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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汪西迩素来言出必行,说了自己可以照顾,就必然会做好万全准备。

        当晚他把人哄睡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卧室,在书房查阅各种资料,彻夜未眠。

        孕早期的的注意事项冗杂且全面,不光介绍了各类饮食禁忌和生活习惯的调整等,也明确提醒了这个时期风险很高,稍有不慎就有流产风险。

        视线掠过最后面那短短几行字,汪西迩皱了皱眉,切出去重新点开一个界面。

        这个界面里,描述了omega从受孕到产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危险因素。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点了点,惨白灯光投落在汪西迩绷紧的下颌线条上,显得轮廓锋利又冰冷。

        有那么些许瞬间,他甚至想干脆不要孩子了,这样夏也就不用吃那么多苦,还可以早点离开。

        可人工流产对于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的,还有留下后遗症的概率。

        更何况,从夏也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至于为什么喜欢,汪西迩没有细究的打算。

        汪西迩时常觉得,夏也像是春天里的一阵风,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到何处去,但只要经过某个地方,便会带来勃勃生机。

        荒芜土地,也会因为风不经意的停留,焕然一新。

        看云、听雨、赏花、拍鸟,夏也似乎对这世间所有都报以善意,而他对于肚子里的小生命,更不会吝啬自己的喜爱。

        汪西迩并不奢求自己得到同样的喜爱,他想,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也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天意,给他留下个念想和羁绊。

        作为无神论者,这是他第一次由衷地感谢命运安排。

        原本汪西迩已经和遂大打过招呼,打算产前这段时间都在家里陪着夏也,却被后者严词拒绝了。

        夏也振振有词地表示,真的没那么夸张,医生也都说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保持放松平和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几番推拉之后,二者各退一步。汪西迩还是继续去学校,只是早上会等夏也起床吃完饭后再走,下午也会早早回家准备晚餐。

        独居多年,做饭对于汪西迩来说并非难事,但毕竟现在是给孕期omega调整膳食,需要加倍上心。

        至于夏也,在汪西迩无微不至地照料下,以某种迅猛的速度,朝“圆润”的方向生长。

        这天清晨他站在浴室镜子前,捏了捏自己脸颊上的肉,哀怨地叹了口气,连带着吃早饭时都有些怏怏不乐。

        注意到他的低落,汪西迩帮他倒牛奶时问了句:“怎么了?”

        “我好像胖了很多。”夏也闷闷不乐地抿了口牛奶,认真问,“你觉得呢?”

        闻言,汪西迩抬起视线,不动声色地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才过了三个多月,尚未进入显怀阶段,倒是气场显而易见地温润了许多

        怀孕时omega周身会笼罩着柔和的气息,连带着脸庞轮廓都是雾蒙蒙的,像是盛开的鲜花,沾着晨露,清雅隽丽到了极点。

        似乎确实多了几两肉,但相较以往的过分纤瘦,现在反而恰到好处。

        再加上夏也暖白的肤色,整个人简直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漂亮。

        汪西迩眸光沉了沉,镇定自若地收回视线,“没有胖,很好看。”

        “真的吗?你别骗我。”夏也将信将疑地,又抿了口牛奶。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汪西迩身上,直到对方温热的指腹落在自己唇边,才意识到有奶沫沾在嘴角。

        “真的。”汪西迩云淡风轻地揩去那道奶沫,像是掸掉桌面灰尘般自然。

        反倒是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了一下,气血上涌,差点就要偏头躲开。

        分明肢体接触早已不是一次两次,更深入的也并非没有,他却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触碰,悸动不已。

        吃过早饭后,便由汪西迩开车,前往私人医院复查。

        与市一医院不同,这里是只服务于特定阶级的,静谧安逸,费用也极高。

        检查的流程嘛,其实也大差不离,只是速度显而易见地快了很多,没用多久,就将繁琐的各项流程走完,拿着检查报告去找医生了。

        医生和汪父是旧识,讲话时带着长辈特有的口吻。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前三个月是最需要注意的,不过接下来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定期产检。”

        汪西迩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夏也则是听到小宝宝很健康,就洋溢不住脸上的微笑,抿了抿唇角。

        见状,医生肃然的神情也有了些许松动,他又翻了翻检查报告,倏地问:“你们还没有完全标记吗?”

        “嗯。”

        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医生,他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推了推眼镜,斩钉截铁地表示:“最好尽快进行标记,现阶段同房较为安全,到第七个月就不合适了。”

        “完全标记对于腹中胎儿有百利无一害,越早越好。”

        出于职业操守,医生讲这些话时俨然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落到夏也耳中,却是格外火辣。

        初秋的室内气温,骤然变得闷热起来。

        那厢医生还在和汪西迩事无巨细地交代孕中期的注意事项,后者边听,边不停地在备忘录上打字。

        夏也想了想,借口里面消毒水味道太重,说要出去透透气。

        汪西迩分出点心神来,问:“让护士陪你?”

