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传鸿雁

陆火火走得像他来一样突然，就像一阵大漠的风刮来湿润的长歌门，带来一些干涸的尘土味儿和不羁的气质之后就离开，只留下一只猫。

        杨苗胡思乱想着睡着，醒来发现陆火火没留下只言片语，唯独他的那只猫“阿奴”被留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窝在杨苗床上。

        杨苗把猫捞起来举着，看着它毫无知觉地扑腾，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丢下的样子，觉得跟自己同病相怜，于是起身去做猫饭，顺便给自己随便倒腾点东西吃——一觉到了下午，早就没吃的了。

        这日子谁离了谁都是一样的过，好像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最近秦常歌发觉自己的小师妹变得有些暴躁，她从前最喜欢可怜有些有苦衷的罪人的悲惨身世，虽不至于到枉法的程度，但总是会为之神伤许久，现在呢，一沾些什么案子，便言辞冷厉，好似一个铁面无情的判官——太可怕了，我的温柔小师妹哪去了，是不是被那野猫把魂勾走了！（跟平时如常的样子对比起来就更可怕了！华臻乡补充）

        杨苗开始名副其实地养猫，有时她给阿奴梳毛时会想，把猫放在这，是不是说，陆火火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惜时光流转，日升月落，春去冬来，杨苗等啊等，只等来一份份按着时节寄来的信与杂物，始终等不来金发的异乡郎君冲她粲然一笑，道一句：“中原姑娘，又见面了。”

        信中无外乎是陆火火近来所见所闻，他还自夸到这次找了新的信使，那信使应他“飞鸽传书，期日必达”，以后可以及时传信给她，不过仍然没有说杨苗回信该寄往何方。一封封寄不出去的回信，幷着当年的第一封，一齐摞在案头，上边压着一只木雕小猫。

        经年累月的伏案公文间，杨苗身上早些时候的呆气稚气逐渐褪去，化作内敛沉静的气质，整个人也出落得高挑，发后挽着桃枝，只是表情仍然淡淡的，只有在处理公事时会露出些冷肃又遗憾的神色，她总是带着几分悲悯地，写下沉甸甸染着鲜血的判词。

        她再没踏出长歌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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