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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陛下圣明,阿烛出了襟澜阁可要好好做官报答陛下。”刘氏爱不释手地把白玉牌放在眼前端详,眼角的细纹因着停不下来的笑而显现出来。

        “娘,儿子未必能通过选拔的。”秦苍烛把头倒在小几上,歪头叹息,襟澜阁入学三年后出阁经过选拔即可入仕,但秦苍烛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别人在襟澜阁修身养性学治国之道,他大概是去抓耳挠腮和认字作纠缠。

        “这你无须担心,给你寻个官职侯府还是能做到的。”刘氏把白玉牌小心地放回玉盒中,温柔道:“你性子坦荡,本也不适合入仕,娘不指望你在官场混出个什么来,只是无论身在何位,都要一心一意忠于陛下。”

        刘氏从前只觉陛下暴虐严厉,深渊莫测,此刻却不禁庆幸起当年风云突变,刘府和秦府当机立断,投诚于陛下。

        陛下分明是千古明帝,慧眼识珠,不被有心人谗言所蒙蔽,看出阿烛是块璞玉。

        “儿子觉得自己更适合就留在侯府陪陪娘亲和大哥。”秦苍烛不想当官,两日一朝会,那就是隔天就要披星戴月地上朝,还有各种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他可吃不消。

        “等你成亲了就该不这么想了,你大哥十七娶的亲,你刚回来,娘明年再给你说亲,等成了亲成了大人,就会想要立业了。”明年秦苍烛就加冠了,虽说这个年纪才说亲是大了些,但秦苍烛身价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刘氏不怕寻不到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儿子要娶亲就只娶自己中意的,娘不用那么急,等儿子有幸遇到意中人吧。”秦苍烛有些牙酸,明年他也就二十,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娶个素不相识的人当老婆。

        刘氏喜滋滋道:“你有这想法倒也不错,明年倒也可以先纳个妾,日后遇到喜欢的再娶。”

        “不不不,儿子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秦苍烛忙摇头拒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插个人进来算什么事。

        刘氏忍不住笑出声,轻柔地抚了抚秦苍烛的头:“按你的意思来吧,就娶个自己最中意的。”

        她想起给秦满川说亲时秦满川虽眼有不愿,但也知道贵为世子,世子妃只能是名门闺秀,最后全听从自己安排娶亲生子,如今就算有了长明,也不见秦满川有多欢喜。

        秦苍烛又不是世子,怎么不能全凭自己安排呢。

        自从昨日一场大雨,这两日皆是春光正好,碧云天似是洗尽铅华,蔚蓝一片。

        秦苍烛一如往常,在侯府闲了两日,却在第二日晚被告知明日未时四刻,需要到达襟澜阁。

        “春祭在即,襟澜阁学子亦需参与其中,明日让玉琴随你进宫,到了襟澜阁,就有夫子教你演礼。”

        秦满川本想陪秦苍烛进宫,但一想到襟澜阁那人……他紧了紧心弦,眸光一暗,还是算了,有玉琴陪同已经足够。

        “另外的玉帖明日巳时三刻方知花落谁家,但你永远会比他更引人注目,对身边人,都要多留个心眼。”

        秦满川凤目微阖,这些天秦苍烛一直在家,并不知陛下提前讨来玉帖赐予侯府在皇城掀起多大的暗浪,人心涌动。

        比起这剩下玉帖的去处,各家更想探究无名无声,初至皇城的秦苍烛。陛下此举,不知是福是祸。

        “大哥不陪我吗?”自从辛夷送来玉帖,秦苍烛就发现秦满川有些心事重重,还常常心不在焉望着虚空出神。

        “明日大哥不得空。”秦满川犹豫一下,还是拒绝道。

        “唉,都怪陛下太喜欢苍烛了,害的苍烛要被迫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秦苍烛故作苦恼,想逗笑秦满川,玩笑道:“大哥要是不陪着,苍烛万一被人暗箭伤了,娘亲和陛下都要找大哥算账了。”

        秦苍烛自从知道玉帖只有两枚,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皇家学府是未来朝廷重臣进入权力中心的预备场所,哪个人背后没有错综复杂的背景,都是皇城权贵,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他两眼一抹黑。