        “不用不用,”夏也忙说,“我在楼下坐坐就行,不会乱跑的。”

        见他坚持,汪西迩便也未做强求,只是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任由他离开了。

        等人走了,医生却没有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反而含着笑,意有所指道:“西迩,虽然我和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但他有些做法,我其实并不敢苟同。”

        汪西迩未置一词,静静等待他说下去。

        然而医生似乎只打算点到为止,说了句“你的妻子看上去,和你很不一样啊”,便又重新讲起了注意事项。

        这幢楼下种着许多绿植,夏也坐在木椅上,眯眼晒了会儿太阳。

        秋高气爽,微风也是轻轻浅浅的。

        蓦地,风里传来几句低低的交谈声,他原本不想在意,却听到里面夹杂着某个熟悉的称呼。

        是两个小护士,夏也来时和他们打过照面,一个omega和一个beta。

        他们大概没想到自己谈话的主人公之一没在主任科室里待着,反而在这听墙角,是以交谈起来格外肆无忌惮。

        omega:“感觉汪教授的夫人和他很配啊,一个帅,一个漂亮,他们的宝宝肯定也很好看。”

        beta:“可惜,听我二姑讲,汪家只是找了个人来生孩子,不算正经夫人的。”

        omega:“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beta:“没办法嘛,他们那种人家,真要找伴侣,怎么可能不找门当户对的。”

        omega:“那倒也是,汪教授这样的,以后就算带着孩子也不愁没人贴上来。”

        ……

        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后面的话,夏也便没再听下去了。

        他摸了摸腹部,心里止不住地发起酸来。

        是啊,他只是汪家找来生孩子的,白纸黑字条款分明,等时间一到,便钱货两清。

        而汪西迩真正的人生伴侣,会是出身优渥,与其门第相配的。

        不说多遥不可及,至少不会像他一样,一无所长,根本拿不出手。

        怀揣着满心郁闷,回去的路上夏也都没怎么说话,汪西迩在等红灯的间隙里,转头看了他好几眼,均未得到回应。

        到家之后,汪西迩反手关上门,正打算开口问问夏也是不是在不开心,就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了话头。

        因着身高差距,夏也需要微微踮起脚,才能碰到汪西迩的嘴唇。

        后者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的腰,用了点力,把人往怀里带。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接吻,二人都有点小心翼翼,呼吸交错着,任何动静都被放大到极致。

        无声地亲吻了许久,夏也微微后仰,攥住了汪西迩的衣领。

        冲动过后,便只剩下窘迫和不知所措。

        分明汪西迩只是伸手正了下眼镜,他却做贼心虚,抢先开口道:“那个,好像是临时标记淡了的原因,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嗯。”汪西迩垂眸笑了笑,“我知道。”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纵容又坦荡的模样,夏也莫名产生了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总归是占便宜了,索性再占彻底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夏也搂住汪西迩的脖子,凑上去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

        “汪西迩,你可以标记我了。”

        闻言,汪西迩微微一怔,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夏也以为他不愿意,正要打个哈哈过去时,铺天盖地的吻,再度落了下来。与方才的温存缱绻不同,这回多了些掠夺意味,没过多久,夏也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像是荒原窜起火苗,腾得一下便熊熊燃烧。

        等他好不容易从烟熏火燎中稍稍抽离出来,已经被洗完澡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抑制贴都被拿掉了,铃兰和檀香纠缠着弥散开,恍若落过雨的树林,有着令人沉醉的潮湿清新。

        夏也跨坐着,宽松的浴袍下摆被推了上去,半掉不掉地搭在肩头。

        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时刻需要注意。汪西迩很有耐心,动作慢条斯理。反倒是夏也难耐至极,带着哭腔催促。

        完全标记对于omega来说,其实是很恐怖的事情。因为那个瞬间,被控制被占有的感觉,很容易茫然无措到崩溃。

        后颈被按住时,夏也微微颤抖,泪水差点就要决堤。

        但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低低地,带着哄骗意味,却无端让他放松下来。

        “别怕。”

        有时候,爱人的温柔陪伴,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标记的过程很顺利,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只是到了最后一步时,夏也在意识混沌间,难过地想,就算是标记了,以后也还是要去洗掉的。

        别人的完全标记是终生的,他的完全标记却像夏日烟火,绽放时很美,消散后,就会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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