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晦气
如此阴险的计谋，府中唯有表面温婉大方、内里心狠手辣的二夫人敢为之。
如今，这与其母如出一辙的沐容汐，竟想将这污水泼向自己的女儿！
张小娘心中怒火中烧，暗暗发誓，即便拼上这条命，也要保护女儿的名誉不受玷污！
“大姐，你的意思是，叶小娘今日的不幸，是我和四妹造成的？”沐舒窈语调平静，却带着坚定。
沐容汐与她目光交汇，瞬间火花迸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而紧张的气息。
“我的确未曾如此直言。但不得不感叹，这样的巧合，实属罕见。二妹、四妹，是否能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不锐利，似乎在试探什么。
“没什么可解释的。”
沐舒窈突然勾起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在他英俊的面容上，那笑里似乎藏着未尽之言。
“我们恰好经过时，发现叶小娘已倒在地上。若非我们及时赶到，叶小娘的安危恐怕难以保障。若不信，待叶小娘醒来亲自询问，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言语间，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沐容汐身上，其中深意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果然，当提及等待叶小娘醒来确认此事，沐容汐的神色略显局促，似乎有所顾虑。
她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二夫人，仿佛在寻求某种确认或支持。
一切正如她所料。
叶青栀的意外小产，幕后推手正是二夫人与沐容汐这对母女。
而这背后，隐藏的不仅仅是夺取一个无辜生命的冷酷，更是对于叶青栀生存权利的剥夺企图。
沐舒窈微垂眼帘，语气温和中透露着坚定：“我的解释仅此而已，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判断。不过，祖母……”
他首次以这样亲昵的称呼呼唤着仍在泪眼婆娑中的许老太太，那份温暖中带有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和四妹与叶小娘之间并无冤无仇，她的不幸于我们有何益处？往往获益最多之人，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许老夫人虽不是绝顶聪明，却也非愚昧无知。
沐舒窈话语中的暗示，她怎能听而不闻？
她的目光几近本能地飘向二夫人和沐容汐母女，满是狐疑和揣测。
毕竟，自从叶青栀入门，吴氏便彻底撕去了平日里温婉贤淑的伪装，与自己的儿子爆发激烈冲突。
作为吴氏的女儿，沐容汐自然与母亲立场一致，视叶青栀为家族内的不安因素。
而对于沐舒窈和沐念云这对小姐妹，即便她们对叶小娘并无好感，那也是自家父辈的侧室，哪里轮得到她们多管闲事？
这一念及，许老夫人愈发认为二夫人母女的嫌疑重大。
她本就不太擅长掩饰情绪，面上立时显露出深深的疑惑。
沐容汐心中一凛，旋即冷笑出声，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锋利：“二姐又何必如此旁敲侧击。”
她贴近许老夫人，轻轻将双手搭在老人的手臂上，挑眉道，“不如直接言明，叶小娘失子，我娘的嫌疑看似最大。但我请问你，我娘身为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妻，儿女双全，地位稳固如山。她何苦去陷害一个身份低下的妾室？”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许老夫人微微点头，显得颇为认同。
尽管二夫人之前闹腾了数日，最终还是顺从了儿子的意愿接纳了叶青栀。
她的态度一旦转变，沐容汐的脸上更添几分得意之色：“况且，若是娘亲真的容不下那些庶出的弟妹，又怎会有二哥、三妹与四妹的存在？”
许老夫人彻底安心，连忙对二夫人说：“还是我容汐想得周全。险些就被二丫头的话给误导了！”
二夫人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媳妇行事，皆出自真心。有娘亲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我当然知道你的好！”
许老夫人慈爱地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向沐舒窈和沐念云时，却带上了一丝不悦。
“二丫头，你即将成为王妃，言行须更加审慎！随意指责，污蔑你的婶婶和姐妹，成何体统！”
沐念云心中满是委屈。
先前沐容汐一口咬定叶小娘小产是她和二姐的过错，老夫人并未多加责难，此刻矛头却又转向了二姐！
正当她要上前辩驳，却被沐舒窈轻轻拦下。
“祖母，我可曾直言二婶害了叶小娘的胎儿？”
沐舒窈笑着反问。
“这个，倒是没有。”
“那不就结了。”
沐舒窈那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掠过沐容汐挑衅的脸庞，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风，语气轻松地说，“有人急于承担莫须有的责任，我又怎能阻拦？您与其在这里与我争执，不如亲自去看看叶小娘。等她醒来，真相自然明了。”
叶青栀怀孕时，许老夫人尚且给予了一些关注。
如今孩子不仅没了，还在年关底下出了血，这对家族而言绝非吉兆。
许老夫人内心深处巴不得离叶青栀远远的，又怎会主动靠近那个是非之地？
“一个区区妾室，连自己的骨肉都无法保住，我何必为此劳心费神？”
她抚了抚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哎呀，头好疼！翡翠，快来扶我回房休息！”
翡翠闻言急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夫人缓缓离去。
沐容汐则用温柔的语调建议道：“奶奶，不如让我前去看望叶小娘。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庶母，此刻既失去了孩子，又大量出血。太医正火速赶来，若是我们都不在场，恐怕会招来非议。”
她靠近许老夫人，放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语：“父亲此时不在，我们为了他的名誉，也要将此事妥善处理，不是吗？”
许老夫人嘟了嘟嘴，“那你去看看便速速归来，那里血气重，不吉利，尤其是在这新年之际，切莫沾染了晦气。”
“容汐记下了！”
她温顺应答，转身准备前往叶小娘的住处。
望着许老夫人那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沐容汐那挂满理解与温婉的笑容骤然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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