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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重逢 第1章 旧事重提


我独自一人走在家乡的小路上,看着这一颗颗高大的树木,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苦涩。

        儿时,我在这条小路上种下了一颗颗小树苗,经常在放学后和小伙伴们一起,一人提个水桶,给这些树苗浇水。

        我曾看着它长大,在它的树荫下乘凉、荡秋千。多少年过去了,我也渐渐长大了。不知不觉间,我也年满18周岁了。

        x高的生活其实还不错。学校配备了宿舍,洗手间,宿舍里也有空调和暖气。但是,我并不住校,我选择了走读。

        不住校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回家睡你自己的床,慢慢写作业,但不好之处就是你需要每天起得比别人早,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准时到校。

        当然这些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以前在k中上学时,我就经常性的5:30起床,似乎这也成为了我的习惯。

        ……

        此时,我已经走到了一栋居民楼前,手里提着一份还热乎的外卖。

        “今天送的这家是谁啊?”我小声念叨着,看了看单子上的名字。

        “这…”

        我愣住了。

        上面赫然写着我初中母校中一位老师的名字—孙林。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是她本人吧,我自打毕业之后,有3年没见到她了。要是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啊。’

        我自嘲式地在心里想。

        我按照单子上的地址走到了她家门外。

        我敲了敲门。

        “您好,您的外卖。”

        “来了。”

        我战术性地往后站了站,心里想着看见她后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要不要主动点。

        可当她开门时,我们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先开口。

        我开口打破尴尬的局面,

        “您的外卖,是孙林女士,对吧?”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手机,

        “麻烦您理一下我好吗?你要是不确认,我会被扣钱的。”

        此话一出,我就后悔了。按辈分,她算我姐,但她同时也是我的老师,尽管已经毕业许久,可师恩难忘。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对她发火。

        可她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默默地拿起手机,点了那个确认键。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愧疚。

        孙老师是教化学的。初三的时候,学校新添了这么一门课程。当时就是孙老师教我们班,班里也有几个化学非常优秀的学生,我也算其中一个。那个时候,我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成绩都未曾低过优秀线,老师对我们可谓是赞赏有加。

        那年中考,他们依靠自己强大的理化成绩,成功地将自己送进了优秀学府。我的各科老师都认为我可以和他们一样证明自己。可是我却放弃了第一志愿的录取,转头去了x高,也就是我即将在那里毕业的学校。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和她失去了联系。

        可能连她也没有想到,我俩再次见面,会是这种场景。

        “进来坐吧。”

        孙老师招呼着我进去,我也被拉回了现实。

        其实她家并不大,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至少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上,一尘不染。

        我不好意思进去,怕打乱了这美好的环境。

        “没事,进来吧。”

        我这才进去,拉过一把凳子坐下了。

        “说说吧,高中毕业以后打算干什么工作?总不能干这个过一生吧?”

        “不瞒您说,老师,我考上鲁东大学了,是鲁东大学的医学系。”

        “不错啊,考上大学了。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化学成绩在你们班就比较靠前。那年中考,你选择了x高。我们都以为你会去k高,结果你放弃了这一志愿。当时我和你闫老师气到不想认你这个学生。”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可你这次回来,让我有了另一种想法。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也有很多上了普高却考不上好大学的人。我想,你选择x高是对的。”

        我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孙老师并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让我承受了多少痛苦。

        中考后的一天晚上,x高给我寄来了录取通知书,当时我妈气得直接把我按在床上,抄了把戒尺放在一边。

        我没有挣扎,任由我妈把我裤子扒了,露出我那还算白的屁股。

        当时我妈可能真的是气得不行,拿起戒尺,用她平生最大的力气揍我。

        一板子下去,我身后就有一道血红的檩子,疼得我差点叫出了声。

        “我告诉你,不许叫,叫我就更用力打!现在知道疼了?我问你,为什么好好的k高不上,非要去x高?x高是给你钱了吗还是怎么了,就冲着它去了?”

