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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唇舌


翌日,白鸠醒来时,身旁的人已不见踪影,他收拾妥当,出了休息室的门,便看到翡榷坐在办公椅上,双脚上下交叠搭在桌角。

        翡榷两指正夹着一块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放在眼前凝神打量,听见休息室的开门声,立即攥到手心,把右手悠悠搭到腹前。

        “哥哥,昨晚睡得好吗?”眼神中的犀利已无踪无影,翡榷给白鸠递了个早安微笑。

        白鸠没有答话,径直走到他身旁,俯视而望,伸出右手探到他面前:“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翡榷淡然地看着白鸠,后者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

        半晌,他哑然一笑:“哥哥眼神真好,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说着,翡榷抬起胳膊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一枚圆台形状的黑色金属智能仪器,仪器上布满裂痕,显然遭受过摧毁。

        “窃听器?”白鸠蹙起眉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玻璃花瓶,瓶中风信子显然有被动过的迹象。

        “哥哥,你好像知道会有这种东西?”翡榷从白鸠脸上瞧不出任何惊诧的表情,半晌不见他有回答,只得把脚放下来,正襟危坐,问:“昨天我离开办公室后,谁来过?”

        白鸠道:“阿狸奶奶,还有孙爻。”

        翡榷冷笑一声,道:“好在没有人知道,风信子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看来投放窃听器的人以为这花瓶只是装饰。要不是我突发兴致要给它浇水,还真发现不了这个东西。”

        他起身,对视上白鸠阴冷的眼神:“你觉得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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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楼休息室以六人上下铺为单位,好在先前走了至少一半玩家,才保证了剩下的人都有一张床温存。最后一间休息室内,陆妟坐在阳台皮革沙发上,望着落地晶体玻璃窗外。

        窗子开了一半,吹进来的风里带着浓稠血腥味,嗅觉敏锐之人,会被呛得犯恶心。

        孙爻看了眼还在下铺酣睡的陈海,轻手轻脚给他掖了被子,走到陆妟身旁。

        休息室内其他人早早起来,去了大厅领食物,都怕去晚了领寂寞。

        “翡警司就是‘r’吧?”站了片刻,孙爻突然问。

        陆妟侧头抬起来,对上一张冷厉的表情,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孙爻亦不作回答:“你真的觉得,白鸠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司人员么?”

        “难道不是?”陆妟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白鸠时,年轻人身上沉重而阴郁的气息。

        他起身,冷声道:“如果你怀疑白警司有其他什么身份,请拿出证据。另外我可以明确告之,任何抱有不纯目的的居住民企图以警司身份混入稽查中心,都逃不出缉查总司的火眼金睛的。而且,翡哥作为外务团执法警司,也必然不会遗漏任何一个动机不纯的人。既然翡哥表明白警司与他关系友好,那么这是值得相信的。”

        “但是很遗憾,”孙爻嗤笑,“你可能被那两人都骗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请详细说明。”陆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瞥了眼翻身起来,正盯着自己的陈海,目光挪回孙爻脸上。

        “其实‘r’的失踪,只是为了抓到罪犯掩人耳目的手段。”孙爻道,“你应该知道三十年前那场叛乱是如何发生的,而‘飞鸟’,正是那场叛乱的组织头目雅狄司,埋伏在中央区的线报卧底。”

        陆妟不由自主地紧皱眉头:“孙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进入《猎人》游戏世界,到底目的何在?”

        “我们都是带着‘任务’前来的。”陈海下了床,走到孙爻身后,“这个地方与我二人而言,和战场没有任何区别。”

        陆妟深呼吸,吸进一鼻腔血腥味,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你们的意思是,翡哥接近白警司,是为了伺机逮捕‘飞鸟’?可白警司跟‘飞鸟’有什么关系——”

        看到孙爻和陈海脸上露出一致的凝重表情,陆妟话音猝然顿住。

        一个让他浑身一寒战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难道,‘飞鸟’是——”剩下的话,他实在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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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其他玩家排队领取食物,很多人零散或站或坐在各处,三两成群|交谈。

        自觉肩负起分配食物的安旅和苏洱,被已经填饱肚子的乔娅和余哲夫接了班,终于如释重负,各自领了食物就要回休息室。

        进了电梯,金属门即将闭合之际,随着一声“请稍等”的熟悉喊叫,一只灰色破旧鞋子挤进闭合中的门。苏洱连忙摁了开门按键。

        来者禾盛,怀里抱着一大堆罐头面包。

        苏洱惊奇道:“没看出来,你这家伙个头矮,胃口倒是能顶三个大人。”

