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乙骨忧太
“你好，我是负责探查的术师水野遥，现在诅咒情况稳定，请派遣辅助人员按照我的标记疏散学生。”虽然日语的学习稍稍有点成效，但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场合，多少有点担心误解带来麻烦，所以还是选择了英文。
“纳、纳尼？”
“……请找一位懂英语或汉语的人来听电话。”这句日语应该是我掌握最熟练的之一了吧。
咒术师也就算了，难道连“窗”都不对成员的学历做要求吗？
“……总之，动作稍微快点，我会用风帮你们加速，请不要惊慌”
“yes，sir!”
“……”应该听懂了。
天刚刚黑，还在活动的学生大约有三十人作右，分布在七个位置。
虽然因为语言不太通耽搁了一会，但在风的推动和掩饰下，五分钟就已撤离完毕，这期间，诅咒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倒是我在风中听到了重复着“果咩那塞”的喃喃声。
……
教室里。
乙骨忧太的思绪已经完全被满目的血色和恐惧占据了。
刚刚……也许不是刚刚。他在放学的时候被校霸的小团体拦住了。尽管他有尽力地想要逃避，但是里香……还是出现了。
那四个人被里香塞到了他旁边那个半米宽的储物柜里。
也许是自愧不已，也许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但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词语只有“对不起”。
无法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无法思考要做些什么，周围安静到血液蔓延的声音也刺耳无比。
他一个人缩在窗边的角落，妄图从这个世界消失。
浓郁到极点的黑色咒力在他身边沸腾，将他整个人包裹，那是他的无法控制的恐惧，阻挡住了最后一丝血色夕阳的余晖。
他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细长而沉重的储物柜上，黑色的丝线悄然攀附而上……
储物柜摩擦着地板，晃晃悠悠地碰撞到了窗框，但奇妙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因为储物柜周围被抽出了一层薄薄的真空膜，阻碍了声波的传播。
可惜，诅咒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唯物的东西，甚至排在简直棒呆麻辣教师五条先生之前。所以即使是一点点紧张和恐慌的情绪，也足以被察觉。
“呀！”劲风呼啸而过。
“里香！”已经恐惧到颤抖不已的少年又添一惊，无助的伸手试图抓住什么。
咒灵里香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滞了一瞬间，随后一道黑影闪来，黑蓝色的咒力凝结成大型龟甲盾，挡在了储物柜前。
“该死，被发现了。”
“先弄过来！”
黑线猛然收紧，背后的墙壁直接破裂，将储物柜吞进黑暗。
“撑三十秒，我先把他们弄出去。”
“好！”
一瞬间交锋激起的烟尘平息，乙骨忧太小心地吸气。
龟甲盾稍稍透明，露出背后另外两名一跪一站的两名制服男人。
里香在教室中央，左右顾盼。
场面一时间停滞在对峙中，只不过，缺人的咒术师一方巴不得对峙的时间越长越好。
不对等的平衡终将被打破。
乙骨忧太感到右侧一凉，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瘦小男人翻窗而入，持刀落在他的右侧。
“忧——太——”
“里香！不要啊！”
形态愈加扭曲的白色咒灵呼唤着，极速冲向持刀男人。
无法抵抗！二级术师果断改变刀势，借力退开。
里香一击不中，第二爪正要挥出，骤然感到一阵威胁，原来黑线已经逼近了乙骨的喉咙，又转身嘶吼着扑向重新凝结起的黑色盾牌。
经验丰富的咒术师看出了乙骨对咒灵的重要性，干脆拿他当障碍物，一左一右地引逗这里香离开建筑。
“这绝对是特级吧！诅咒完全没有减少吗？！”
“再消耗下去我们就先被消耗完了！”
“水野呢？”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黑衣少女裹挟着狂风从天而降，留下的漩涡圈住了咒灵的嘶吼。
被抽到真空的空间不仅能阻隔声音，更有着强大的吸力，里香几乎被旋转的狭窄风轨拉拽变形。
趁着咒灵暂时被困，少女一把捞起少年，丢向黑线术师。
术师抓住他的肩胛和腰部，提起少年就往远处奔行：“小朋友，别反抗，我们在帮你。”说话间，黑线从他的四肢和心口攀附而上。
风中只有微薄的咒力，自然的力量终究无法长久禁锢唯心的产物；咒灵主动消弭身形，从少女背后浮现。
挂在裙边的迷你猫咪玩偶猛然膨胀变大，争取来了一瞬间的机会，持刀男人拔刀迎上，少女矮身一旋，一团厚重的无色油状液体从她脚边扑上，腐蚀着咒灵还算整洁的面目。咒灵刚欲退开，龟甲术师不知何时赶来，侧盾一撞，又将其按回硫酸中。
发光、放热、爆炸……从实验室顺来的化学试剂化作少女的刀剑，和另外两位术师配合，同咒灵缠斗起来。
风向变化，昭示着另一边战局已然稳定。
黑线术师把少年放下，开始全速施加封印。
符咒和黑线缠裹着少年的四肢和驱赶，憋闷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乙骨忧太并未反抗，安静地让术师几乎怀疑水野小姐是不是看错了，这个被诅咒的少年根本没有自我意识。
封印告一段落，男人从摸出一副手铐模样的咒具，少年抬起头，主动伸出自己的双手。
充满了愧疚和恐惧的湿润双眼对上男人惊讶的眼神，少年细若蚊蝇道：“需要的话，请杀了我吧。”
封印完成，咒灵化为黑泥，消散了。
咒灵的突然消失让藤本先生一刀挥空，跟柴田先生头碰头地撞在了一起。
“哇，被封印住了。”我挥挥手，调整了一下风向，以示平安。
呼啊——
柴田先生和藤本先生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还用一副“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往后蹭了蹭。
我看看自己背后漂浮的试剂团，想想也是。
“那些东西……要放回去的吧？”
“用过的试剂要倒进废液缸里啦！就是刚刚场面有点混乱，我记不清那个是那个了……”战斗结束的闲聊，权当练习口语好了。
“那要不您再端一会？”
“要没有咒力啦！”
……最后由赶来的辅助监督用玻璃烧瓶收集，延后处理了。
幸好我记住了哪个是□□，毕竟那玩意不仅腐蚀玻璃，还对骨骼特攻，不然被处理掉的就是辅助监督了。
“这四名受害者要送到高专的家入小姐那里治疗，辛苦水野小姐在路上照看一下了。”
“好的。”
呼——高专，终于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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