌晨,其他人直接在手术室休息室睡了,他则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麻醉科办公室前。

  在门口站了会儿,正打算离开时,一转身就看见了苏木。                        

                            

  两人沉默对视一会儿,秦楚文突然笑了笑,指着苏木的嘴角说道:“你口红花了。”

  苏木赶紧擦了一下嘴角,她早就忘了自己之前涂了口红的事,所以摘口罩的时候也没注意,如今被他看到自己出糗的样子,心里一阵恼怒,本来想不理他,但看他一眼后,突然想起,他怎么在这?他不是受伤了?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

  秦楚文轻笑:“刚下手术。”

  “你胳膊有伤还上手术?”苏木皱着眉问道。

  “怎么?心疼我啊?”秦楚文笑着问她。

  苏木白他一眼,“谁心疼你?”

  她一下撞开他:“躲喽,我要去拿水杯。”

  “木木”,秦楚文突然拉住她,略显疲惫地说道:“胳膊疼。”

  苏木心脏倏地下坠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先质问他干吗叫得这么亲密,还是该让他放手,或者是安慰他。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秦楚文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下,然后松开,笑道:“我听别人都这么叫你,你不会不允许我这么叫吧?”

  苏木转身看向他,此时他眉间还带着疲惫,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秦楚文”她看着他,轻声道“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这些天的疑惑,突然在这一刻有了答案,苏木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本以为他放弃了,可此时却发现,他只是换了方式接近她而已,而她,似乎并不反感这种接近。

  甚至,苏木发现,她可能也是对他有意的。

  苏木早就给自己的人生做了计划,在29岁前,她不想谈感情。

  她突然直白地说出来,秦楚文没什么意外,她向来都是一个聪明人,之前没发现,只是他装的还算合格而已。                        

                            

  他突然后悔今天忍不住想过来看她,现在,他是不是又要被判死刑了?

  秦楚文低头笑了下:“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我只是…”

  他想说自己只是想作为朋友陪在她身边,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觉得自己太无耻了,他的心思不单纯,怎么和她做朋友。

  “你的厨艺很好”,苏木突然说道。

  秦楚文看向她,她接着说:“人也很好,能力也不错。”

  秦楚文苦笑:“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

  苏木则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从前给自己制定了很多计划,什么时候谈恋爱结婚,几年之内升职,一年发多少论文,我都有计划,我的计划里,没有你。”

  秦楚文喉头滚了滚,突然觉得呼吸不顺。

  “但是”,苏木像是没有发觉他的异样,接着说,“人生的不确定太多了,计划也不是不能改变,只是我需要时间考虑,要不要在接下来的计划里加上你。”

  什么是久旱逢甘露?秦楚文觉得他现在就是,不敢相信,又忍不住喜悦,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怪。

  苏木说完了,正等他什么反应呢,结果就看他要笑不笑的,顿时心里一哽,感情她在这儿真心实意半天,人家当笑话听呢是吧?

  她突然就来气了,转身就要走。

  秦楚文又拉住她,苏木挣了下,没挣脱,生气道:“你没完了是吧?”

  秦楚文轻咳一声,但也没放开她,万一她跑了呢。

  “你是认真的吗?”他问道。

  “什么认真不认真?我很忙得好不好?”

  秦楚文目光落在她还有点红的嘴角上,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喜悦笑了出来:“你刚刚说要考虑我们的未来。”                        

                            

  苏木直接震惊了,她什么时候说考虑和他的未来了?她说的是考虑要不要在未来计划里加上他!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你阅读理解是不是从来没得过分?”

  “我语文很好。”他说道。

  考虑在未来的计划里加上他,四舍五入不就是要考虑他们的未来?果然苏医生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你是认真的吗?”他又问了一遍。

  苏木冷笑一声:“我反悔了,从今天开始,咱俩绝交了。”

  这下秦楚文彻底放心了,他放开她的手腕,说道:“你慢慢考虑,我可以等你。”

  苏木:“……”

  她白了他一眼就走。

  秦楚文忍不住笑:“苏医生。”

  苏木:“……干什么!”

  她语气恶劣,秦楚文满眼笑意,暗含期待地看着她,说道:“胳膊疼,伤口好像裂开了。”

  苏木哼笑一声:“正常,我剌个口儿我也疼,乖,你赶紧去找人给你处理吧,我只会打针。”

  秦楚文:“……”她就不能做做样子心疼心疼他?

  苏木才不理他,她到办公室里拿了水杯就走,明明很宽的走廊,她还非要再撞他一下才行。

  秦楚文被撞得晃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无奈,他就说,她这个人坏得很。

  苏木去了PACU,在看了一圈患者的情况后,靠着护士台发呆,嘴角时不时地动一下,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看她这样,一旁的麻醉护士看的都纠结,忍不住道:“要笑就笑吧,你憋得我都难受。”

  其他人也看向她,她轻咳一声:“看大家都恢复得不错,所以有点开心。”

  其他人:你开心就好。                        

                            

  秦楚文离开手术室后回了科室,他本想到护士台问问值班护士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口红不花,结果一下电梯,就看到几个护士和医生似乎是正在找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今天正好值班的尹露看见他,疲惫道:“22床的患者不见了。”

  秦楚文:“……会不会是在洗手间?”

  现在已经门禁了,人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尹露:“这不正找呢吗。”

  秦楚文一起加入了找人队列,最后在护士急的要报警的时候,在其他病房洗手间找到了22床的患者。

  值班医生和护士齐齐松了口气。

  尹露把人扶回病房,无奈道:“大爷,您要再来两回,我人都没了!”

  尹露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当护士,一到晚上就得跟病人斗智斗勇玩儿心跳,再来这么几回,她也得住病房里头去了。

  22床的大爷理由也很充足。

  “你们老大半夜的穿白衣服叫我起来做检查,我还以为来接我的,我害怕。”

  值班医生和秦楚文一起顿了下,犹豫要不要和大爷解释一下,救人的和接人的,有着本质区别。

  尹露无语:“那您也不能躲到别人病房里啊,您这样我明天可要和您家人说的。”

  大爷突然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都忙,才没时间管我。”

  这话听得几个人又是一阵心酸,但也没办法,任何人都是,自己小时候生病,父母都在身边没日没夜地陪着,等自己长大了,父母老了,反过来该陪父母的时候,自己却做不到了。也不是不想陪,大多数都是情况不允许,上有老,下有小,要工作要养家,年龄越大,越能体会生活的无奈。                        

                            

  时间就像一个轮回,小的时候,父母扔下自己的父母陪伴自己的孩子,养着自己的家,等被陪伴的孩子长大了,又要重复做父母做过的事。

  可怜的,永远都是先一步迈入衰老的人。

  把22床的大爷送回病房,秦楚文找到尹露,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口红怎么才能不花。

  尹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后犹豫道:“秦医生你还涂口红?”

  秦楚文:“……”

  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跟苏医生关系不错的人,看起来都有点奇奇怪怪。

  秦楚文扶额:“不是我用。”

  “哦哦”尹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秦医生你别介意,我这人有时候就爱多想。”

  秦楚文微笑:“不介意。”

  尹露:“有种东西叫口红雨衣,是用来唇部定妆的。”

  秦楚文点点头记下了。

  秦楚文走后,尹露哼笑一声,她知道了科里暂时还没人知道的秘密,秦医生谈恋爱了!

  八卦应该跟谁分享?当然是朋友!

  然后,苏木在下了急诊手术后就看到了尹露的微信。

  尹露:【大消息,秦楚文医生好像谈恋爱了!】

  苏木:“……”

  秦楚文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晚点给大家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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