        禾盛赶忙摇头:“不是的,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给我室友的。他们三人昨天从外面回来,都非常疲惫,多休息一会多恢复些体力。”

        “哪仨人啊?让你这么悉心照料。”苏洱瞥了眼抵达五楼的指示灯。

        “陆妟哥,孙爻哥和陈海哥。”禾盛道,“他们曾经都是效力中央政府的人员,接受过训练,相对其他玩家来说,队伍更需要这样的人。”

        电梯“叮”一声,金属伸缩门缓缓打开。

        苏洱和安旅朝最近的第一间休息室走去,后者不屑道:“我还是缉查中心,未来预备的缉查总司呢。”

        “”禾盛踏出电梯,看着正开门进去的苏洱侧颈上的贴颈项链,露出显而易见的怀疑表情。

        -

        “怎么会呢?!”

        陆妟跌坐在椅子上,借用手肘摁在双膝,单手扶额,来支撑身体过分悲怆后的无力。

        他口吻颇为怀疑地说:“原来翡哥进入游戏的目的,是为了潜伏在‘飞鸟’身边,伺机缉拿这个这个雅狄司派余党?”

        “所以,你考虑好了吗?”孙爻用绷带缠了自己的手,伸到陆妟面前。

        他道:“‘r’明明应该汇报缉查总司,带领自己的团员一起进入《猎人》这个可怕的屠宰战场,但他选择以失踪的方式独自进入,显然已经做好了与‘飞鸟’同归于尽的觉悟。你们都是无辜受害者,即使死亡,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孙爻腰板挺得笔直,神情肃穆:“陆妟,加入我们吧。如果最终由我们获胜,成功将‘飞鸟’带上法庭不,他所犯得罪已经不必经过法官审判,直接由我们把他送上‘断头台’。到时候,你也会成为中央区居住民口中的英雄,你会得到更好的发展前途。”

        “我,我还是难以置信,白警司白鸠明明为了同伴的性命,连自己都置于了危险中。”陆妟抱头,手指插在头发里,斜眼盯着自己的机械手臂。

        “怪不得,翡哥说什么出去后,给我衔接质量更好的机械手臂。原来现在在游戏中的,是真正的我自己的肉身。因为是翡哥,我当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他唉声道,“我的胳膊,今后要靠冰冷的机械了么”

        孙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语气钢石般硬:“所以,加入我们,让‘飞鸟’为你失去的手臂付出代价。”

        “‘飞鸟’什么的,在我心里已经不会再那么重要了。既然翡哥已是釜底游鱼,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无知的任由宰割呢?”

        陆妟凝望着面前缠满了绷带的手,就在他的手与孙爻的手相握,两人之间达成某种协议合作时——

        门外“当啷”一声,似有东西诈然掉落。

        三人同时一惊,紧盯紧闭的金属门。

        门外,罐头在地上滚落几圈,被一只并不好看,微微颤抖的手捡起来,伤痕累累的手背上,因紧绷肌肉而凸起青筋。

        “你们起来了啊。”禾盛从金属门踏进来,一步一步走到三人跟前,“我帮你们拿了罐头和面包,口味只有我怀里抱着的这些,你们将就吃点。”

        小青年自然的笑顿了一下,盯着面前表情凝固似的三人,“咦”了一声:“你们怎么了?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孙爻的机械眼瞳收缩一下,表情上闪过一抹杀意:“我们刚刚听到,有人在什么地方切切私语,谈论打算要离开白鸠。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是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

        禾盛惊讶地“啊”了一声:“谁要离开老大?!我进来的时候只听到电梯里又有人上来了,下意识去看的时候,罐头不小心掉地上了,没注意到哪里有人在窃窃私谈啊。”

        小青年把怀里的食物放到陆妟身旁的小圆桌上,斜眼瞟了他一眼。

        两人的眼神交织一刹那,双方迅速闪躲开。

        “你们快吃吧。阿狸奶奶还在大厅等着我去给她调整拐杖电流呢,老人家不会用电棍拐杖,万一电流过大,误伤自己可就不好了。”禾盛嘴角的笑像被无形的铁线硬扯而出。

        他冲孙爻和陈海摆了摆手,转身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

        禾盛咬紧牙关,颤栗的瞳孔死死盯着半掩的门,脸部紧绷得肌肉和惨白的皮,让显露而出的表情愈加狰狞几分。

        仿佛踏出眼前愈来愈近的门,他才能从无息的死亡境地残存苟活。

        “等等——”

