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顾司尘在拳馆独自待了一个晚上,手机关机,屏蔽一切外界消息,浑身像是针扎般刺痛,仿佛想到盛柠樾这三个字,他就很痛。
冷静之后,他简单洗个漱,一早就开车赶回了别墅。
走廊里寂静无声,听不到盛柠樾的说话声,就连佣人似乎都不敢大声喘气。
顾司尘拧了下眉,快步推开卧房的门,地毯上那一滩暗红的血渍已经干透了,屋内死气沉沉,床上还放着盛柠樾的皮箱。
不知为何,他微微松了口气。
顾司尘盯着地毯的红有些透不过气来,闭了闭眼,开口喊道:“秦叔,来一下。”
秦管家自打发现盛柠樾不见了之后,就发动佣人全部出去寻找,打盛柠樾的电话无人接听,打顾司尘的又关机,他刚刚还在给陆建尤汇报情况,闻声立即跑了上来。
“谁的血?”顾司尘猜到有可能是盛柠樾的,可他不太敢去相信。
昨天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他在知道盛柠樾是因为白婧才推他下情人崖时,真的很恼怒,为什么白婧这个女人连死了都不肯放过他。
所以,他想要报复。
可真的把盛柠樾娶回来之后,他的报复心理愈加减弱,尤其在盛柠樾抱着他喊他“老公”的时候,他很多次都想去回应。
可当盛柠樾质问他的时候,他又说了相反的话,男人捏了捏眉心,脑子乱极了。
“可能是……少夫人的……”秦管家露出一脸哀婉,跟着,又去抓男人的手臂,“少爷,我一直联系不上少夫人,要不我们、我们还是报警吧?!”
顾司尘深吸一口气,还没等说些什么,陆建尤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扫一眼屏幕,“不够48小时,不能立案,他会回来的,先等等”,就走去一边接电话了。
一个星期之后,秦管家心中越发没底。
顾司尘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刚去外地拍了几天戏,回来仍然没见到盛柠樾的踪影。
秦管家的叹息声越来越沉重,“少爷,怎么办啊?少夫人到底去了哪啊……”
顾司尘怔了一瞬,盛柠樾没接戏,内娱也没传出什么消息来,行李没拿,他原本以为,这人只是闹闹脾气……
他站在卧房门前许久,声音有些轻,像是在回答秦管家,也像是在跟自己说:“离开我,他连生活的来源都没有……他会回来的。”
后来,顾司尘报了警。
疯了一样翻遍了花市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他彻底相信,盛柠樾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以往,那个总是围在他身边对他笑,抱着他撒娇要他陪的男孩,从他的世界,永远地消失了。
顾司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踹翻了茶几,跌坐在地毯上,手指抚上那团暗沉的红,那是盛柠樾两年前留下来的唯一印记,他从没有叫人清理过。
男人垂下头,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樾樾,你到底在哪里……”
·
回花市的飞机晚点了,落地时,盛柠樾困乏的不行。
身旁跟着他的钟诺倒是精神的很,把行李箱往后一丢,甩给小跟班张泽鑫,就偏头去看站着都能睡着的人,“你是有多困,我看你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要修仙了?”
盛柠樾轻笑一声,没搭理他。
那次车祸之后,盛柠樾睡了一年。
幸亏当时钟诺和刘经纪送人去医院及时,否则这条命,算是要交代了。
盛柠樾生命体征恢复后,人却一直醒不过来,钟诺害怕顾家找到他,只能偷偷把盛柠樾转移去了邻市的县城医院。
钟诺家就是邻市的,他把老婆本都拿出来给盛柠樾续命,一年前的盛夏夜晚,盛柠樾终于睁开了眼睛。
医生说,他求生欲望极低,其实早就恢复了,只是不愿意醒来。
“樾樾,这下你回来了,我总算不用两边跑了。”张泽鑫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几步追上了他。
“嗯,这两年辛苦你了。”盛柠樾打开行程表看了一眼,“明早要去录个旁白,等下找地方随便吃一口,就各回各家吧。”
“别啊,花市的烤鸭我好久没尝到了,怎么能随便呢。”钟诺不干,“反正你这传说中的治愈男神又不露脸,你怕什么,没有粉丝围观你啦盛老师。”
盛柠樾醒来之后,只发呆了两天,就开始重操旧业。
他拉钟诺入伙,录音频放到各大网站,由于声音出彩又带有治愈性,瞬间收获了一批粉丝。
后来,名气越来越大,请他和钟诺录音的也越来越多,他不但帮钟诺赚回了老婆本,还拜托张泽鑫在花市给他买一套小公寓。
花市是z国的首都,想要有更大的发展,还是要回来的。
反正世界那么大,他和顾司尘的工作又没什么交集,应该没那么容易遇上。
直到晚间,他才发现,他还是小看了“孽缘”这两个字。
吵嚷的包厢里,张泽鑫握着麦克风,从头到尾一路破音的唱完了《我要一夜暴富》这首神曲,没能得到两位大佬的夸赞,他不满地回头去看。
盛柠樾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钟诺不知跟谁发消息发得热火朝天。
“喂,你们给我点面子很难吗?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接风,这家ktv很贵的呢!”
