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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不堪


少年虽然被废了妖丹,但一身妖族气息怎么也遮掩不住,逃至人界后,理所当然暴露了身份,于是被猎妖师追杀捕猎,即便曾有好心的人类救助过他,一旦发现他是妖族,便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他,最终,少年走投无路被猎妖师擒获,被烙上妖奴之印,成为奴隶贩卖给各大世家。

        妖奴一般分为几种,作为护卫保镖去保护主人,作为兽斗奴去角斗场角逐厮杀,以及作为供人亵玩取乐的妖宠,去迎合献媚主人。这些妖奴在契妖玉牌的控制下,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更无法选择死亡。

        而觉醒之前的魔种少年——绝,在这段没有自保能力的时间内,因为长相过于柔媚靡艳,辗转多人手中,承欢受辱,痛不欲生。

        “他们逼我穿漂亮的衣服,给我下各种催情迷药,把我作为玩物随手赠送,稍不顺意便肆意打骂……”

        少年直直盯着朝央,笑得虚幻而脆弱,眸中泪花点点,像是破碎的星光,“世人皆薄我厌我,欺我辱我,主人,你说我该不该报复他们?我该不该把这片天地搅得天翻地覆,来偿还我以往所受之屈辱?!”

        少年眼中划过狠厉怨毒,随即又迅速软化下来,柔柔道:“其实仇恨我都可以放下的,只要主人还肯要我……还是说,如此不堪的我,主人也嫌弃了??”

        朝央听完,心头酸涩难言,随后上前两步,抬手轻轻拢住了少年瘦削的肩。

        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传达一种无声地安慰。

        这个时候就不要劝诫他什么‘那些只是一部分。’‘好人总比坏人多’‘不能迁怒于整个灵州大陆’之类的话了,应该让他发泄一番,等他好受些再慢慢开导。朝央这般想到。

        少年眼帘微垂,被朝央温软的身体轻拥着,鼻尖嗅闻着属于她特有的迷人香气,轻轻勾了勾唇角。

        他说的当然是真的,只是掩盖了一部分真相。

        在妖界被亲人囚禁的千年里,他早已褪去那份天真,变得满腹仇恨充满戒心,被欺骗被背叛,他会想尽方法让对方家破人亡,被欺辱被玩弄,他会伪装成乖巧柔弱的模样伺机报复,让那些所谓的主人‘离奇死亡’。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正因为买主死亡过多,他才被屡次被‘退货’回猎妖盟,当初被朝央带回时,他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的折辱玩弄,所以惯常表现出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打算先取得对方信任,然后趁对方松懈之际给她致命一击。

        只是没想到,朝央不仅没有让他滴血认主,反而把妖牌给了他,对他颇多照顾,那样不含半点淫邪之念的触碰,那般满含心疼的眼神,让他千疮百孔的心尝到了久违的温暖。#@$&

        终年身处于黑暗之人,对光明都会有一种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深切的渴望和向往,不论平时在心底多么不屑,但一旦遇到,就会死死抓住。

        对于绝来说,朝央就是那一缕温柔的光。

        以至于现在,他都想凭借这些惨痛的、对他而言已经激不起太大波澜的过往,来引起朝央的怜悯之心。

        “宗主!”

        就在两人相拥无言之际,一青衣斗篷的下属突然前来禀报,“宗门传来一只秘密符鸟,请您过目。”%&(&

        少年不悦地挑眉,被朝央拍了拍后背,还是决定放开手,走向下属,冷冷道:“你最好有要紧的事。”

        等少年离开,隐匿了身形的白岑才缓缓现身,一双冷撤清透的眼睛看向朝央,道:“你动了恻隐之心。”

        并非疑问,而是确定的陈述。

        朝央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那个,我觉得他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你,不要被他佯装的可怜表象欺骗。”白岑走至朝央身旁,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朝央精巧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朝央的眸子猝然对上白岑琉璃般的眼睛,微微一愣,既为对方眸中隐含的暗流,又为对方动作中带着少有的霸道。

        他好像生气了。朝央后知后觉想到。

        也对,绝破坏了他的宗门,将真亦宗强行改为魔劫宗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囚禁门派掌门峰主,横行无忌为非作歹,而自己却为他说话,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听我说,白岑。”朝央迎上他的眼神,道,“那个孩子很听我的话,说不定能兵不血刃化解这次玄门的危机。”

        她思索着道,“他说了,他对征服灵州大陆没有兴趣,只是玩玩儿而已,现在差不多玩够了。所以到时候只要我说服少年解散魔劫宗,放出各门派被囚禁的修士,断了魔晶的供给,那些修炼采补术的人,自然也就没了……”

        “他对你不怀好意,你看不出来么。”白岑冰雪般的脸上覆上一层冷意,“且不说他会不会同意,即便同意了,你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么?”

        朝央诧异地看着眼前一改先前作风变得有些强势的男子,“白岑,你……”

        “朝央,我不希望你涉险。”白岑俯下身,两人额头相贴,距离近到呼吸可闻,“魔种有我来解决,你不要去接近他,好不好?”

        “我……”朝央张了张口,却一时不该说些什么。

        白岑眸底暗芒掠过,一把将其紧紧揽入怀中,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喑哑,“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我真的、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朝央下意识想挣开,倏地,丝丝熟悉的清冽冷香萦绕在鼻端,她眨眨眼,放任了对方的动作。

        白岑一手揽着朝央纤细的腰,一手在其身后画着繁复的咒纹。

        朝央不知道白岑的动作,她想了想,抬起手按在白岑的肩上,仰头,踮脚飞快在白岑唇边吻了一下,一触即分,笑道:“你不希望我涉险,我也不希望你涉险啊。”

        白岑似是雷劈了般一动不动,画咒的手僵住空中,很快咒纹散去,他无奈地看着朝央,叹息道:“你可真是……”

        朝央脸微红,心想:她以前一定非常喜欢面前这个人,否则,怎么会在没有记忆的如今,还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他?

        还不等两人讨论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就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

        魔门来报:魔劫宗被偷袭,宗内伤亡惨重,请宗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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