        我妈冲我大吼,还不忘再多给我几下。

        我眼泪哗哗地流,愣是没再叫出声。而我身后,已经是大片的青紫了。

        过了能有5分钟左右吧,我妈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把我放开,而是换了一根藤条继续。

        我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那根带风的藤条离开我身后时,我明显的感觉到汩汩鲜血顺着我的大腿流了下来。

        疼痛感越来越明显了,我几次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却又被生生疼醒了。终于,我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眼前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头晕乎乎的,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了。我试着动了一下胳膊,可是整个身子酸痛得很,我无奈地放下了。

        我生无可恋地趴在那,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姐。

        我忍着疼艰难转过头,

        “高姐。”

        我虚弱的用嘶哑的嗓音喊了声。

        高姐没有说话,只是帮我上着药。

        “这个死婆娘,当初你救人出车祸她都没来看你,这会儿还是人家何晨光给你送过来的。不仅如此,这次她还因为这点小事把你打成这样,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词说她了。”

        也不知道高姐给我上的是什么药,我的身后火辣辣的疼,我不由得猛地一抽。

        听了高姐的一番话,我的心凉了半截。是啊,出车祸都没来看我,这次又怎么可能会过来呢?

        ……

        “哎,你醒了?”

        孙老师坐在我旁边,

        “要不要喝口水?”

        我摇摇头。

        “这…这是哪?”

        我环顾四周,感到说不出的熟悉又陌生。

        “这里是医院。你晕倒了,我就把你送了过来。”

        孙老师云淡风轻地对我解释这一切。

        “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救过我的命。记得吗?”

        我摇了摇头。

        她再次回忆起那次事情,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对我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才决定帮你。”

        孙老师解释说。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我属实没有想到她会记得那么清晰。

        “那我怎么了?”

        “你啊…嗯…一言难尽吧。”

        “是我老毛病犯了吗?”

        “这个…算是吧,大夫说你是急性胃穿孔,说是因为什么情绪还是什么引起的。具体的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挺严重的吧。”

        “这样啊……”

        我苦笑了一下。

        “这病,其实几年前就有了。

        就是有天晚上,我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坐在阳台上喝酒。我记得那次好像喝了两大箱子吧。反正就是喝着喝着就觉得胃非常的疼,我灌了口水,结果引得我吐了一地。吐到最后应该是吐出了血吧,我就记得有一片红。后来,我就记得有人闯进来,把我送上了救护车,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再醒来好像就是第二天了,是个周六。周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状态还行,就去学校上课了。

        后来的事您都知道。”

        我看着她,她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听着。

        “老师,咱俩现在扯平了。您其实可以回去了,没有必要在这里陪着我。”

        “那我一定要不回去呢?”

        “我不强求,只是我独来独往惯了,突然有人关心还有点不习惯。”

        “嗯…可是,我听说,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希望有人去关心自己。”

        我愣了一下,这哪里是听说过?这岂不是了解我很深的人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她留下来的想法。

        别说我心冷,也别说我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想当年,我也是个非常无私的人。我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是生活的变故,让我慢慢变了……

        “老师。”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医学,中考时不顾一切地去x高吗?”

        “为什么?”

        “因为…在我初三那年,我姥姥走了。她生病的那年,我14岁,正值青春年少。那一天,我妈对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选择了支持她回家看姥姥的决定。那一刻,我觉得我长大了,我想了很久。我认为我长大以后一定能把姥姥治好。

        当时,我天真的以为,姥姥才70多岁,可以等到那时候。到那时,她就可以享福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只坚持了两年。病情恶化得很快,让我们都措手不及。就在我期末考试的前几天,腊月初七的早上,她安详地走了。”

        我的眼眶红了,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那个人是谁了,直接抱着头,失声痛哭……

        孙老师轻轻拍着我的背,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这是藏在我心里的心结,只有我自己可以解开。当然,她也无法理解我姥对我的意义是什么。

        很多人问我,还记得18年的那个夏天吗?

        我说我不知道。

        其实,又怎么不知道?只是不愿提起罢了。那个夏天,说悲伤也不悲伤,说快乐也不快乐。

        悲的是我坐着轮椅从母校毕业,不能和同学们最后在母校的操场奔跑一次。

        乐的是我妈把我推回了老家。当姥姥推着我走在大街上时,我相信我是快乐的,因为姥姥和我在一起。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姥姥见面……

        那之后,姥姥就住院了,我也因此失去了看望她的机会。而且,这一失,就是3年。

        2022年的春节,我又回去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是跑去的,而不是被推去的。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刚刚恢复,就要为姥姥送行。

        ……

        我抽泣着,望向窗外的树叶,此时它们还青绿。我想起了那次和姥姥一起看落叶的情景。姥姥,你看啊,这叶子只此青绿,你还记得那年你推我出去看落叶的情形吗?

        姥!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看我一眼?哪怕是一道影也好啊!

        一行热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过。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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