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四节
“你有男朋友吗？”
闻然愣了下，前几次的糟糕体验让他对这种事的警惕度变高很多。
除了吴声外，曾经还有几个人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紧跟着的下一句就是表白，以至于闻然对这句话有了条件反射性。
他错开郁淮的目光，重新拿起了筷子：“问这个做什么？”
其他人倒也罢了，郁淮问出这种问题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他们俩现在住在一起，可是归根到底也就认识了两天，郁淮看起来也不像是八卦的人……
闻然心里的想法转了七八道弯，郁淮终于开了口：“刚才看见有人跟着你进来了。”
“我没男朋友。”闻然很快接了话，眉头微皱，“他长什么样？”
有人在跟踪他。
郁淮既然这么问了，说明那个人肯定不是仇家派来的人，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那人是奔着他来的。
郁淮把说给楚新的描述又讲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我本来以为他是你男朋友，顺路送你回来。”
“但那个人明显很有经验，一直和你保持着相同的距离，甚至还在躲监控。”
闻然很快想到了这个人的身份，筷子“咔”的一声被他摔在桌上，罕见地带了怒意：“是我的前上司。中午去商场那会我碰见他了，不过我没理他，他居然敢跟踪我？”
听这语气，明显是早就有仇。
闻然又想起郁淮说的后一句话，冷声问：“你说他的动作很熟练？”
“嗯。”郁淮对这种事情很了解，绝对不会有错。
他放在餐桌下的右手在手机上按了按：【尽快把那个人的资料发过来。】
随后他敲了敲桌面：“我的人在查了，别生气。”
吴声这种行为恐怕不止一次两次了。
闻然早就猜到郁淮的身份不一般，自然会有更快捷的途径揪出吴声的真实目的，但他凭什么帮自己呢？
没想到郁淮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帮自己查这件事。
闻然有些不习惯别人的帮助：“太麻烦了。”
郁淮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毕竟闻然可是不计前嫌地收留他在家养伤，可比这事麻烦太多了，而且他乐意啊。
“没事，你之前不也帮我了？”郁淮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好吧。”闻然郑重其事地朝着郁淮道，“谢谢你。”
他把这事记在了心里，谋划着怎么样感谢郁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送你。”
还挺较真。
郁淮眯了眯眼，从兜里拿出橙黄色的糖纸：“这个。”
闻然没想到他要的居然是自己随随便便送他的菠萝味糖果，看不出来郁淮居然喜欢吃糖哎。
“其他味儿的要吗？”
郁淮把糖纸放到两个人的正中央：“就要这个。”
“知道啦。”
他在现实世界的家里还放着一大罐发剩下的这种糖果，不过这次要送人，还是重新买一罐好了，明天早上直接带过来。
事情定下来后，两个人才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闻然扒了一口饭，闷闷道：“我以前居然没发现，他跟踪我肯定不止一次了。”
郁淮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我绝对把这事查得一清二楚。”
“嗯。”
等查出来了，一定给他好看。
最起码得把吴声送到局子里关个十天半个月，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闻然设想了下吴声的后果后心情大好，随即想起了一件事：“郁三，你没洗手怎么能摸我的头！”
“马上洗。”郁淮非常自觉地起身洗了手才坐回来，继续吃他的清汤面。
“对了，我叫郁淮。”
这次肯定是真名了。
闻然默不作声地笑了笑。
他也只说了那一句话，对于郁淮摸他头的事倒是接受良好，没表达反对的意思。
摸都摸了，随便吧。
外面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衬得整间房子都暖洋洋的，冬日坐在客厅里晒太阳实在是件美事。
不过今天客厅倒是比以前多了个郁淮。
闻然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游戏机，打算趁着周末下午好好玩一把。
以前他压根没有游戏机，从电视上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游戏机这个东西，他记了很久。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可以穿梭在两个世界，打扫好卫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买一台游戏机。
不过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
“游戏机？”坐在一旁的郁淮挑挑眉。
“是啊。”闻然拿出另一个手柄塞给他，“来一把？”
“好。”
“就坐在沙发上玩，不然太脏了。”
闻然选了个双人游戏，是合作模式，最后记录的是两个人的总分。
玩游戏整个过程中，闻然的表情一直很紧绷，几乎从没放松过。结果一局下来他自己的分数惨不忍睹，合作总分倒是很高。闻然瞥了眼郁淮的个人分数。
