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泼妇金巧巧
这一夜,邓钰睡得不安稳。
满脑子都是苏妙重生前在李家的种种遭遇。
醒来时日头都升得老高。
田香兰小心翼翼敲响了她的房门,“娘,您起了么?”
邓钰揉了揉眼睛,应道:“起了。”
“娘,李家人在村头通知两日后投票的事,高祖爷爷都出面了。您可要去瞧一瞧?”
看来李家人是铁了心要强娶了,苏妙亲口都说了对李四虎没意思,闹到这般地步,简直有些丧心病狂了。
“该死的李二虎,他真当我是好惹的!”邓钰起身穿上衣服,胡乱洗了把脸就出去了。
走到村头,一路上遇见的村民都在议论这件事。
“李家四小子长得是真俊儿呐,你说苏妙这丫头有啥想不开的,嫁过去婆母和善,还有三个有出息兄长,有啥不满意。”
“是啊,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身边再没个男人,少不得要给人欺负。”
“读那么多书有啥用,不如趁早嫁个可靠的夫家,多生几个儿子。”
村民们的想法和苏妙料想的差不多。
李家在万祥村人缘好,再加上别说是农户人家,整个大绥朝乃至皇亲贵族,思想都差不多,觉得女人嫁人生子才是头等大事。
正是正午闲时,村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邓钰从人群中穿过,走到比较靠前的位置,就见穿成李二虎的阳承弼刚结束他慷慨激昂的演讲。
不少村民随之附和,觉得苏妙与李家的亲事当得良缘,劝苏妙不要再固执,想开点。
苏妙就站在李殷氏面前,清清瘦瘦一个小丫头,挺着背脊,站得笔直,面对众口悠悠,丝毫没有怯懦,正色道:“各位婶子大伯们,我与李四虎并无半点情谊可言,我不愿与他结亲,还望诸位不要乱点鸳鸯,误了他人终生大事。”
阳承弼立马就反驳了:“苏妙年岁尚轻,高堂已逝,举目无亲。我娘心疼她孤苦一人,我四弟对她也是真情实意,想必苏伯父在世也断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苏妙父亲已故,家中又无旁的长辈,自然由村中族老做主。今日这事,我已经请来了高祖爷爷,他老人家都应许的事,谁还有异议?”
那名八十二岁的高祖就在阳承弼身后坐着。
阳承弼走上前,低下头问:“高祖爷爷,我四弟和苏妙的亲事,您可同意?”
老头子眯着眼,也不说话,就是点了点头。
村民们见这位都应允了,自然不会再持反对意见,原本中立的也都偏向了李家一方。
苏妙似乎有些生气了,语气都急了几分。“你们可曾了解李家是人是鬼,端看表象就断定此为良缘,逼迫我结亲,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加害于我?”
阳承弼也不甘示弱:“苏妙,你有没有良心,竟说出这种话?!我娘见你孤苦,时常给你送吃食,你不感激就罢了,居然还说出如此诋毁我们李家的话。”
殷氏更是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哎呀,我给她送些吃食,这丫头客气,也不愿收。”
“苏妙,你为何总跟大娘这般隔阂,大娘可一直都是把你亲闺女一般对待。”
苏妙毫不领情:“您把我当亲闺女,我可没您这样的亲娘,可别辱没我了。你们李家,我苏妙高攀不起!”
李四虎他爹,李光听了这话,登时不高兴了,“好你个苏妙,你当我们李家是啥,你未过门便敢与婆母如此说话,简直无法无天了!没教养的东西!凭我们李四小子的本事,要啥样姑娘没有,给你几分客气,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是个酒鬼,成日喝的醉醺醺的,此刻怕是昨夜饮的酒还未完全消散,脑袋也不甚清醒。没用上李家祖传伪善的面具,直接叫骂起来。
邓钰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她走出人群,拿出金巧巧泼妇骂街的架势。
“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金巧巧的干闺女,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李老头,我告诉你!但凡苏妙还喊我一声干娘,我便不会让她嫁到你们李家。啥破玩意儿啊,一大家子人模狗样的,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你你!你这个泼妇!”李光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就要破口大骂,阳承弼将他拦下了。
“乡亲们,祁金氏为人如何,我便不必多说吧,都是一个村的,大伙多少都了解。苏妙一个小丫头,父母双亡,涉世未深,跟着祁金氏,那能学好么?”
“我李家左右是为了苏妙好,她非但不识好人心,还与我们生了龃龉。她认祁金氏做干娘之前,可有说过这般重话?”
苏妙他爹曾在京都做教书先生,那可是有大学问的人物,苏妙自小跟随她父亲,知书达理,性子很是温顺。
倒是祁金氏,泼辣刻薄不都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么,村民们不禁觉得李二虎说的有几分道理。
阳承弼趁热打铁,接着说:“我们李家是真心实意想要迎娶苏妙,该有的礼节半分不少。那日我娘特意请了周媒婆去找祁金氏说亲,你们可知,祁金氏开口要多少聘金?”
“一百两!少一文都不行!你们说说,她这是诚心替苏妙着想么,眼睛都瞪钱眼儿里了,指着苏妙捞一笔呢。苏妙单纯,被她蒙骗,我们好心想帮苏妙一把,她却不能理解,还说出那些话伤了我爹娘的心。”
一百两!
村民们看邓钰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当真是活生生的狮子大开口,这年头谁家能拿出一百两银子聘金,十两都算是天价了。
“李二虎,我给你面子,不与你计较,也希望你长点脑子!先不说这一百两你们李家出不起,就凭你们一家肮脏的嘴脸,半点也配不上苏妙!你们李家就少痴心妄想了,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呵,祁金氏,你又看看你自己,如今是个什么嘴脸,一百两?亏你想得出,我昨夜已经和里正打过招呼,他这两日有要事在身,后日便能得空举行投票,届时无论什么结果,都由不得你们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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