        就在禾盛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身后传来陆妟凝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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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线报团’的人混水摸鱼进来了。”翡榷捏了捏眉心,左脚搭到右膝,看着坐在桌沿的白鸠,脑中回想起在天桥时,耳麦里缉查总司不容抗拒的声音——

        “来自飞鸟游戏制作室的居住民,兼‘飞鸟’合作伙伴报案,‘飞鸟’存在极其严重的犯罪行为翡榷,你该执行缉捕任务了。”

        “我知道。”白鸠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缉查中心的老大非常令我刮目相看,一把年纪马上要退休的老骨头,行动速度竟然这么快,连线报团都考虑了进来。”

        翡榷叹息一声,半晌道:“我知道我问什么,你都不会直面回答。但是哥哥,唯有一件事情,你能透露么?三十年前那场叛乱发生的第三晚,把我引到雅狄司身边的那道黑影,是你么?”

        三十年前,初入外务武装警司团的翡榷,在执行缉捕反叛头目雅狄司行动之时,若非一道穿着可疑的黑影在他余光中跑过,孤身一人的他便不会紧追而去,找到偏僻深巷中悬赏六千万京轴币巨额金钱的叛乱组织头目,以及他的儿子。

        “是。”白鸠轻吐一个字,再无多余话。

        “你是故意为之吧。偏偏让我找到雅狄司和他的儿子。”翡榷站起来,“你知道我会答应雅狄司,放走他的儿子。你把那一份六千万的京轴币和晋升荣耀给了我你和雅狄司,究竟是敌人还是战友?”

        三十年前,缉查总司的位置自从那位名叫“康猊”的中央区居住民死亡后,再无人承接那个位置,缉查中心只是由中央政府一位官员代管。

        而那场叛乱发生不久,成功绞刑了头目雅狄司后,身为外务武装警司团的团长,才被当政提名,正式坐实了“缉查总司”的职位。

        外务武装警司团的新任团长,则托付给了,那位独自缉捕了叛乱头目的刚入职外务团的年轻警司。

        “我们来往并不密切,只是有相同的目的,才给他透露有关中央政府和缉查总司,连他也不知道的秘密情报的。”白鸠的语气,波澜不惊。

        他道:“我相信他会计划妥当一切,成功推翻中央政府。但是我过于高估他了,他太信任手下每一个跟随他的人,这是他的致命点。就算当时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救了他,他仍旧会将那注定要失败的反抗重蹈覆辙。”

        “所以,雅狄司必须死。”白鸠看着翡榷,“他的死亡并非毫无意义,他在每一个逃离那晚大捕杀的余党心目中,仍旧是烈火一般的存在。和他们扎根在心底的对于‘乐园’的向往,一同熊熊燃烧着。”

        “‘乐园’?”

        翡榷记得,白鸠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两个字,他盯视着年轻人的视线犀利而又冰冷,却不见对方有任何一丝动摇,打算解释。

        “翡榷,在所有人抵达‘三号岛屿’之前,”白鸠走到落地窗前,远眺极远处隐约的高墙,“我是不会给你透露有关‘乐园’的任何情报。不是我不信任你,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想要托付全部的人我不能让你也成为所有人类的敌人”

        年轻人侧过身,他就在万缕晨曦与凄惨废墟的背景前,笑了一下,笑容中竟然放肆心底对视线中,几步之外那人的痴迷,和之余的悲哀。

        他轻声道:“终有一天,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拿起武器,指向我我希望那个开枪的人,是你。”

        “你在说什么?什么我要站在你的对立面?”

        翡榷感知到极不好的预感,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悠然而生的被白鸠激起的怒火,几步上前,将神色间悲楚的年轻人赌在落地窗前。

        翡榷的语气很差:“这三十年来,你就在三号岛屿对不对?三十年前缉查中心所有警司人员,都用到了缉捕雅狄司唯一的儿子雅莱这个目标上,为的就是逼供雅狄司,让他交代谁告诉他有关当政世人所未知的秘密情报的。”

        他顿了下:“我当初是心软,放走了雅莱。但是缉查中心那帮吃软饭的也并不完全是饭桶,就算挨个翻遍了整个京轴大陆,连雅莱一丝存在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这说明什么?”