张泽鑫开始投诉,喊醒了盛柠樾,盛柠樾揉揉眼,站起身,“去个洗手间。”
张泽鑫:“……”
男孩睡得头发翘起来一点,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格子衫,牛仔裤,摸了一下兜里的纸巾,迈步往洗手间走去。
才进来,就看到盥洗台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弯身呕吐。
对方吐得很是辛苦,他只听声音都跟着替人担忧,该不会是从事特殊行业的工作者吧?被灌酒了么?
盛柠樾停在那没有进去,礼貌地等对方吐完。
只看背影,都看得出这男人身形有多高大,镜子里,男人的碎发落下盖住半张脸,盛柠樾除了有点熟悉这气息,也没多想什么。
他实在是困到走路都想睡,如果不是张泽鑫强烈要求吃完烤鸭要唱k,他现在多半已经进入梦乡了。
盛柠樾呆呆站了几分钟,那男人竟然还在吐,可他好像也没闻到酒味,还是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这么恶心么??
他挺不住了,从兜里拿出两张纸巾递过去,“先生,需要纸巾吗?”
柔软的音色透着懒散,镜前的男人倏的停止了动作,盛柠樾微微蹙眉,又问一句,“先生,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顾司尘双手撑在盥洗台边,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喝多了酒,出现了幻觉。
两年来,这熟悉的声音每每都只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可他现在在ktv,他没有做梦。
顾司尘缓缓直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挡住灯光,回看向盛柠樾时带着不敢置信地错愕和惊喜,“樾樾?”
盛柠樾听到男人唤他,终于如梦初醒,瞌睡虫瞬间跑光,只是,递纸巾的姿势还维持在半空中。
顾司尘,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盛柠樾没说话,担忧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满载冰冷。
与两年前不同,男孩变得成熟了。
从前眼尾垂下时,总像只小兔子似的乖巧可爱,可现在,乖巧不见了,倒是多了几分不可见的锐利。
顾司尘见到他实在激动和意外,他有情感障碍,即便此刻内心情绪翻涌,面上也没太显露出来。
但他还是伸手想去抓盛柠樾的手腕,嗓音沙哑道:“樾樾,我找了你很久,你……去哪了?”
盛柠樾以为他要接纸巾,手指一松,两张纸巾就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面上,带着手绘花色的纸巾很快被洇湿。
明明没什么重量,可还是狠狠砸了顾司尘的心脏一下。
盛柠樾飞快收回手,手腕蹭到顾司尘的衣袖,他冷着脸拧开水龙口,冲到皮肉发麻才肯停下。
顾司尘知道他对自己有气,可他想知道的实在太多,便又要抬手去抓人,“樾樾,我只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盛柠樾闻声,呼吸一滞,他过得可真是太好了。
男孩瞥了顾司尘一眼,眼角露出几分讥笑,笑意晃人,可看着有些薄情,“我很好啊,就不劳顾先生费心了。”
“樾樾——”
“别他妈跟过来,顾司尘,我忍耐能力有限!”盛柠樾一秒变了脸,在发现对方要跟出来时,立刻回身瞪向了他。
顾司尘微微垂了下眼,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如果你还生我的气,你打我,只要你能消——”
“啪”,盛柠樾毫不犹豫,回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连听他说完的耐心都没有。
他当然有气,非但有气,他还很恨。
盛柠樾打过之后,冷声警告他,“别在跟来,如果你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更难堪的话。”
盛柠樾与跑过来的孟归走个对面,孟归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可盛柠樾却一步都没停下,直接回了包厢。
“对不起司尘,我忘了提醒新助理你不能吃蛋糕,是我疏忽了,你没事吧?”
顾司尘今天生日,是大家非要拽他过来热闹一下,毕竟,自从盛柠樾失踪之后,他就再没有笑过,虽然他从前也不怎么会笑。
孟归递上水,“喝些润润喉吧?”等顾司尘缓和一些后,他才放轻音量地问道:“刚刚那人……有点像盛柠樾?”
“是他。”顾司尘捡起盛柠樾掉落的那包纸巾,跟珍宝似的收进衣兜,低喃道:“他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顾司尘想起半年前自己忽然昏迷后进了医院,宋德曾过来联合会诊过。
“司尘,你之所以想起盛柠樾就会全身刺痛,主要是你的身体对其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你越是想他,这种情况就越严重,控制一下自己,这会要了你的命。”
“什么意思?”
“你的心很想靠近他,可是你长期的心理问题致使身体严重排斥,通俗点来说,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顾司尘拿出那包纸巾,盯着许久。
男人的长睫微微眨动,指腹擦过包装上的手绘小兔子,低吟了一句,“樾樾,我不会放手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一定要你,再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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