        他虽不想踏入这旋涡,却难保旋涡不会拉上他。不过有时秦苍烛也会苦中作乐地想,天下唯二的玉帖之一都拿到了,说明自己混的还是很不错的。

        “谨言慎行!”秦满川狠狠给了口不择言的秦苍烛一个爆栗,心中一下忧虑四起,见秦苍烛还捂着脑袋傻笑,不禁更加心焦。

        秦府能立于世,全靠侯爷和刘氏识时务知局面,秦府从来都是在帝王需要时才露出锋芒,现下太平盛世,秦府早守愚藏拙,身为闲散人间客。

        秦苍烛这性子不知是随了谁,这么没规没矩的,迟早惹祸上身。

        “那大哥陪我去呗,有大哥在我肯定不会乱说话,大哥还能陪我逛逛襟澜阁。”秦苍烛忽然收了嬉皮笑脸,正色悄声道:“或者大哥告诉我,为什么大哥不高兴。”

        秦满川心知第二个条件才是秦苍烛想要的,他凤目一转,似乎下定了决心:“明日大哥陪你去。”

        秦苍烛有些失望,他一直觉得难过的事说出来才能好一点,秦满川显然一直憋着,最后痛苦的就只有他自己。

        见秦苍烛双目满是失望,还有一些担忧,秦满川唇角勾起笑:“大哥的事,你不必担心。”

        秦苍烛知道秦满川绝不会说了,也只好就此作罢。秦满川见时候不早了,赶了秦苍烛回修竹院好好休息,明日以后秦苍烛绝对是要累坏了。

        第二日,午后日光渐盛,清风带着花香,秦苍烛刚吃完饭,就被秦满川塞进了马车。

        “另一枚玉帖已被送入国师之子江九疑手中,你切忌离他远一些。”秦满川揉揉眉心,一双好看的凤眸此时却有些血丝和凝重。

        他摸不准帝心,陛下明知秦苍烛批命,却又把人送入襟澜阁。

        自陛下登基,司天台就只是徒有虚名而毫无实权,但此时另一枚玉帖,却又送进江九疑手中。

        自上午知道另一枚玉帖去向,秦满川心中就是一沉,江九疑作为这一代的佼佼者,不仅是因为学识渊博,更是因为他观星测月的能力,青出于蓝。

        “我肯定离他远远的。”秦苍烛也怕自己外来人的身份被什么司天台之类的发现,他一点也不想被当成妖孽火烧或者沉江。

        一路无话,秦苍烛看出秦满川眼底的疲惫,不想打扰秦满川闭目养神,车轮声咕噜咕噜,赶在未时一刻到了外城墙前。

        今日外城墙前停了许多各式各样的马车,但人虽多,却几乎没有声音。

        秦府的马车虽不是最富丽堂皇的,但却是最让人留心的。

        秦苍烛刚下马车,就感觉到了几股视线投向自己,他略路环视一周,没有发现是谁,但发现了城门前的人虽有些杂乱无章,却隐隐分为两拨。

        一波身穿玄天色暗绣锦袍,外披鎏金细纱,另外一波则穿着不同样式的衣物,但亦以沉静的冷色调为主。

        秦苍烛觉得身穿自己衣服的都应该是今年的新生了,他看着自己应刘氏要求穿上的朱红长袍有些泪目,和众人格格不入的花孔雀要重出江湖了。

        刘氏绣工高超,极其热爱给秦苍烛做各式各样嚣张明艳的衣服,为了赶上秦苍烛第一日入学,这朱红云缎长袍还是刘氏紧赶慢赶做出来的。

        秦苍烛哪里舍得拒绝,也只能穿着来了。秦满川凤目冷扫,秦苍烛马上就察觉到明着的视线消失了。

        玉琴一个人轻轻松松抱起四个小檀木箱,里头装的都是给夫子的束脩。

        秦苍烛出门前就将白玉牌挂在腰间,和秦满川一起过城门时,守卫也没检查二人,只简单翻看了几个箱子就放了人进门。

        一入城门,秦满川就带着秦苍烛向右行去,几人约莫走了一刻半钟,只见一道只比城门略低一些的大门横亘于前。

        玄门大开,门下是两个笑脸盈盈八九岁的小童和一个面如冠玉,腰悬佩剑,同样笑意盎然的青年。

        青年见到秦苍烛等人,上前对着秦满川一拱手,朗声道:“许久不见师兄了,师兄当真绝情,经年一别,再未相见。”

        “日后家弟入了学,常常相见,怕是要惹锦书心烦了。”秦满川也笑着一拱手。

        “那怎么会,锦书在襟澜阁待得无聊,恨不得师兄多来看看。”

