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动怒
在房内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异物。
他自从收到那封信后，便知道世上真的有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
他心跳加速得厉害，惴惴不安地在房内搜寻着。
可能那种东西藏在窗帘里，他缓缓走近窗边。
夜风从狭隘的窗缝进来，吹得浅青色的窗帘翩连摇动，似碧水连波动荡。
但在他的眼里，飘摇的浅青色窗帘，活像歪头扭腰的妖怪。
他咽咽口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拉开窗帘，却空无一物。
那种不干净的东西，一般爱躲在阴影里。他又向衣柜走去，衣柜里衣服满满当当的，自然容易躲藏从而不被发现。
打开衣柜，他伸手在一排衣服里搜索。心里不停祈祷着，千万别在这屋子里。
衣柜里除了衣服，就只剩衣服了。没有奇怪的触感，也没有奇怪的黑影。
会不会在床下？他越想越害怕，使劲咽着唾沫。他正打算跪在地上看床下时，卧室门突然开了。
吱——
他惊恐地盯着门口，黑色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
千万别是那种东西！
他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姐，你怎么不敲门呀？”
王秋霞走了进来，嗔怪他：“你还怪我呀？我还不是怕你睡着了？一敲门就把你吵醒了。”
她看了一圈房间，问：“住得还习惯吗？”
“挺舒服的，就是……”陈小南在犹豫要不要把刚才看到的怪事跟她说。
“就是什么？”王秋霞疑惑地问。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在洗澡的时候，看见镜子上有一个小手印，然后还看见一小团黑影跑过去。”
王秋霞皱眉，一脸不信：“真的？我在这住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东西。”
他摇头，说：“不！姐，我真看到了。手印像个小孩子的手。”
“好了。”王秋霞对自己这个弟弟有点无语，“浴室雾气重，难免会在镜子上形成一些印子，只是恰好而已。你是怀疑我这屋子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不是这意思。”他总有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
王秋霞安慰他：“来我这就放心玩。我这房子干净得很，买房子之前，物业都跟我说好了的。我知道你朋友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都过去了。世界上没有鬼神，睡觉吧！我明天还想带你去逛街。”
他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可能真的是自己太累了，镜子上的手印可能是雾气凝成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深呼吸一口，对王秋霞说：“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眼花看错了。姐，我睡觉的，晚安。”
“晚安。”王秋霞对他笑笑，走出卧室，关上了房门。
他坐到床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杂志，还想看会杂志再睡。奈何熬不过困意突袭，再加上床垫实在太软，越来越使他想睡觉。
他放下杂志，盖上被窝，跑去找周公去了。
这一夜安好，没有那个东西的骚扰，也没有噩梦的侵袭。
“起来啦！太阳晒屁股了！”王秋霞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打了个大哈欠，睡意朦胧间看见表姐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喂！小懒猪，起床啦。”王秋霞拍拍他带有婴儿肥的脸。
“哎，你的脸拍起来挺好玩的。”她开玩笑地说。
他终于清醒了过来，推开王秋霞的手：“姐，你怎么还那么幼稚？总是喜欢拍我的脸。”
“因为你的脸q弹嫩滑呀！”她笑道，“快点起来换衣服！饭桌上有一碗豆浆，喝完了来帮我做饭。”
“哦。”他应一声，揉揉眼睛，等王秋霞出去后，换下睡衣。
他来到饭厅，三两口喝完豆浆，想着表姐要他去帮厨，又走到厨房里。
王秋霞在厨房里忙东忙西，他走到她身边，说：“我帮你摘菜吧？”
“好啊，这里有捆波菜，把波菜摘好了洗干净。”她指着放在菜篮里的青菜说。
他一边摘菜，一边和王秋霞聊天：“姐，我在飞机上认识一个男孩，人挺可爱的，是个话唠。”
“然后呢？”她在切菜，简略地回应。
“现在有点想他了。我觉得与他一见如故，很聊得来。”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也不叫一见如故，他就是把我手机撞掉的那个人，原以为不会再见了。居然在飞机上遇到了，还坐我旁边，真有这样巧的缘分！”
他一想起那张青春明媚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难得有一个与你那么投缘的人，那这个男孩也是在清迈喽？”她把切好的青椒放在一个瓷盘里。
陈小南点头，说：“对，他来清迈大学看他的家教老师。”
“清迈大学呀！离这里也不远。”王秋霞说，“你想找他玩，跟他打个电话，我把你送过去。”
“哎呀！”他突然想起一件似乎很重要的事情，“我忘了找他要号码。”
“傻弟弟呀，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运气好，说不定能在清迈再遇到他。”她又继续切菜。
“旦愿再遇见他吧。”他眼里有了期待。
王秋霞问他：“他是泰国人吗？怎么家教老师是清迈大学的？”
“不是，他是中英混血，长得像洋娃娃一样。他性格外向，在中国遇到了旅游的清迈大学老师，倒和大学老师成为朋友了。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任谁也会喜欢的。”陈小南摘完波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那他很厉害呀！”王秋霞笑着说。
陈小南介绍道：“他的泰国老师才叫厉害。是清迈大学民俗学的副教授，那个男孩还在飞机上跟我说起泰国灵异事件，养小鬼什么的，就他说给我听的。”
“少听些灵异故事，小心睡不着觉。”王秋霞故意吓他。
他没有理会这句话，接着说：“姐，你在泰国听说养小鬼的事没？我很好奇。”他想到了昨晚一闪而过的黑影，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小孩的身影，但不是很确定。
王秋霞突然将刀放下，由于用力过猛，刀与砧板相碰发出钝闷的“嘣咚”声。
一下把陈小南吓住了。
“姐……”他一下不知所措，没有想到表姐真的生气了，在他的记忆里，表姐的性格一向很好，不会轻易动怒，“姐，你不想听，我不讲了，别生气……”
王秋霞的脸上已有了怒气，她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拿起菜刀缓缓切起菜来。
须臾，她开口说：“我听说过养小鬼。”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怒色，语气平静。
“既然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吧。”她把青葱切成葱花，面色从容，仿佛刚才生气的人不是她。
陈小南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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