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挪换神骨
朝央甫一踏进寝宫,就见妖皇站在往生轮回境前,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等朝央开口,玖御便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他没救了,不必再白费力气。”
他语气冷淡,像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情,“心玉石只能转接一次,就算把他的再转移回去,也不过是两具尸体。”
朝央握紧了手心,道:“陛下,阿魇死了,您就没有一点动容吗?”
“动容?我恨的小孽种死了,我是该高兴。”玖御回头瞥了朝央一眼,道,“你曾用十天不离不弃陪伴助他度过‘化魔逆生’,现在他以命来偿,一切是他心甘情愿,没什么好说的。”
朝央咬了咬牙,又问,“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阿魇有凤凰血脉,他难道就没有重生的机会吗,其实,他还有希望的对不对?”
“没有。”玖御果决道,声线低沉幽冷,“在我凤凰族放弃神籍的那一刻,就被削夺了神骨,再无涅槃可能。”
怎么会这样?
阿魇当真没救了吗?
朝央心乱如麻,却听身侧的白岑突然道,“阁下说神骨?我有神之血脉,不知可否有用。”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白岑已经找凤羽把他死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了解了一下,朝央在刚才来的路上也补充了不少细节,自然得知了自己是神魔混血这件事。
如果有天神的血脉,自然就天生具有神骨,那么,既然心玉石可以转嫁,神骨是否也可以呢?
玖御目光转向白岑,意味不明道:“你想把自己的神骨给阿魇?”
白岑微微颔首。
玖御哼笑一声,道:“理论上,是可行的。”
“那、那个,神骨被削除会有什么影响?”朝央咽了口唾沫,异常紧张。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如果你想在神道一途上继续修炼,修出个神君仙君之类,神骨是必不可少的。”玖御深深看了白岑一眼,“我凤凰族需要神骨涅槃,其他种族未必需要。”
“你是说,他没了神骨,就无法得道成神?”朝央皱了下眉头,问。
对于修道之人,飞升上界该是毕生宏愿,就这么放弃岂不是……
白岑看出朝央想法,安抚道:“你我去了一趟天界,其实天神也没什么好当的,不是么。”
玖御抚掌而笑,赞了一句,“没错!天神多有虚伪之辈,尸位素餐者不在少数,有什么好当的?!”
他又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在人界修道上已至巅峰,又有血脉加持,成神只是时间问题,若放弃神骨,以后再无修炼神道之可能,想于修炼上再进一寸,只能修炼魔道,或者改修妖道,亦或鬼道,魔道一途凶险难料,没有任何前人指导极易堕落失智,后两者你根本不适合。”
“而阿魇,只有一半凤凰血脉,就算你把神骨给他了,他完成浴火重生的几率最多一半,你,真的愿意?”
玖御踱步至白岑身前,紫瞳幽光凛凛,“你真的愿意用一身神骨,去换他一个涅槃重生的可能?”
白岑抬起一双琉璃般清透如湖的眸子,坦然道:“那少年为救我而死,义不容辞。”
玖御眸中浮现些许欣赏之色,“好!不错,我答应你。”
这就成了?
朝央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达成协议的两人,一时喜忧参半,既担心白岑被夺取神骨会不会有什么风险,又欣喜于阿魇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玖御道:“朝央,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准备准备,不日去鬼域。”
“鬼域?”朝央微微睁大了眼,“鬼帝陛下有事找我么?”
玖御轻哼,眉眼一挑,说不尽的俊美风流,“你说呢?你去人间一遭,传承没完成,倒是把冷幽给你的无生花用完了,也是本事。他气你不自爱不惜命,让你亲自去取。”
他话中的戏谑讽意令朝央有些不自在,辩驳道:“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不正是因为惜命才用的吗?说起来这件事其实都是……凤羽的错!对,都怪凤羽!他明明是去帮我夺得无心草的,却消极怠工,导致我迟迟没拿到灵草。对吧,白岑?”她转头看向白岑,力求让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白岑点头,用一脸让人信服的表情一本正经道,“对。”然后又补充道,“最后,无心草是我拿回的。”
他直直看向玖御,神色认真,脸上就差没写上‘你的人很没用’几个字了。
朝央眯了眯眼,拍手笑道:“不仅如此,后来他干脆不见了人影,被我们的敌人骗走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身陷险境,不得不使用无生花。”
“身陷险境?”白岑闻言拧起了眉尖,一瞬不瞬望着朝央,目含忧色,“我离开后,嬛姬果然对你出手了?”
“她啊,其实嬛姬城主早就被害了,后来见到的都是一种名为稻草仙子的怪物,你有印象吧?我之前跟你提起过……”意识到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更关键的是玖御看他们俩的眼神越来越诡异,朝央识相止口道,“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跟你细细讲明。”
“好了,你们叙旧的时间日后多的是,现在容我打断一下,阿魇的情况不能拖延,白岑是吧,你准备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换骨。”玖御道。
朝央看向身侧之人,担心道:“你刚刚复生,身体吃得消吗?”
换骨,一听就要遭不少罪,由不得她不担忧。
“尚可。”白岑道,“倒是你,不是饿了么,刚醒来就这么奔波,可吃得消?”
“……”玖御看着眼前心系对方旁若无人的两人,一阵无语,心想:自己那傻外甥是彻底没希望了。
两人突然齐齐转头看向玖御,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必须这么着急吗?
玖御抽了抽嘴角,道:“越早,成功的几率越高。”
“好吧。”白岑说着,抬手突然在朝央额间一点,对方便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白岑轻柔接住她,放置一边榻上,随后抬手,做了个手势,道,“请。”
“你倒是体贴。”玖御走至往生轮回镜前,一手打向镜面边沿,水镜震动翻转,玖御伸手入境,竟是从镜子的反面将阿魇拉了出来!
原来,玖御是将阿魇的尸首藏在了往生轮回镜之后!
虽然白岑万年不变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玖御总觉得自己的行径让人误会,未免自己妖皇至尊声名受损,他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冷幽看看,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白岑点头,不做任何表示。
玖御默然片刻,敛去杂乱心绪,道:“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
“请便。”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金光,打在白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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