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往心里去
接着，他补充道：“二叔心里清楚，你是个好孩子，咱们沐家的好孩子。”
沐舒窈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坚韧。
一旁的丫鬟冬青见状，努力憋着笑，生怕破坏了这微妙的气氛。
屋内，沐容汐似乎因为羞愧或是害怕，已经躲进了床帐之中。
二夫人则在一旁细心地整理着帐帘。
“大姐姐怎么了？”
沐舒窈好奇地问，声音里带着关切，“刚刚在枕霞阁似乎听见她的叫声。”
二夫人连忙上前，神色略显尴尬，试图遮掩：“窈儿，谢谢你关心大姐姐。她只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
说着，她故意咳嗽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天气这么冷，你还特地跑过来，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许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屋内。
她的到来，让沐二老爷的焦虑更甚。
他知道，老夫人虽然平时享受着安逸，但遇到事情时往往缺乏应对的能力，这让当前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万一让赵老夫人亲眼看见沐容汐此刻这副凄惨模样。
恐怕她那颗慈母心瞬间便会承受不住，直接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于是，沐家二爷一手稳健地搀扶着身形略显虚弱的赵老夫人。
同时转过头，目光严厉地对着紧随其后的两名侍女珍珠与琥珀训斥道：“这清晨时分，寒气逼人，你们作为贴身伺候之人，怎就不懂得劝说老夫人多加一件衣物保暖呢？万一因此染上了风寒，这份责任，你们二人可承担得起？”
赵老夫人却不以为然，轻轻甩开了儿子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与倔强：“我分明听见汐儿那边传来声响，身为祖母，难道连关心一下孙女都不成吗？”
言罢，她的眼神坚决。
“娘，汐儿只是夜里做了个噩梦，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不必太过挂怀！”
沐家二爷耐心解释，试图安抚母亲的情绪。
“那你为何还要拦着我？”
赵老夫人反问道，平日里略显迟钝的思维，在这一刻却异常敏锐。
她锐利的目光穿透了儿子的掩饰，满是狐疑地凝视着沐二爷：“汐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汐儿，我的汐儿啊！”
许老夫人忽地提高嗓音，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呼唤道。
这声呼唤穿透了碧云苑的宁静，也刺痛了帐内沐容汐本就脆弱的心。
她听到祖母的声音，哭泣声不禁愈发悲切。
此时，一旁的沐舒窈见状连忙上前，只见赵老夫人不顾一切地推开儿子。
几乎是三两步便跨至那张由名贵黄花梨木精雕细琢而成的大床前。
这敏捷的行动力，即便是身手不凡的沐舒窈也暗暗称奇。
他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捂住了耳朵。
面对沐二爷与二夫人的劝阻，赵老夫人全然不顾。
毅然决然地掀开了那绣着金木槿图案、华美异常的床帘。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赵老夫人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指向了帐内的沐容汐，身体晃动了一下，眼睛一翻，竟就这样直挺挺地晕倒在了地上。
“娘！”
沐二爷早有预料，及时站在母亲身后，于千钧一发之际稳稳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躯。
与此同时，沐舒窈急呼“祖母”，未待旁人相助，便提起裙摆，快步奔向许老夫人身边。
他动作迅速，从她鬓边取下了那支镶嵌着红宝石、用金丝缠绕的海棠花簪，眼疾手快地按在了人中穴上，企图以此唤醒昏迷的老夫人。
“哎呀……”
还不等沐二爷出声阻止，赵老夫人唇边已渗出了一点点鲜红的血珠。
显然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刺激所伤。
“哎哟！”
伴随着一声痛呼，赵老夫人因疼痛而彻底清醒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与不解。
沐舒窈见状，连忙后退两步，面上难掩惊喜之色：“祖母醒了！”。
“你……”
赵老夫人睁开眼，正对上沐舒窈那略带羞涩却又清秀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她感到鼻下一阵剧痛，一抹之下，指尖沾满了鲜血。
再看沐舒窈手中的簪子，上面还残留着斑斑血迹，顿时怒意涌上心头。
正当她欲开口责备，却见沐舒窈的眼眶泛起了红晕，满是恳求地说道：“祖母年事已高，即便心中担忧大姐，也应先顾及自身安危。若是因为大姐的事情让您有任何闪失，大姐心里又怎能安心？”
这一番话，让赵老夫人的心软了下来。
想起了方才惊鸿一瞥中沐容汐的模样，一时之间，责备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口。
“汐儿！”
她急忙再次推开儿子，不顾一切地第二次掀开了床帘，心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赵老夫人的心仿佛被狠狠撕扯。
她的孙女沐容汐此刻正蜷缩在床角，双手捂脸，一头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只剩下半边，另一半竟是光秃秃的，显得格外刺目。
这情景，让赵老夫人的心痛如刀绞。
“别过来！”
沐容汐察觉到赵老夫人颤抖着手想要触碰自己的头发，情绪几近崩溃，哭喊着拒绝，“也不要看着我！”
沐容汐无法相信，就在一夜之间，自己引以为傲的美丽竟然遭受了如此重创。
自小她就对自己的容貌异常珍惜，尤其是在京城这冬日干燥寒冷的季节里。
她每日都会严格按照太医院特制的秘方保养肌肤，滋养秀发。
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曾是她最引以为豪的资本。
如今，这一切美好竟在一觉醒来后化为泡影，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被褥之中，整个身体蜷曲在床的一角，低声抽泣。
那无助与绝望的模样，让在场的赵老夫人与二夫人既心疼又焦虑。
“汐儿，别哭了。”
二夫人轻声安慰，她挨着床边坐下，试图拉下被子。
却不想被紧紧抓住，怎么也不肯放手。
二夫人无奈，只能收回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可能是饮食不当引起的，娘这就去找大夫来诊断，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转的！”
“不行！”
沐容汐的拒绝斩钉截铁，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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