        云锦书哈哈一笑:“皇城都传小公子是如何的轩如霞举,尤其是陆相,听闻醉后扒着白将军喊要去秦府见小公子,被白将军请了圣令在陆府禁足三日,今日一见,小公子可比传闻更是风逸。”

        “阿烛,这是云小夫子。”秦满川笑意微暖,他与云锦书有同窗之谊,云锦书是罪臣之子,但为人清正清醒,考虑到出了襟澜阁便无处可容身,干脆就通过考核,在襟澜阁做起了夫子。

        看着云锦书一双多情眸,这么些年,人倒是一如从前。

        “云小夫子好。”秦苍烛问好道,学着刚才秦满川的样子拱手作揖。

        “好好好,先随我来吧,现下人应当都在寻昼殿等着了。”云锦书大手一挥,就带人大步走去。

        云锦书带人进了玄门内正对的大殿。

        大殿中一尊老人的石雕像垂目微笑,但云锦书不做停留,绕过巨大的雕像,后方竟还有一扇大门。

        打开大门,秦苍烛就觉一惊,眼前是宽阔的湖面,湖面水雾弥漫,似与天际相交,对岸在氤氲中,只看出一点亭台楼阁的影子。

        对岸有几座山峰,秦苍烛只能大概看到山峰上亦有些楼宇。

        湖旁候着几叶小舟,有几个已经坐满了人,身着灰衫短打的渔翁曳起木浆,小舟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远去。

        剩下的舟中都是坐了人但没满,一叶舟可坐六人,云锦书四处看看,只剩下一个可以坐四个人了,就带了人过去。

        云锦书率先上了小舟,待秦苍烛上船坐好,却见秦满川犹犹豫豫,还在岸上站着。

        “阿烛,不如让锦书带你去吧。”秦满川迟疑道。

        “大哥,都到这了,来都来了。”秦苍烛掏掏耳朵,不敢置信都到这了秦满川还要打退堂鼓。

        “师兄,这么些年了,和蒋夫子再大的气也该消了,蒋夫子必然是想师兄的,小公子说的也对,来都来了,就顺道去看看吧。”云锦书也跟着劝道,但他这句话却让秦满川眸光一冷。

        “也罢,那就去看看吧。”秦满川抬脚就上了小舟,笑中却带着几分嘲讽。

        舟中原有一个身穿水蓝长袍的少年,见秦苍烛等人上船,他就带着自己的小书童缩到了角落里,低眉顺眼地端坐一旁。待玉琴上船,渔翁就摆动了船桨。

        船桨翻浪声徐徐传来,水天一色中常有白鹭啼鸣,秦苍烛眼尖地瞥到秦满川眼中波光复杂,似有怀念。

        鲜衣怒马,此间少年。秦苍烛看着一身月白,像要融入山水间的秦满川,想不出来这样温文尔雅的人,年少时和夫子吵起来是何光景。

        渔翁行驶着小舟轻盈又灵活,穿入芦苇荡中,几瞬之间,就越过一大片芦苇,在岸边停下,岸边有许多八九岁的小童,笑嘻嘻地接引着学子从舟上下来。

        刚下岸就见眼前一片桃花林,往上的几座山峰连绵,中有石阶栈道互相连接。

        云锦书带着人踏上桃花林内的石子路,待穿过桃林,寻昼殿赫然于前。

        “阿烛只管进去就是,待时辰到了,夫子就会安排接下去的事宜。”秦满川在殿前琉璃柱旁停下脚步:“大哥去点雪堂等你,你出来问问童子们就好。”

        秦苍烛应了一声,就进了大殿,绕过大殿屏风,有一个圆形大高台立于殿中心,大殿中已聚集了许多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畅聊着。

        秦苍烛出现时,殿中一静,即使低声畅聊,人多了声音还是很大,这一静默就极其明显。迎着众人神色不一的视线,秦苍烛面不改色,面上从容心里却有点尴尬。

        他谁也不认识,只好默默走到角落里琉璃柱后,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然而琉璃柱挡不住四面八方来的视线,更何况他个头较高,又生得惹眼。

        人声渐渐起了,秦苍烛靠在角落里观察着众人,殿中没有穿玄天色锦袍的人,看来都是新生,他忽然眼神一定。

        在对面的圆台旁,立着一个身穿青墨长袍的少年,少年闭着眼,面目清隽,但让秦苍烛注意的却是,少年腰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白玉牌。

        这人肯定就是秦满川说的江九疑了。秦苍烛刚想移开目光,就见江九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双眼里全是白翳,暗淡无光。此时这双眼睛,却直愣愣地回盯着秦苍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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