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岭之花美人受

自小我就听过云樾这个名字。

        云樾其人，五岁能诗七岁成赋，十岁时拜了林太傅为师，写得一手好文章。

        我娘时不时便要夸赞他几句，我素来好武，听这些话耳烦，草草应付两句就转移了话题。

        但府中举办宴会时，我总能见到云樾。每次见面时，云樾一身白衣，银丝在袖侧滚了道边。

        他的神色总是淡淡的，看人的目光凛若冰霜。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总是不敢和他对视。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各家子弟往往都已吃饱喝足，便会玩些行酒令、飞花令尽兴。

        云樾向来不会参与这些，他本人并不喜喧闹。每次他一出现，在场的人不自觉会变得正经起来，讲话都变得文绉绉的，那些荤段子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有时会偷偷看他，看他端正地捧着书卷认真温书，看他提笔写下一行行字迹清隽的诗。他坐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没有人敢去打扰。

        后来有一回宴会云樾姗姗来迟。那时宋家小公子作出了一首绝妙的诗，眼看着便要夺得第一，云樾到了。

        宋戚不甘心总是被云樾压一头，于是硬要他也作一首。云樾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只沉吟片刻便提笔写了出来。

        他的字也是极好的。

        这场比试最终还是云樾胜了。不过他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仍旧冷冰冰的，没再看宋戚一眼。

        云樾站起身向众人道别，收拾了自己的书卷。

        北堂的风悠悠吹过来，吹起了他的衣摆，也吹乱了我的心。

        那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跟着他走出一段路后喊道：“云樾！”

        他回过头，目光疏离：“何事？”

        我看见他那张清冷的面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慌忙看了眼云樾手中的书卷：“我……我帮你吧。”

        “不必。”他的声音如玉石碰撞之声，格外好听。

        见他转身要走，我将前些日子雕刻的鸟雀塞入他手中：“送你了。”

        云樾微微歪头看向我，带了几分疑惑：“为何送我？你我素不相识。”

        “因你……”我想不出理由，“因你才学出众。”

        我其实想说，因为我好像你喜欢上你了。

        他却信了那蹩脚的理由，将刚才的手稿同鸟雀递给我：“过几日有赏花宴，公子可来赴宴。”

        “这鸟雀便不必了。”

        我说好。

        后来发生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晚我梦见了云樾。

        梦里的他不似现实那般寡言冷淡，甚至还和我一同吟诗下棋。梦境忽而一转，我和他挤在小小的床榻上，云樾眼角带红，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捏住了被角，却不肯发出声来。

        我知道我完了，我喜欢上他了，但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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