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晋江原创首发02
引擎与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交织，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后退着。
一个下午，眼瞧着青山绿水慢慢变成了枯木逢春。上学地方已经热的跟夏天差不多，但老家的四月初还是初春，漫山遍野的嫩绿，酝酿着蓬勃生机。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会被未来影响成什么样子。
路过的一座山上开满了粉色的花。不知道是桃花还是樱花，或是杏花。
贺雷掏出手机随手拍了几张。
手机又提示群里有人艾特他，贺雷进了某信，是有人问他回来了吗？
这是高中同学群，贺雷虽然没在这里说过自己回乡的事，但告诉了在同一所大学的同学。其中有高中同学。
贺雷顺手将刚刚拍的照片发出去了。
长期潜水的群里很快热闹起来。
“行啊，听说你混得不错，还读博来着。你都多少年不在群里说话，都不知道你情况。”
“回来不请客啊，这些年同学聚会你都没来。”
“咱班好像就贺雷还在上学。”
……
贺雷看着一条条消息，即便群里有备注名字也有些恍惚，这些人多半都记不起来了。
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我要先办点事忙一段时间，等忙过了的。”
立刻有人调侃：“这是怕请客吧，上学那会儿就是铁公鸡。你这么多年没回来能让你请客吗？”
他们哪里知道，贺雷那时候不是吝啬，是真的没钱，高中开始收学费了，可父母早就不给他提供任何资金了，他只能自己勤工俭学去赚取生活费和学费。
当初的那份艰难养成了贺雷仓鼠一般的性格。也因此选择进了金融系。
贺雷没在看群里说什么。放下手机继续看自己的风景。
高铁能直达他的老家。只是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一下高铁就接到了个陌生电话。
贺雷还以为时间推销电话就挂了。挂断后很快又打来了。
在接起，对面想起的是贺雷不是很想听见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哑，还带着近乎尖酸的嘲讽：“你还有脸回来？爸妈死时候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爹妈有钱回来了，我告诉没门！你这种人就该死在……”
贺雷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电话拉黑了。
他跟这个人确实有一番恩怨。不过此时更让他在意的是，会是谁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同学？贺雷上的重点中学，同学都是尖子生，而且学年相差了整整三届。不太可能认识一个初中没念完就开始混社会的小流氓。
可除了学校那边同学，也就在高中同学群里说过。
贺雷想不明白。出站后很快又接到另一个电话，贺雷这次没有接，直接挂断拉黑。
等他打车直奔高中时打工的那家店想要去看看那个对自己不错的老板时，站在那家店前，瞧着完全陌生的新招牌，再度收到电话。
这次是奶奶的。
贺雷看着电话有些发呆，他犹记得五六岁时，曾三天没吃一口饭，在学校里昏迷了。打电话给家里，根本不管。是奶奶带他回家，给了他一碗鸡蛋羹。
虽然这些年二人只是偶尔联系，但贺雷还记得这份感情。这也许是他不幸童年的最后一点温情。
可这次电话意味着什么，贺雷很清楚。
想挂断，他清楚爷爷奶奶偏向老三。
可想到未来的梦境，贺雷还是接听了电话，并将电话点开了免提。
“小雷啊！你回来了是吗？你弟说你回来是要钱来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爸妈的钱都给你弟弟吗？你是大学生，又在大城市肯定不缺钱，你弟弟啥也没有，你不帮衬买房买车就算了，怎么能从他手里拿钱呢？你爸妈好歹养你这么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小雷？你说句话！”
贺雷很想告诉她，自己不缺钱。老三防贼一般反应过激，却不知道他们全家所有存款包括房产加起来也没有他此时手里的现金多。
可听着奶奶近乎刻薄的指责，贺雷第一次在奶奶这里撒谎了。
“奶，我欠了点贷款。”
“什么？你也欠钱了？”奶奶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你再怎么不孝顺，不讲理，好歹是个大学生还读博了！这样你还欠钱你还上什么学！难怪你回来了。没钱就回来抢你弟的东西，你也叫个玩意！我告诉你，没钱！一分钱也没有！你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别回来了！”
话一说完，立刻就听见奶奶旁边有吹捧的声音，是被贺雷挂掉三次电话的老三。
贺雷童年最后一点温情被其本人亲自一点点撕了个粉碎。
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温情。只是贺雷的童年太过寒冷，看见一点荧光，就自己脑补成了寒冬唯一的暖炉。
现在想想，一个被饿昏的孩子难道不该去送医院？而是带回家只吃了一碗蛋羹让孩子自己挺过去？
奶奶从来都没变。
心口有些发闷。贺雷心底却长出一口气。
路边有人听见了电话声，眼神怪异的看过来。
贺雷略薄的嘴唇勾起，笑容却不达眼底：“所以，是你们不想看见我的。”
这是最后的求证。
这次奶奶直接挂断了电话。
童年对奶奶的滤镜，是他对“家人”这两个字最后一点道德。如果没有今天这个电话，梦中灾难发生以后他可能会去帮奶奶。
可帮了爷爷奶奶，他们一定会将贺雷的东西分给老三。