        此时,大厅中交谈的玩家群中,靠在装着子弹木箱旁的老太婆,眉头一皱。

        她背对着侃侃而谈的众玩家,苍老驼背的背影,在密集人群间一点也引不起注意。

        -

        翡榷逼视着近在咫尺的人,见他想走,单手钳住白鸠的下巴向后推,白鸠猝然不防,整个人后背撞在玻璃窗上。

        “你带走了雅莱,对吗?”翡榷拧着眉头,见白鸠脸上不再有任何一丝表情,怒火直窜脑门,手上的劲道不由大了很多,“三号岛屿究竟有什么?能让你甘愿在那里待三十年都不愿意出来?!”

        两人彼此凝视,空气停滞一般,他们双方都被四肢百骸流窜的各自的情绪,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

        “那里只有痛苦,只有每天生不如死的周而复始。”白鸠双手拼力掰开翡榷的手说。他的下巴上清晰地显露着红印。

        年轻人的眉心紧蹙,眼眶泛出潮湿的红色,他的肩膀竟然微微颤抖起来,连语调都极不稳定:“那里没有你翡榷,没有你我每天一睁眼,看不到你的任何身影,那里没有你的任何气息我每天醒着的时候,真的很想从那里逃离来见你我只有做梦时,才能跟你见面对不起”

        翡榷的视线中,只有白鸠凄美的容颜。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快过他无数次生死攸关之时的本能反应。

        一股比怒火还要猛烈的情感,从他心底猝然直升大脑。那情感再也制止不住地涌出来,它早已成为最坚不可摧的无形利箭,穿过理智交织而成的密网,摧毁了他清晰而一向强大的清醒。

        蠢蠢欲动的情感,最终战胜了他努力维持的心理防线。翡榷注视着眼前因过分悲痛而强忍着眼泪的年轻人。

        他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理智丝网,“啪”一声似的断裂。

        翡榷的双手轻抚着年轻人温秀的面容,他的指尖掠过白鸠眼角含着的泪,剔透的泪滴顺着他的手指滚落而下。

        他就在这样惨败的曙色和压抑到几乎凝固的气氛中,低头吻住了白鸠。

        隐隐窃窃的声音在这刹那之间消失,似乎是这方世界的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听不到任何声响。

        白鸠的眸孔骤然紧缩,一股奇怪的情感猛然冲击直至他的大脑。

        这一瞬,他眼前灰暗下来,视觉、听觉两种感官通通关闭,只感觉到鼻息间熟悉的味道、唇齿间陌生却似乎甘愿受之的侵入感,和身体被紧紧拥抱的触觉。

        不知是多久,白鸠坍塌似的思绪才逐渐重建起来,理智一点一点地恢复后,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两人的胸膛紧贴,连一根头发也挤不进去,他们的心跳从不稳定地乱撞相趋一致,滚烫的气息扑盖在彼此身上。

        慌乱感流窜到白鸠的四肢百骸,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推开几乎把所有体量压在他身上的翡榷。

        翡榷猝然不防,险些被这股力道推倒,后栽好几步才站稳。

        “哥哥”

        翡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白鸠做了什么时,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巴掌。

        时机还不成熟。

        时机还不成熟!!!

        时机还不成熟!!!!!!

        翡榷暗戳戳地恼悔,愣在原地,不知该往前走还是立即转身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一头撞了墙。

        白鸠的后背贴着玻璃窗,他的目光无处安放似的,紧紧盯着染上金光色光芒的风信子。

        翡榷他刚刚他,他对我

        白鸠暗暗运转脑筋,一个念头流行般闪过,带着漂亮而温暖的尾羽火急火燎消失,又如电流从脚底窜到头顶似的,让他心脏猛颤几下。

        他睁大眼睛,不敢放任这个荒唐的念头继续侵占脑海。

        办公室安静的诡异。

        两人的视线不时对上,又立即闪烁躲开。

        翡榷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非常突兀。他咬牙,走到白鸠身旁,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沸腾似的情绪,正要说话,门外响起禾盛不适宜的低吼——

        “老大,我要立即汇报一件事情!”

        与这同时,白鸠的金属手环震动起来——有人请求与他建立通讯。

        “外面那是什么有东西在靠近?!”翡榷这时在余光中瞥到窗外的异样。

        白鸠注意到推门而入的禾盛,目光刀子似的刮在翡榷身上时,听到身旁人的惊诧声。他立即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肉眼可见地昏暗下来,不知何时,外面不远处已翻滚起来猩红色的尘雾,尘雾以翻江倒海之势自地面而起,汹汹涌动在高空,且正在以飞快地速度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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