“你的分数怎么那么高？”闻然从来没玩到过那么高的分数。
郁淮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机，完全不像一个新手：“小时候经常玩。”
闻然点点头，怪不得他总是玩不好，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压根没玩过？
“我小时候，院里……家里没有这个。”提到以前的事情，闻然的神色微微淡了些。
他转移了话题：“看来你们家管得不严啊？”
“是不严。”郁淮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眼里带着阴霾，“以前我还没回到郁家，没人管这些。”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太多了，闻然没再继续问下去。
就像他也没有再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样。
“我教你。”
郁淮绕到他的身后，修长宽大的双手覆盖了在了闻然的上面。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温暖、干燥。
郁淮的手掌上有些茧，弄得闻然有些痒，他刻意忽略了这种感觉：“开始吧。”
两个人玩了整整一下午。在郁淮手把手的教授下，闻然总算掌握了技巧，分数比原来高了不少，勉强能跟上郁淮的脚步。
闻然忘记了时间。
到最后，两个人直接坐在地板上玩了起来。
直到太阳的余晖到二人身上时，闻然才如梦方醒，离太阳彻底落下去不远了。
他飞快停下了游戏，从地上坐起来。
郁淮也跟着他站起来，把游戏机放到了电视机旁：“怎么了？”
闻然走得很急，他回了卧室，干净清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晚上得出去一趟。”
他换了来时的睡衣，幸亏这个款式可以在平常外出时穿，否则不得露馅了。
为了不让郁淮怀疑，他又在外面套了件羽绒服，匆匆换了鞋就打开了门：“你记得吃饭，晚上不用等我。”
郁淮看着他跟早上相比单薄了很多的穿着，大步走到了门口：“你穿这么少——”
话还没说完，闻然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未说尽的话堵在了口中。
就这么急吗？
郁淮重新打开门，可闻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你就穿这么少？】
【晚上比白天还冷。】
【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震动声在耳边响起来，闻然的手机还放在沙发上。
他又没带手机。
郁淮把游戏机按照原样摆了回去。然后从冰箱里取了袋饺子丢到锅里，饭还是得吃，否则明天闻然发现他没吃晚饭又得叨叨了。
太阳彻底落山了，天色变得漆黑，隐隐有几颗星子在天上闪烁着。
闻然睁开眼，仔细打量了房间的设施。
和往常一样，他还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他没什么心情地回复了手机上的消息，其实本来也没几条。
楼下超市晚上八点半关门，现在是晚上六点整。
他又加了几层衣服，匆匆下了楼。
“你好，请问菠萝味的糖还有吗？”以前闻然的糖都是在这里买的。
导购员仔细看了下牌子，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个味道刚卖完，明天才会到货。”
怎么卖完了？
闻然暗暗叹气，这样的话后天他才能把糖果送给郁淮。
还是去别的超市看看吧。
“您慢走。”
闻然踏出了超市门，瓢泼大雨从空中倾泻下来，在地上溅出一个个水花来。
下雨了。
闻然条件反射性地打开了手机的天气预报。
【明天大雨-4/0c】
【周二大雨-5/0c】
【周三晴2/7c】
他攥紧了手机，接连两天都是大雨，周三才会转晴。
这几天应该不会有太阳了，他没办法见到郁淮，今天走之前怎么没看一下天气预报呢？
早知道就把第二世界的手机带过来了，现在根本没办法通知郁淮。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闻然出门太急，忘记了带伞。
所幸超市离家还不算太远，他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向家里跑去。
溅起的泥水打湿了闻然的鞋子，甚至羽绒服的下边缘也被蹭到了些，闻然已然顾不上这些了，很快回到了家里。
他换了身睡衣，给自己泡了姜茶。可终归没有起到作用。
头部迟缓地疼痛起来，身上也感受到了凉意。
好冷。
他又给自己加了层衣服，意识昏昏沉沉，闻然强撑着测了下温度，三十八度。
他喝了袋感冒冲剂，躺在床上等待药效。
闻然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世界机制会保护他的秘密，不会有人发现他离奇失踪两天的事。
那郁淮呢，他会发现吗？
肯定不会发现的吧，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人。
被忽视、被放弃是闻然从小就习惯了的事情。
天气预报也会不准的吧。
希望明天还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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