现在，贺雷没有束缚了。
他站在店门口半晌了，里面店员开门好奇的看了一眼贺雷：“买蛋糕吗？”
这里已经从餐馆变成一家蛋糕房了。
贺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店员看着他步伐轻盈的背影，低声说了句怪人。
原本的餐厅老板很好。贺雷在那里勤工俭学，餐厅老板听说他吃不饱饭，时长给他吃小灶。他只是周末或是寒暑假去，高中三年时间，硬是把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他吃成了一米八的大个子。
原本是有联系方式的，只是多年过去，老板换了联系方式。
现在店面都换了，就是彻底找不到人了。
奶奶滤镜破碎，好心人找不到。好像命运都在指引他跟过去的一切说再见。
贺雷打开备忘录，找出了储存许久的手机号打过去。
“喂？我是之前联系你们的买家。请问现在有空吗？我想去看看房子。”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才打车直接出省。
穿过一条近几年刚修好的国道，转弯下了小路，穿过一个村庄到无人烟的地方复行十里左右的路程，才到了一处山脚下。
下了车再度打电话确认。
贺雷就站在山脚下看着面前的这座山。
整座山三十公顷，也许更多。
山上翠绿的嫩芽刚冒头，嫩叶的饱和度很高，在阳光的照射下，新鲜又刺眼。
这里将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堡垒。至于准备了以后会是什么样，这就要取决于预算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一亮越野车从哪山中小路开出来。车里是一男一女，是这次的卖家。
贺雷上车后，车子在山上颠簸着二十多分钟才到。
贺雷下车的时候脸都在发白，但凡再做十分钟的车他就吐了，这路实在太颠簸了。
好在山上的空气很好，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了恶心的感觉。再抬眸看向此次的目标，不觉怔了一下。
他进了一个大院子，院子少说有两亩地的大小，最近应该被打理过，院子里的杂草收割的很干净，瞧着光秃秃的，有些荒芜。
院子的正中间，是一栋做底面积一百多平方的大别墅。
是颇有九十年代特色的欧式别墅，即便没怎么打理，看着外墙有些脏，依旧能看发出它建成时候究竟有多豪华。
贺雷一眼就看中了它的阳台，二楼有个占一面墙中间三分之一的阳台，而三楼几乎一半都是露天阳台，此时太阳西斜，阳光洒下瞧着就很宜人。让人不觉想到夕阳西下坐在那里品茶吃饭会是何等惬意。
如果说是用来度假或是养老，这个别墅接近完美。
如果不是坐落在这深山里，挂出的价格绝对不会那么便宜。
是的，这个山中至此一家的独栋别墅，挂出去的价格只有70万。
一个在一线城市边缘都买不来一套房子的价格。
所以贺雷才会选择回老家这边来准备一切。一来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二来消费较低，相同的预算能够准备的更多。
在院子外走了一圈，一边听原主介绍，一边观察环境和设想未来的规划。这个院子里不种菜对不起山上这样奢侈的好光照。房子后面可以考虑养牲畜。
想到未来可能存在变异，要及时除掉变异的那一部分。这要养的基数要相对大，才能从中挑选出能长久养并繁殖的动植物。
前提是不会所有动物都变异。
梦境里面是有时间线的，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搞不清楚是什么时间。最严重的地方根本看不见没变异的生物……如果不算地上的小草的话。
而且虽然梦见了，但多数醒来以后就只剩下模糊的印象了。他只能早上醒来写的笔记的内容或是关键词。这让后面再去推敲有了难度。
“这房子是我爷奶在的时候盖的。九几年就花了两百多万的，放在现在，再加几百万估计也盖不出来。只是选的地方太偏僻了不好卖。不过这房子是九几年盖的，那时候可没有豆腐渣工程，再住几十年都不是问题。”
贺雷没同意也没否认。只是道：“你也说了这里地处偏僻。其实这房子倒是其次，我看中的是这座山。”
女主人立刻道：“这半个山我手里还有十年的产权。你买房子可以给你用。不过这个也签不了租地转让合同，我们再有半个月就去南方定居了，也没时间办理那么多的手续。”
贺雷也不强求：“那也行。只是定价还是有点高了……”
最后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原主人急着脱手套现，硬是被贺雷砍下了15万，最终以55万块钱成交买了下来。
随后二人签了合同，做了公证并办理了过户手续。
等贺雷拿到钥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山上道路颠簸崎岖，底盘低的根本上不去。加上里面早就被搬空，今天是住不进去的。
贺雷都在网上定了个比较便宜的快捷酒店就收到了某信。
竟然是许久不联系的高中同桌。
“你回来都不带通知我的吗？行啊你。”
贺雷高中时候忙于生计，太忙了，没精力处理人际关系。同学里跟他亲近的不多，倒是背后流传开了让这个小说男主一般的高冷学霸人设。
同桌周磊是他为数不多亲近的人。这一别也有□□年没见了。
贺雷怀穿着几分温暖回道：“一直在忙，不过陪你还有空。去吃个饭？”
“哪用那么麻烦，你在哪儿我接你去，来我家吃吧。”
贺雷不疑有他，回了个好。
没一会儿，一辆有些旧的大众停在路边，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周磊下车对着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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